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西卜非常生气并把见到的头三个行星砸的稀巴烂。
第四个和第五个星球她把它们用酸液溶解掉了。她用一对前肢撕碎第六个和第七个,用两对后肢撕碎第七和第八个,第十个行星则被她捏成一团,摔进一个有宽檐帽形状亮边的黝黑洞口里。其中有一个行星被她撕碎了两遍,另一个行星她则没印象自己是怎么对待它的了。
她还是非常非常生气。干脆停下来。
太慢了。一个个撕碎太慢了。她直接让那些行星向着她飞来。然后把它们一口气都压碎在黑暗里。她在璀璨的星团中开出一片纯黑的缺口。然后又是一片。然后胡乱把那些缺口连在一起。
恒星。接下来恒星也不顺眼了。它们发光发热,又大又亮。
令她讨厌。
别西卜冲向一颗恒星,与它搏斗并获得胜利。她懒得占领它,地狱就够热了。而那种热才是她喜欢的。
她干脆让那颗恒星从内爆炸。
爆炸波擦过她的额头。她伸出手中的一只,摸到一大片黏连在一起的硬块——一团融化在一起的绒毛,下面正在渗出粘稠的东西。
不疼。疼痛只会让她更生气。
别西卜已经够生气了。她把所有的手抱到胸前使劲搓。
“以查因特!
!你在哪儿!
!以查因特!
!
到我这里来!
到我这里来嗡!
!
!”她用一千万个嗓子尖叫道,勐地冲入星团深处。
……
……
……
以查站了起来。
“新的发言?事实?估计?请补充。”一梅兹没抬头,算纸发出沙沙的响声。
“都不是。”以查笑了一下。
他在原地停了一会儿,然后绕下台阶,从后方的出口出去,进入一条狭长的走廊。
他们所在的场所其实非常之大。大部分房间他和一梅兹都没有去过,只是展开认知探索了大致的内容。他知道这条走廊的存在,知道它通向何处,但这是第一次有这样的念头走向那里。
以查在走廊中脚不沾地前进。此时此刻,他知道这里在外界的名字是“稳定者的城堡”。而地点在名为“团”的山脉的最高处。虽然他和一梅兹谈论起来,只会把它称呼为“这鬼地方”。
走廊的两侧排列着熊熊燃烧的火炬和羊头拱门,形制和维里·肖的可怕品味完全一致——充满臆想,不能细想。倒数第三可怕的事情是这位自认为了不起的秘法学者真的认为一位恶魔公爵和他的家庭,以及一名享誉宇宙的大奥数法师和他的家庭应该住在这样的城堡里。倒数第二可怕的事情是他认为他们应该有一个类似的家庭,并且应该住在一起。
最可怕的是甚至不打算对这种品味做出任何掩饰。
真是糟糕透顶。以查慢慢叹着气,目不斜视,一路向前。
一边两千二百二十,一边两千二百四十。走廊在大约四千四百六十道门后被切断般凭空消失。数字没意义。可能只是维里·肖脑子里某一章文字的数量而已。接续走廊地板的是零散的,悬浮在黑暗中的台阶,向上升至看不到的地方。
它们每个都是陷阱。他在来到这里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维里·肖的想法有时着实冗余。因为一个陷阱的存在,所以第二个至最后一个台阶上的相同陷阱都纯属冗余。而第一个陷阱原本就是多余的。
以查在走廊的边缘腾空,降至那些台阶的背面。果然看到了真正的台阶所指向的真正通路。
他顺着那些发暗的通路落入一座型神殿。
和他之前伸展认知所感受到的一样,神殿门口的凋塑和内部的装饰都糟糕头顶。可怕至极。令一个恶魔毛骨悚然。
算了。就当他没看见这些东西好了。只有疯子才会接受自己的居所有这样的异物。只有更疯的疯子才会和维里·肖争论关于这些异物的品味问题。
以查走进神殿,又经过三道维里·肖一定认为巧夺工到不行的机关,终于找到了他想找的东西:
一块平躺在“神秘法阵”上的巨大的“石头”。
石头不是石头。但以查只打算把它当做石头看待。维里·肖的故弄玄虚同样是一种陷阱——甚至比刚才台阶上的陷阱更加可怕——它专门针对智商和审美,令具有这两者的注视者痛苦不堪。
“神秘法阵”倒是真正的神秘法阵。法阵周围真的有环绕的字符,以恶魔语环写着连续不断的“神秘法阵”几个字。那些字体看的他直皱眉头。
以查叹了口气。把手放在大石较高处的一只漆黑的手印里。这手印甚至不是和他的手一样大。胖的和绿短猩猩一样。令他更想叹气。
算了。再一次算了。手接触到手印的时候,他的耳边马上浮起声音。令他忘掉了刚刚看到的那些糟糕的东西。
他先是听到熟悉的声音。
柯启尔的忏悔声。
……
……
……
“你回来了。新的发言?事实?估计?请补充。”一梅兹还在原来的地方,依旧没抬头,算纸依旧发出沙沙的响声。这里什么事也没有,但他显得无比忙碌。
以查随便挑了层台阶坐下。
“我记得。宇宙常数已经算出来了。那么你现在还在算什么?”
“正确的。宇宙常数。就像你的那样。它的抽象化表达正是:‘万象森林’。至于我正在计算什么则十分显而易见:我正在计算相关性。既然这里头脑清醒,可以抵抗作者之力的存在只剩你和我。
将优越性放置一边不谈。只考虑你和我的行动会更加清晰而易于计算。因此,如果那些头脑不清楚的家伙和我们的行动成功的相关性不大。则我们就没有必要过度考虑他们的处境。”
一梅兹的回答依旧干脆。“也就是。我正在进行严谨的数学计算以决定是否要放弃其他家伙。”
以查支着脑袋看着他。
“宇宙常数……我不知道这样抽象的东西还能再抽象表达。”他停了一会儿,笑道。“不过我知道。除了你我之外,的确还有能抵抗维里·肖那恐怖口味侵袭的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