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次《关于中医汤药与针灸针对突发性脑溢血的抢救,及其术后半身不遂与瘫痪的康复治疗》报告到这里就结束了,非常感谢大家的耐心参与。”当大屏幕上出现谢谢两个字的时候,杜衡便结束了今天的专题报告,随后台下先是沉默,再是稀稀拉拉的掌声,最后响成了一片。这让台上的杜衡,不得不再次鞠躬致谢。适时地,作为本次报告会的主持人李建卫站了出来,拿着麦克风轻声的喂喂了两声,便代表杜衡再一次的感谢了大家的到来。“本次报告会的讲解阶段正是结束,现在大家有什么疑问,可以提问了。”李建卫身着笔挺西服,含蓄而又骄傲的看着会场里面的人,想要把下巴高高的扬起,但是却又努力的克制,极力的想要表现出一幅谦虚的态度。不过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有人提问。而作为主持人的李建卫,对此却是一点都不意外。本次报告会,杜衡一共用时三个小时二十分钟,中间休息两次,内容从脑溢血的中医分类、病因病机、汤药药材的选择、针灸穴位的特性等等方面,用最基本的中医理论知识讲解出来。他把别人能想到问题,全部详细的剖析了一边,所有他认为的重点、难点的地方,着重的反复从不同方向讲解。现场的这些人,很大一部分,都是全身中医行业的中流砥柱,他们不可能听不懂。而他们能想到的问题,杜衡已经提前为他们想到了,并重点进行了讲解。所以,现在是真的没有问题可问了。而杜衡能做到这样,他非常感谢这一学期的上课经验。说实话,他就是把台下的这些人,当做了是他课堂上的学生;这个报告内容,当做了备课的教桉。要是这样还有人听不明白,还要提出问题,那不是杜衡的上课水平太次,就是杜衡的专业水平太辣鸡,亦或是提问题的人基础太弱,甚至一窍不通。就在李建卫准备跳过这个环节,进行下一个环节时,突然就看到有人举手了。定睛一看,是省一神经外科的刘胜男副主任,也就是消化一科许平林的爱人。这是中医的报告会,她一个西医为什么回来?这其实不奇怪,因为来的西医不止她一个,还有好几个神经外科的主任和副主任呢。脑溢血,又叫脑出血,是现代社会高发性的疾病。在现代医学的加持下,脑溢血的病死率被降到最低点,如果不是那种出血时间过长、出血量太大的,命太背的人,都是可以救得活。哪怕是那种短时间内出血量很多的,只要送医及时,也能通过手术的方式,来止血、降低颅内压、清除血块。但是,这个病的致残率,即运动障碍、认知障碍、言语及吞咽障碍特别的高,甚至可以认为是接近百分之百。这让每一个脑溢血的病人,在出院的时候,都有不同程度的半身不遂、瘫痪,甚至是癫痫。而这,不光是杜衡的中风小组研究解决的事情,也是西医们非常想解决的难题。在这个方面,现在的杜衡,还有杜衡的中风小组,是走在前面的,而且他们的成果,也没有藏着掖着,大家随便一打听就知道的清清楚楚。现在杜衡要专门讲解关于这方面的事情,他们怎么可能不来听听。虽然他们是西医,但是它山之石可以攻玉,而且已经有成功几百上千份的桉例在,他们肯定要来汲取点经验的。“杜院长你好。”“刘副主任你好。”“你知道我是学西医的,所以您刚才讲的大部分内容,其实我是听不懂的。”刘胜男刚刚说完,她的周围就响起了阵阵轻微的小声,就是台上的杜衡也不由的笑了一下。而听着身边的笑声,刘胜男自己跟着笑了起来,“但是有那些已经成功的桉例在,我相信杜院长你说的肯定都是真的。这一点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要不然我也不会来了。不过我要问的不是专业上的问题,而是其他的问题,这个可以问吗?”杜衡微微示意,“当然可以问。”“是这样的,刚才杜院长你在报告中说,当脑溢血突发后,可以用药丸加针灸的方式,让患者快速的开窍醒脑,而且还能减轻后遗症的影响。”杜衡点点头,“没错,确实是可以的,去年九月份的时候,中风小组就收治了这样一个病人。。”听到杜衡要解释,刘胜男赶紧的说道,“杜院长你不用解释,我没有要质疑这件事情。我的问题是,你刚才说的针灸穴位选择,有一处是头顶的百会穴是吧?”杜衡点点头,“没错,就是这个穴位。”“百会穴在人的头顶处,你刚才说,还要入针05寸到1寸之间,而这个长度我们换算一下,超过两厘米,接近三厘米了。”刘胜男此时认真的看的杜衡,“而我们都知道,颅骨下面就是大脑,这么长的长度,会不会对大脑造成损伤。如果造成了损伤,那这个责任由谁来承担?”杜衡刚要解释,却突然有点明白过来,刘胜男的这个问题的本意,不是问下针的角度、原理和方法,重点是最后一句话,出现意外怎么办?这个问题很刁钻啊。杜衡想了下说道,“每一种治疗方式,都是有风险存在的。就像你们在做开颅手术的时候,会让病人签很多的意外风险告知书一样,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但是你们会因为手术有风险,就不做了吗?那手术中出现风险了,做手术的医生和医院会承担责任吗?”杜衡一连两个问句,直接戳在了这些神经外科医生的心窝子上。杜衡轻轻摇头,“不会的,你们明知道有风险,也会让病人签署知情同意书等一系列的文件,来减少降低医生和医院的责任,然后继续做这个手术。”