毕竟人家卫连那种,还能从他身体里抽取一些细胞,然后再合成一些药剂和细胞放在一起,观察一下它的生理状态,可赵林这种就算抽取出细胞也跟普通人差不多。
肖仁隔着玻璃朝偷偷看他的童洛洛笑了笑,小丫头立刻害羞的低下头画起了画,肖仁道:“比你弱是什么意思?精神力吗?可洛洛的精神力比你强吧?”
赵林转过身来,又变成了那幅笑呵呵的模样:“不,就是一切打不过我的人。是不是很操蛋?”
肖仁一愣,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以后,差点没笑出来。
还别说,就赵林这样的,力量系的都能打过他,精神系的也差不多都能打过他,特殊系的也很少有打不过他的,就算是普通人,也有很多人都能打过他,像是童洛洛这种因为低龄,没法好好使用能力的觉醒者实在太少了。
这种奇葩能力,还真是挺操蛋的。想靠着这能力审讯,还不如他的本职靠心理审讯靠谱呢。
两人在阳台上闲聊了一会儿,大都是在聊龙门的一些事,关于童洛洛的病情倒是没聊多少,主要是目前接触时间还很短,还没法判断,而关于童洛洛的一些事情,能说的,肖仁之前都和赵林说了,现在也不用再跟他重复了,其实赵林虽然是在跟他聊天,但却一直在观察着房间里童洛洛的一些反应,今天的治疗流程来之前他已经跟肖仁说了,肖仁也知道他现在并不是真的在跟他聊天。
待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肖仁就带着童洛洛告辞离开了,走之前肖仁扫了一眼那本画册,打开的那一页上画着一个扎着俩小辫的小姑娘在大草原上和一群小绵羊玩耍,看衣服和辫子应该是童洛洛自己,旁边还有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看衣服应该是肖仁,另一个戴着眼镜,还穿着条纹衬衫,应该是赵林,三人都带着大大的笑脸,连天上的太阳公公都特意画了个笑脸,虽然画的不是很好看,却很治愈。肖仁心里不由得想,那赵林八成是感知错了,这样子怎么会敌视他呢?明明就是很友好啊!
这个画册赵林并不是随便给童洛洛画的,听他的说法好像是什么绘画心理疗法,反正就是通过画出来的画,来解析一个人的心理。
离开之后,肖仁并没有带着童洛洛回家,今天好不容易是周末,自己也没事,正好带着丫头好好玩玩。
龙门大院里设施虽然多,可也毕竟不是个小城市,很多东西也是没有的,就比如游乐场、动物园之类的,肖仁带着童洛洛出了大院,去市中心的游乐场把能玩的项目挨个玩了一遍,一直玩到了闭馆。
傍晚的时候,肖仁把童洛洛扛起来骑在自己脖子上,带着她往回走,笑道:“今天玩得开不开心?”
“开心!”童洛洛咯咯笑着。
“那以后叔叔只要有空,就带你来玩!”肖仁没说每周,因为他也不能保证每周都有空,承诺了却完不成是很伤人的。
“好!”童洛洛开心的笑着,一点也不像有什么交流障碍。
只不过快要到龙门大院的时候,小妮子却渐渐沉默了下来,肖仁突然脑袋上吧嗒几下,湿湿的。他忙把童洛洛放了下来,却发现小丫头已经泪流满面,她咬着嘴唇,只默默地流着泪,哭的一声不吭,让人心疼。
“怎么了洛洛?”
童洛洛抽噎道:“叔……叔叔别……别把我送出去好不好,洛洛……洛洛一定会好好听话的!”
肖仁给她擦着眼泪,不解道:“叔叔没想把你送出去啊,你怎么会这么想啊?”
童洛洛泪汪汪的看着他:“今天你带我去的那个叔叔家,不是想把我送走吗?”
