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头！”手下的人损失惨重，以至于一下子就失去了战意。没办法，他们只是贩毒而已，就算被抓，也死不了，反正加州没死刑，可是继续打下去，他们非常可能死。所以如果真的没办法的话，他们非常可能投降。在牢里活着或者现在就嗝屁，相信大部分人还是会做出明智的选择。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

    但诺曼不行。他没办法投降，一旦投降，他连‘赖活着’的机会都没有。

    他身上的秘密太多了，不管是他在dea的靠山，还是他的合作伙伴‘铁匠’都不可能让他活着出庭。所以诺曼非常清楚，自己必须给出办法，要不然，手下这帮料绝壁投降。

    “我们从后门走！”诺曼虽然心里慌的一匹，但面子上还是故作平静，咬着牙对着手下说道。不过由于枪战发生的太过于突兀，警方的支援也是刚刚才赶过来，应该还没来得及封锁后门，诺曼说从后门走，还真有一丝希望。

    至于说里昂和玛蒂尔达……现在已经不重要了。特别是玛蒂尔达，这会儿她是不是证人已经无关紧要，反正今天要是被抓住，就是他们干掉玛蒂尔达，一样要蹲监狱。

    所以诺曼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要朝旅馆的后门跑去。

    他的手下刚刚准备通知其他人一起撤退，可马上被诺曼给拦住了。

    “让他们在前面顶着，我们才有机会逃跑！”诺曼恶狠狠的说道。

    “可是……”他的手下还有点义气，觉得就这样抛弃同伴有点不好，可下一秒他就说不出话了。因为诺曼已经将枪管插进了他的嘴里。

    “如果你死，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

    看着诺曼狰狞癫狂的神情，手下被吓的连连点头。毕竟诺曼的疯狂在dea里面是有名的，鬼知道他会不会真的下手干掉自己人。

    就这样，诺曼抛弃了自己的手下，只带着几个铁杆小弟朝旅馆后门跑去。而那些还在楼下阻止凯的手下，对此丝毫不知，他们一边叫骂着为什么同伙还不来支援，一边疯狂的朝凯射击。

    凯一时间居然被这帮人给挡住了。

    没办法，在这么多人面前，凯根本不可能使用太异于常人的能力，只能在墙壁后面，躲避呼啸而来的子弹。

    不过还好，支援已经源源不断的赶了过来。

    不断有警车拉响了警笛，在街道上疯狂穿梭。好在洛杉矶今天的交通比较通畅。大量的人都躲去周边地区，还有很多请假不上班的人，城里的街道上车辆都稀疏了很多，倒也不虞发生什么交通事故。

    后面赶上来的洛杉矶警车上，全部携带了步枪和足够的弹药，就是为了应付高发的暴力事件。

    十几名名手持步枪的警察，火力也一样不弱。

    双方顿时打成一片。

    但双方都清楚，这种对射根本持续不了多久。就几分钟的时间，下面的警车再次增加了两辆，照这个速度下去，不到半小时，他们就会被超过一百名警察包围，其中很可能还有swat小队。

    这两天的lapd，脾气可不太好，那是真敢下死手。

    所以不管是那些匪徒，还是警察，都知道，这种交战马上就要结束了。

    只不过双方对这个事实的感觉却不尽相同。

    警察是谨慎，他们是不需要像枪战片男主角一样盯着枪林弹雨，迎难而上。他只需要牵制就行了。只要拖时间，聚集的警察会越来越多，堆也堆死这帮家伙。

    而匪徒则是绝望。

    他们的手枪又不是港片里那些主角手中的枪，可以无限子弹。一个人能够带五六个弹夹已经是极限了。按照他们现在的速度，最多几分钟就差不多要歇菜了。

    这还怎么打？

    “去看看头儿他们在干嘛？下面的警察就要冲上来了！”