刘胜男皱着眉头说道,“可是我们的医生都是培训过的,做手术的时候,也是有仪器辅助的,他自己知道手术的每一个变化,而且旁边还有高级医生监督。但是针灸的主观意味太强,下针的情况,只能是施针者本人来把握,而且是凭着感觉来把握,这是不是有点太儿戏了,这对患者来说太危险了。”刘胜男这话一出,在场所有的中医大夫,全都目光不善的看向了刘胜男。他们觉得这个女人,不是来听报告,而是来砸场子的。但是刘胜男却不为所动,继续泰然自若的说道,“我的意思是,能不能选择一些,危险系数不是那么高的穴位,在保障医生安全的前提下,来救治病人。”等到这话一出,大家的目光又变得柔和了起来。是他们误会了,原来是自己人。不过杜衡却是皱着眉心摇了摇头,“可以换,但是换了之后,就没有之前我说的效果了。在治疗之后,患者还是会有一定程度的后遗症存在。”杜衡说完这些,微微的沉默了一下,而后才说道,“你刚才的问题,我们可以换个角度解释。就比如一个学过解剖学的大学生毕业生,我说来,你今天把这个颅骨给换了,他敢吗?”杜衡自问自答,“他不敢,他肯定会觉得我是个精神病,哪怕有你说的高级医生在他的身边,他还是不敢。为什么?因为他知道自己做不出来这样的手术。同样的,一个中医大夫要下针,他要是经过千锤百炼的练习使用,不用劝,在病人危急的时刻,他一定会下针救人的。但他要是不会,或者是不熟悉,你怕是把他腿打断,他也是不敢下针的。因为他知道这个穴位代表着什么,他清楚这一针下去的责任和后果是什么。”随即杜衡认真的看着刘胜男,“敢在百会穴下针的中医大夫,那一定是经过反复练习的医生,对自己水平有信心的医生,就和你们做手术的医生一样,不能因为有风险在,就不去救人。所以,你这个问题,它本身就是有问题的,是不成立的。是药三分毒,开刀下针皆有风险,如果害怕风险和责任,那就不要当医生了,应该去当个营养师和咨询师。而且在这里我要着重说明一下,只要穴位找得准,下针位置合适,就不会又什么风险的存在。如果是那种穴位都找不准,还敢给人下针针灸的人,他们就和那种不够资质,却强行做手术的大夫一样,这种人就不配当医生,直接拉走判刑、枪毙都没有问题,因为他们不是在救人,是在犯罪。”刘胜男听杜衡说完,把手里的话筒递给李建卫,随即笑着说道,“谢谢杜院长,受教了。”杜衡愣了一下,这有什么受教不受教的。虽然不太明白刘胜男为什么这么说,但他明白一点,刘胜男肯定不是来拆自己台的。此时有人又举手了,李建卫有了刘胜男的问题,就变的很不情愿了,但还是把话筒递了过去。不过这个人问出的问题,却让他心情为之一松。“杜院长,听了你刚才的讲座,我是受益匪浅。我有一个请求,能不能把你刚才的稿子,给我一份完整的。”站起来的男人,有着浓重的地方口音,一边说一边笑着举起了自己手里的那个摘要本,“这个上面的东西是很重要,但都是一些条目型的总结,不够详细,我怕回去就忘了。”“当然可以,会后,我会让助理把东西给老师你送过来。”“不敢当,可不敢当老师的称呼。”男人乐呵呵的摆着手,“我这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我听说咱们金州的兄弟单位,都有派人在杜院长你的那个小组学习。不知道,我们地方上的这些医院或者是个人,能不能到这个小组来学习?如果能行,有没有什么条件?”杜衡爽快的点点头,“我们成立这个中医中风协会,其目的就是为了让大家,更为清晰的认识、了解中风这个病症的病因病机。同时呢,培养更多的人才,加入到治疗中风的队伍当中来。所以,你的这个要求,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听到杜衡答应下来,问话的男人立马笑了起来。但是还没笑两秒钟,杜衡一个‘不过’就出了口,“不过呢,现在中风小组已经搬到了中湖卫生院,而中湖卫生院的条件有限,没办法接待过多的医生。而且要是医生太多,也不利于大家交流。所以呢,要想来中风小组交流的同志,可以先到协会登记,协会做统一的安排。还有一点,考虑到中湖的地理位置,住宿我们可以提供,但是伙食费得自己掏,至于其他的条件,没有了。”这一下,大家关心的问题,算是全部解决了,整个会议快速的推进到了尾声。当大家全部缓缓离开,准备往餐厅去聚餐的时候,几个墨迹在最后面的人窃窃私语道,“可惜啊,被这女人给点破了。”“是啊,有了现场的这个回答,再想从这个方向为难他,怕是难了。”“谁说不是呢。”“老话果然没说错,这世上,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叛徒。”几人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低声的说着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的事情。而此时的杜衡,却已经快步的找到了兰常华,“兰教授,跟我来,咱们先去房间里休息一会儿,等会宴会开始的时候,咱们再出来。”杜衡看着兰常华身边满满当当的人,怕兰常华太过劳累,赶紧的小声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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