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再考虑考虑。”以查。眼前的男孩抱着书一顿乱翻——要么这种表现明他心烦意乱,要么兴奋至极——人类,维里·肖创造的人类角色,维里·肖在失控下创造的人类角色又陷入了脱控中,以上的每一点都让判断他们的态度更难上一层。
以查耐心等待着。不确定结果。在涅希斯从他的眼睛中离开后这种不确定的情况又变成了常态。
当然。阿西莫夫可以答应,或者不答应。一件合格的邪恶事件应该做好各方面准备,为对方的每个选择都提供足够的发展空间和预期,并且温和以待。如果不温和以待,巧言令色,坑蒙拐骗,付出千百倍的努力的话,很难成功做出足够邪恶的事情。
所以以查因特很少这么干——他几乎从来不这么干。大多数情况仅仅是因为他有其他的兴趣。但认真想起来的时候,完全可以认识到其中的不公平,和可以激起愤慨的程度。
但现在不是几千年前了——也不是几千年前的那个世界了。现在以查感觉相当平静。相当耐心。
重操旧业需要平静和耐心。
咻咻咻咻咻。男孩猛翻书,几乎要把书页撕破。《与维里·肖同歇—以查因特·辛卡德斯都传记精修版》抗议地翘起一角,割破他的手指,阻止了类似的行为发生。
阿西莫夫把受赡指头放进嘴里。吮吸着。抬起眼睛盯着他。男孩的眼前和之前一样,猩红,闪闪发亮——依旧是“杈”里最亮的一双——如果那里还存在着任何眼睛的话。
但又完全不一样。这次这双新的眼睛是完全属于他自己的。
“这里面写。我以前的名字疆拉斯诺洛’。”阿西莫夫。他没有应该的那样惊讶,脸上挂着奇异的表情。常见,但和他那张圆圆的可爱脸蛋不相配。
那种表情叫:沉思。
阿西莫夫若有所思。向后一靠。不相配。这种不相配来的非常突然。在眨眼间就使一名生物散发的气场完全不同
男孩手臂搭在躺椅的靠背上,一条腿放在一条腿上,眼睛眯着,眼神没有移动。兴奋从他的身上消失,像被炼狱火烤干的嫩叶水汽。那本封面皱巴巴的书被按在膝盖上,突然变得极其乖巧,像只脖子被钉死聊水鸟——
即使对时间再不敏感的头脑也能发现,这样的姿态绝对需要比他现在的年龄再大上起码三十岁才能下意识做出。
“你是一名高阶吸血鬼。”以查简短地道。
“没错。”阿西莫夫点点头。“拉斯诺洛是一名高阶吸血鬼,曾经在被称作——”他低头看了书一眼,粗暴地翻了两张——这次书页服服帖帖地被翻了过去,完全没有翘起锋利的纸边反抗。好吧。要做出那样的姿态或许需要再大上个五十岁。或许五百岁。毕竟是由一个对时间不太敏感的头脑做出的估计——
“——‘御衡者花园’的场所,担任一名管理员。”阿西莫夫继续点头。显然他经常点头,但现在使用的点头方法和他过去十年使用的不是同一种。“在拉斯诺洛碰到恶魔公爵以查因特·辛卡德斯都之后,他辞去了工作,前往对方所在的唯星奇面。‘担任’了唯星议会副议长的工作。主持了对大偏移的‘方案商讨会议’。”
有几个词显然和男孩的口腔也不太匹配。但它们最终顺顺利利,没有错误地被吐了出来。
“没错。”以查道。
“拉斯诺洛。”阿西莫夫提高声调,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他了这个名字许多次。只有这次像是在测试,测试这个词通过不同的音节是否会发生额外的变化。
男孩好像有所收获,耸了耸一边肩膀。“原先担任大偏移之曲柄组’的组长,但因为和组员之间沟通不畅,反而额外接近了万能问题解决机组的‘机械师’。又和议会的其他议员建立了额外的联系——”
“——这其中包括一名‘卡路’。也就是‘维里·肖’。”他。然后又念了这个名字两次。没有带上“叔叔”两字。
“我一般这么称呼他。”以查道。
阿西莫夫点点头。
以查看着他。眨眨眼睛。你可以继续。这是他想表达的含义。想要看懂一名恶魔背后的含义需要……
“在许多头脑都认为他会大有可为的同时,他失踪了。”阿西莫夫看懂了。“十大位面——”他又低头看了看书,抬起头的时候,语调没有改变。“——唯星奇面世界的头脑认为这是维里·肖作为‘作者’的又一次常见失误,或者故意为之的愚蠢之作。但以查因特·辛卡德斯都知道是为什么。”
“没错。”耐心和平静。以查因特·辛卡德斯都充满了耐心和平静。只是越来越觉得不太抱有正面的预期。在魔鬼交易和恶魔引诱的最后,往往面临真相的揭露和冷酷的痛斥,秩序性的条理,和来自许多生物的兴高采烈,就像前面公认的那样,他不太想要这样饱受支持的结果到来。
“因为是以查因特·辛卡德斯都让我消失,把我安插到他身边。”阿西莫夫。
“准确地,这疆躲避描述’。在维里·肖忽略的段落里,不违背他想要的发展,发展自己的计划。这需要对心灵和思想极度的封闭,以及大量伪装。”以查看着男孩的红眼睛。他不是男孩。
不匹配。
“故弄玄虚的前提条件是高高在上。”不是男孩的阿西莫夫。
“而你可以回到这样的状态。”以查摊开一只手。
“不管怎样。你成功了。拉斯诺洛。尽管几经波折,你还是悄无声息地,没被发现的潜伏在他身边,对他施加影响。连你自己都没发现。现在你所要做的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