肖仁哭笑不得的揉了揉她脑袋:“怎么会呢,我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这种事以后揭穿了对童洛洛也不好,本来她现在就有点交流障碍,只愿意跟熟人说话,自己再欺骗她,那在她心里恐怕连熟人都无法相信了。
“叔叔跟你说实话,你心里别太有压力啊。”看到童洛洛不解的点了点头,他才继续说:“今天咱们见的那个叔叔是个心理医生,我听你们老师说你在学校不愿意和老师同学说话,怕你再得什么社恐之类的病,就去找医生帮你看看,有问题咱也好提前解决掉。”肖仁也不管她听不听得明白,都一股脑跟她说了。
童洛洛果然有些懵懂,半晌才疑惑道:“可是我没觉得我有病啊?心理是什么地方,我那个地方生病了吗?”
肖仁苦笑着点点头:“心理不是什么部位,它是存在于我们脑海中的一些想法集合体,现在跟你说你可能听不明白,不过你只要知道今天见的那位叔叔是个医生就行了,如果没病,咱们以后就不去了,要是有,咱就治!治好了也就不用再去了。”
童洛洛有点怕怕的说:“要打针吃药吗?”
“可能会吃一些药,但不会打针的,你怕疼啊?”肖仁笑呵呵道。
童洛洛老老实实点头:“怕,最讨厌打针了!也不喜欢吃药,药可苦啦!”
肖仁笑道:“放心,咱们就算吃药也不吃苦的药的!”童洛洛来自农村,同样来自农村的肖仁很清楚,虽然现在医学已经很先进了,可农村里其实还有熬中药的传统在,起码在农村待过七八年的人,都有那么几次喝中药的经历,童洛洛显然也是喝过中药的。
回去的时候,肖仁又带着童洛洛去吃了一次肯德基,小家伙果然一进去就很兴奋,不过却不太好意思点单,还是肖仁给她要了一个全家桶,又要了几个巨无霸汉堡和几大杯可乐。
童洛洛很小心的拿着一根鸡腿啃着,吃的格外珍惜,肖仁咬了一大口汉堡,看她这样,不由得笑道:“以前常来这里吃吗?”
童洛洛咽下嘴里的鸡肉,摇摇头:“不是,只吃过两次。”
肖仁笑眯眯的道:“以后想来就直接说,我没空的时候,就让爷爷奶奶陪你来,不过这些东西都不太健康,你正在长身体,一个月吃一两次就行了,再多可不行啊!”
“嗯!”童洛洛兴奋的点了点小脑袋,小松鼠一样捧着鸡腿欢快的啃着。
看着她这模样,肖仁心里幽幽一叹。他带童洛洛去逛游乐园,来吃肯德基,其实并不主要是为了带她玩,主要原因是他自己想玩,想吃,进而推己及人的想到童洛洛是不是也喜欢这些,然后才决定带她玩,带她吃的。
肖仁小时候父母都忙,那时候喂鸡不赚钱,虽然现在也不赚就是了。他家里其实一直都不是很富裕,肖仁小时候根本都没去过游乐场,还是上了高中以后才听说摩天轮、过山车这俩最出名的设施的,其他什么海盗船啦,鬼屋啦,他是上了大学才知道的,同样也是上了大学才做过一次摩天轮、一次过山车——一个人,别提多惨了,一点氛围都没有,从那儿以后他就再也没去过游乐场。
同样肯德基他也只去过一次,肖家专门养鸡,从来不缺鸡肉吃,自然不会去什么肯德基,那时候别的家长都是“要啥电脑,要啥游戏机”,肖家就是“要啥汉堡,要啥鸡腿”。后来因为别的孩子总拿这事嘲笑他,导致他反倒对肯德基有些抵触心理了,就算有钱去的时候,也下意识不去。唯一的那一次还是别人请他去的,记得是大学的时候,张洲那货学分不够,非拉着他去献血,想搞个献血证加学分。结果俩人去了献血站检测,那狗比竟然体检不合格,肖仁这个陪着的反倒合格了,仗着膘肥体壮直接抽了400cc,事后张洲就跟自己献了血似的,硬拉着他去了肯德基,非说得补补不行,两个全家桶,四杯可乐,肖仁就吃了一个鸡翅,一杯可乐,剩下的全都让张洲包了,那时候他就想,得亏体检不合格,不然真抽了去那不是害人吗?