    现在这些人都指望着诺曼能够像以前一样，可以把一切麻烦都摆平。

    但很快，残酷的答案就让这些家伙立马失去了斗志。

    诺曼跑了。

    ……

    诺曼跑了！

    这个事实凯差点被气死。这家伙在看到警察源源不断增员过来之后，非常果断的带着自己的几个铁杆，从后门溜走了，顺便还射杀了两名正好堵在后门的巡警。

    都已经是瓮中之鳖了，居然还让他给跑了。

    “立刻发布通缉令！绝对不能让这个混蛋逍遥法外！还有你们，全部给我撒出去，一定要把这个混蛋给抓住！”凯铁青着脸，对着手下的警察大声吼道。

    最近一段时间警察局和dea之间的对峙，很多警察早就憋了一口气，想要给dea一点教训。结果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让诺曼给跑了，甚至还搭上了两名弟兄，这让在场所有警察都感觉脸红，甚至有点气急败坏。

    一听凯这么说，顿时有一半的警察立刻开车分散到四面八方，将附近全部封锁。

    这边交代完事情，凯就来到了里昂他们所在的房间。

    可不等他走到门口，就看到几名救护人员推着担架朝外面急哄哄的跑去。担架上躺着一个小女孩，一名救护人员用医用止血带捂着女孩的腹部，另外一个救护用一个面罩罩住了女孩的脸庞，不断的挤压氧气袋，保证女孩的呼吸。

    那是玛蒂尔达！

    凯立刻赶上前抓住了一名救护人员。

    “等等！她怎么样了？”

    救护人员显然对凯这种行为非常不爽，他一把甩开了凯的手。不耐烦的说道：“她腹部中弹需要马上手术！不要妨碍我们救人！”

    凯也没脾气，毕竟刚刚的动作的确有点妨碍到别人。

    看着几名救护人员将女孩送下楼。

    凯才脸色阴沉转过身。看向被带出来的里昂。

    里昂手上带着手铐，身上到处是血，神情恍惚，就像失了魂一样。

    “混蛋！你想害死这孩子吗？”

    看到里昂，凯压不住火气了，上去就给了他一拳。凯刚刚就听说了，这个男人居然给了那个女孩一把枪，和她一起与诺曼一伙人对射……加上之前玛蒂尔达就是为了找他，才从警方的保护下逃出来。结果好了，事情搞成这样。

    在凯看来，这都是这个混蛋的错。

    里昂被打倒在地，也不挣扎，只是颓然的坐在地上。看起来失魂落魄极了。

    看他这个死样子，凯顿时没有教训他的欲望了。

    “把他带走！顺便，告他一条拐卖未成年的罪！法克！”

    ……

    里昂和玛蒂尔达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凯不在乎。反正他就认一条，玛蒂尔达不能继续和这个人在一起了。从旅店房间里，他们搜出了大量的枪支弹药，其中有几把枪还和几桩命案有关。而且都和帮派分子有关。

    毫无疑问，这家伙的确就是那个‘清道夫’。

    “这些证据已经足够让你蹲一辈子监狱了，里昂。”凯将检定报告丢在了里昂的面前。“你逃不掉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够配合。”

    里昂依然还是那副死样子，他摊开双手，死死的盯着手掌，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头：“玛蒂尔达怎么样了？她还好吗？”

    凯看了看手表，然后拿出了电话。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手术完成了，但是否脱离危险，还需要二十四小时观察，不过医生表示乐观，问题不大。”

    “呼……”里昂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才抬起头看向凯：“我能知道，我是怎么被找到的吗？”

    “托尼。”凯说出了一个名字。

    里昂愣了一会儿，最后苦笑一声。

    “怎么？很震惊？”凯问道。

    “不……或者说，既觉得震惊，又一想，又是理所当然。”里昂似乎挣脱了某种东西，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我十九岁就认识了托尼。那一年，我母亲死了。我从意大利来到美国投奔我的父亲。他也在托尼手下工作。于是顺理成章，我也从那时起在他手底下工作。”

    这个时候的里昂似乎很有倾述的欲望，开始说这些有的没的。

    可凯却没有阻止，反而非常认真地倾听。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让里昂发生了转变，但凯知道，他说这些，显然不是真的单纯的为了和凯闲聊。