肖仁看着童洛洛,就容易想起小时候的自己,有些时候不是不想要,只是被拒绝的次数多了,就不再要了,也就是“懂事”。
记得上几年大学贷还猖狂一时的时候,有些文章专门分析过学生为什么那么不理智,有个心理学家说,有些人并不是不理智,只是内心的渴望太大,这种渴望不是成年后的欲望,而是幼年时积累下来的压抑情绪,它们就像一个巨大的心理阴影,当他一直穷苦的时候,这个阴影不会影响生活,这个人也会一直很“懂事”,可当有了能力的时候,以前被压抑的感情就会狂涌上来,疯狂的买买买,他们不一定真的需要这些东西,只是为了弥补以前的那种缺憾而已。这样的情况不仅体现在校园贷上,还体现在g场上,自古以来都有一句话:越是穷人,当了官越是能贪。不是偏见,这是真事。压抑的越狠,反弹的越大,就是这么个理。
肖仁以前也怨过父母,可后来长大了,渐渐也就明白了,他爸妈不是不想给他买,是真的没几个钱。肖仁上高中,上大学都是住校,放假回家的第一天他总是习惯性不打招呼,喜欢玩惊喜,而每次回来的第一顿饭吃的不是炒豆酱,就是炒咸菜,能有个白菜炖猪肉都是稀罕事。刚开始他不明白,后来一次次碰到,而且第一顿之后的每顿饭都是肉菜俱全,渐渐的他就懂了,他不在家的时候,爸妈根本就不舍得吃好的!
他以前以为父母是葛朗台的想法是彻头彻尾的错误,真正的父母没有不想把最好的给孩子的,如果没有,只能说他们没能力给。
他小时候那些缺憾根本怨不了谁,真要怨,就怨个穷字吧。
可现在自己不差钱,既然有条件,肖仁就不打算委屈着童洛洛,别的孩子能有的,他也能给她,别的孩子没有的,看情况给。
成年人的自尊是自己拾起来的,孩子的自尊是父母打造出来的。
而童洛洛的自尊,由他来打造!
这里面有一定的私心,像是把童洛洛当成另一个自己来弥补曾经的缺憾,但是,肖仁也是真的希望她能心理、身体都健健康康的长大。
回家的时候,一大一小都吃的饱饱的,直接被做好饭等着两人的肖母骂了一顿,火力集中肖仁,嫌他带孩子吃垃圾食品不吃饭。
肖仁被喷的狗血淋头,灰溜溜的回了自己的小洋楼,心里还嘟囔了一句:老佛爷老可怕,但我还敢!
肖仁换了衣服正打算去冲个澡,突然客厅里传来了一阵铃声。
肖仁接起来一看,是赵林。
“喂?”
赵林有些凝重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发到你微信上的图片你看了吗?”
肖仁疑惑道:“什么图片,我带孩子去玩,没看手机。”
赵林便道:“那你还是先看看吧,是洛洛今天画的画。”
肖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那副“草原放羊图”有啥好看的。
挂了电话,肖仁打开微信找到两人的对话点了进去,几张图片很快就加载了出来。
看清几张图片的内容后,肖仁立刻怔愣了一瞬。
今天那个测试,童洛洛竟然不止画了一幅,她整整画了三幅!
三幅画的画风都很小学生,一看就是童洛洛的风格。不过内容却很诡异。
第一幅是一个大人拉着个小孩站在一座大房子前,开门的眼镜男俩小眼珠用红色涂红了,而且脑袋上还长了两个黑色的长角,看着就像个披着人皮的恶魔,但这人明显就是赵林,门前的两人自然是肖仁和童洛洛。
第二幅画是童洛洛站在围着一大片火焰的空地中,小人的脸上还笑眼弯弯,带着三个愉悦的弧线,只是这幅画里没有肖仁,却有赵林。而赵林就在火焰中,大张着口像是在惨叫一样。
最后的第三幅才是肖仁今天见到的那幅画,干净纯洁的一点都看不出之前两幅画的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