    “托尼表面上是一个餐厅老板，也是杀手市场的中间人，提供杀人悬赏，提供枪支弹药。这种人很精明，很聪明，也很有钱。他懂得如何取得手底下杀手的信任，又能巧妙的周璇于各个雇主之间，与警察也有合作关系。他就是那样的人，似乎可以和每一个人都能成为朋友，每一个和他相处的人，都能轻易的从他身上感觉到真诚。”

    说道这里，里昂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

    “可我知道那只是假象。托尼……终究只是一个商人。”

    “你在怪他？”凯好奇的问道。

    “不！”里昂摇摇头。“那就是托尼。我很早就知道。如果有一天我被人找到，出卖我的人，一定是他。毕竟这二十年来，除了他，我没别的朋友。在今天之前，我以为当这种事来临的时候我会怪他，可事实上，我却松了一口气。”

    说完，里昂似乎有点烦躁，他搓了搓自己的手，然后看向凯：“有烟吗？”

    凯立刻让外面的人送进来一包烟。凯本身是抽烟的，不过在美军服役期间，凯习惯了雪茄，之后就再也没抽过普通香烟了。美国军队抽雪茄确实有比较长的传统，历史上抽雪茄的美国军官非常多，例如大名鼎鼎的巴顿将军。很多人还认为点燃一支雪茄能够带来好运。包括美国很多军校毕业的时候，每个毕业生都会点燃一支雪茄用雪茄来预兆胜利。

    在军队之中，很多美国大兵可以免费抽雪茄。这些东西和啤酒一样，是美军的刚需。

    很快香烟就被送了进来。凯邦里昂点燃。

    “咳咳！”里昂就像第一次抽烟一样，一口烟下去，就咳了起来。里昂用手背擦干了被呛出来的眼泪。才抬头说道：“我十九岁之前其实是抽烟的。只不过当了杀手之后，就戒了，这是托尼告诉我的。杀手最好让自己身上没有任何特征。”

    说着，他又抽了一口。

    “我以前一直以为，我未来最好的结果，就是变成托尼。凯一家餐厅，然后每天坐在餐厅里，等待来找杀手的客户。在那个时候，我觉得我的生活已经被注定了。每天都小心翼翼，对任何事都充满怀疑，不敢直视别人的眼睛，下意识的躲避所有人的视线。这就是我的生活，如果托尼不告发我，或许我一辈子也就这样了。现在被你们抓到，我反倒松了口气。至少我再过那种枯燥且乏味的生活。”

    说着，手里的香烟也差不多了。里昂碾灭了手中的香烟。然后坐正身体。

    “你需要知道什么，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就算是对你能听我唠叨的回报。”

    凯拿出了几张照片：“我想知道，这几起案子是不是你做的？”

    里昂看了看照片，点了点头：“是我做的。”

    “那这个人你认识吗？”凯将那名卧底的照片递给里昂。

    “劳瑞·史密斯，我认识。大约七年前……具体哪天我忘记了，应该是九月份，哪一天不记得了，哪天我还是像往常一天去托尼的小餐馆，然后托尼把劳瑞·史密斯的资料递了上来，让我清理掉他，同时按照客户的要求，必须以黑帮的方式处死他。他给的价格很不错，所以我接了。”

    里昂没有任何隐瞒的说道。

    凯继续问了几个细节问题，里昂也尽量的回答，不过有一些细节他还是忘记了。

    但正是这样，才更真实。

    毕竟七年了，要是搁你，你记得你七年前做了什么吗？

    当然有人会说，那是杀人，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忘记。

    但别忘了，里昂是杀手，他这辈子做得最多的事就是杀人了。他是职业杀手，手下的人命最少有几十，怎么可能每一个都记得清清楚楚。

    在确定了这一点之后，凯问道：“你知道是谁雇佣你的吗？”

    “知道，古斯曼。”里昂也没有犹豫。

    “那你有证据吗？”

    “没有，但托尼一定有。”里昂很确定的说道：“他有记账的习惯。看看他的账本就知道了。”

    凯愣了愣，这家伙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各种出卖老托尼……

    “额……你不是说你不恨老托尼吗？”

    “我的确不恨，但不代表我必须要为他保密啊。”里昂非常耿直的说道。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