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
    慕清霜挥手就是一道剑气斩出，但云起显然早有防备，轻巧侧身让过攻击，后方连着几排的办公桌被剑气劈碎，还留在桌面上的文件炸起漫天纸屑。
    这显然只是撒气式的攻击，没有后续，但云起似乎被触怒，寒着脸道：“我已经给你指明了一条生路，但如果你继续这么胡搅蛮缠的话，我有十分的把握可以纠缠你几个小时，直至把你杀死！”
    慕清霜并不怀疑他有这个决心和实力，但心中的高傲让她实在吃不下这个暗亏，脱口怼道：“就凭你？想打就来试试！”
    呵呵，在嘴硬不愿意承认失败这点上，还真是跟我认识的慕清霜如出一辙。
    云起也没抢攻，而是按剑而立，道：“女王，看戏也看够了吧，不如出来活动活动筋骨？”
    女王？
    慕清霜身体轻颤，只见左侧靠窗的位置悄然出现个倚墙而立的高挑身影，不是那个令人恨的牙痒痒的姜小朵还能是谁？
    万幸的是这女人的气势似乎不在巅峰，而且姜小朵在现实中虽然几乎无敌，但进入游戏后会遵循npc规则，即便是多重词缀加成之后，实际等级还比像她这种拥有跨版本权限的高端末日武士更低些。
    可即便如此，也绝对没有任何一个末日武士敢小觑黑暗女王，过往无数次战斗经历已经证实，越级杀人对她来说只不过如呼吸般简单！
    更糟糕的是，后方突然响起玻璃窗破碎的声音，又有个人飞进来堵住了退路。
    那是个神情冷酷、面容妖冶的中性人，也是所有末日武士资料库中的大熟人——人形状态的黑暗龙王基多拉！
    这其中任何一个一对一都已经很难缠，三对一毫无疑问就是死局！
    慕清霜不犟了，她只是高傲，又不是真的脑袋少根筋。
    试探着往右边移动两步，见没人阻拦后，她迅速撞碎落地窗，跳出大楼往南飞去。
    姜小朵这才从倚靠状态改为直立，伸出手对着女武士背影虚瞄了两下，道：“我还以为因为秦璇珠的死你怎么着也得杀个人出出气呢，真就这么放她走了？该不会是因为那张美丽的脸蛋让你真下不去手吧？”
    “我们几个人联手杀她不难，但依然无法保证她临死前不会反噬到城里的其他人。”
    云起收了剑，道：“就算杀了她，主脑也会继续派其他人过来，反倒是像她这么高傲的人活着应该就不允许有其他人接受这个任务，我想一个熟悉的对手总比陌生的对手更好应付，何况卢欣那边也确实需要个重量级人物先替我过去保住她的命。”
    计划是好计划，只是虽然他说得很平静，姜小朵仍能感受到他心里那团火。
    不错，能压得住心中火气，在激战中及时改变策略制定计划，甚至将强大的敌人变成自己的棋子，这家伙又比以前成熟了些。
    姜小朵挥挥手让电灯泡基多拉先离开，自己走上前，伸手在他胸口轻轻抚了抚，道：“表现得比我预期还要好，小起子，有没有什么想问的，姐姐我现在心情好，说不准儿一高兴就回答你了。”
    小起子？
    能不能不要学虞佳意那女人讲话？
    你们这些女人不过就虚长几岁罢了，别把人当弟弟看啊。
    云起想了想问：“那个慕清霜，为什么会是光系战士，而且还……那么厉害？”
    姜小朵眨了眨眼，你确定你想问的是这个？
    难道你就不会问问“你喜不喜欢我”这种问题？
    云起却还以为她没听明白，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慕清霜从前难道是个关系战士，只是因为加入你的阵营才变成了寒冰女王，还是说她的复制体末日武士也具备可成长性，甚至不输给她本人？”
    姜小朵深吸一口气压下揍人的冲动，反问道：“难道你就没想过，其实她才是真正的慕清霜，你原来认识这个更像是复制体？”
    云起愣了愣：“还能这样？”
    旋即又否定道：“不对啊，慕清霜有独一无二把人的意识完美注入机甲的能力，为此主脑还专门派了个末日武士扮演她的妈妈来套取情报，所以我们这边这个肯定是真的！”
    姜小朵又往前走了一步，几乎跟他鼻尖碰着鼻尖，道：“那有没有可能她原来就是光明神殿人，还是个其中特别厉害的人，只是被我唤醒了记忆之后拐带到了我的阵营里，其实两边的慕清霜都是真的。”
    拐、拐带？
    因为这几句话信息量过大，云起消化了好久，都没想起在那近在咫尺的嘴唇上亲一口。
    “怎么，不相信？”
    姜小朵却主动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然后露出标准的恶魔式反派笑容，道：
    “云起，我不是你曾经熟悉的那个单纯小丫头，恰恰相反我很坏的，你跟末日武士打的交道越多，就越会发现我这人其实特别没底线，什么坏事儿都做得出来！”
    云起一时都不知道她是在故意自黑，还是想说这些话来让自己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不过他横竖也不在乎，抬手捧着那张脸用力吧唧了一口，道：“那可真是巧了，你男朋友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姜小朵那张俏脸刷的就红了，她以为自己可以很流氓，不知道害羞为何物，才发现原来在某个特定的人面前也不是那么回事。
    她有点儿无措地推开云起，退了两步道：“以后只能我主动亲你，但你不能主动亲我，得提前报备！”
    “这不公平，我不接受！”
    云起才不答应，似笑非笑地抬手摸了摸嘴唇，在姜小朵爆发之前赶紧转身离开飞出大楼。
    末日武士的袭击只是个插曲，大兴城里事儿还多着呢。
    方全已经组织起人手从复活点赶回来灭火，虽然没有什么消防器材，但北境念师多修冰、水系魔法，这种时候特别有用。
    云起找上指挥官，问：“其他地方的boss攻略得如何？”
    “进展顺利，已经斩杀两个，剩下的几个也只剩残血了，新兵们的战斗力会越打越强，只是……”
    方全知道云起是个特别重人命的人，犹豫了下道：“刚才的那两个武士来的时候杀伤了好多人，连你也没有把她留下，现在大家的士气难免会有些低落。”
    “我不是无敌的，也不是万能的，想要在这末日世界里好好活着，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强大自己。”
    云起当然清楚放走慕清霜的后果，可这也是所有人未来迟早都必须面对的情况——敌人只会越来越强大，他们不能每一次看到自己出手都指望能有所建树。
    方全颔首：“这点我当然理解，士气的问题我会想办法，战死者的尸首也会尽快收敛。”
    云起还是没有问具体的死亡人数，他讨厌面对那些冷冰冰的数字，道：“记录下他们的名字，占领城市后为他们立个碑，从现在起每个为我们的事业付出生命的人都该被铭记，他们的家人也应被善待。”
    方全刚记下来，却听云起顿了下又道：“另外再立一座碑，用来记录玩家的名字。”
    玩家？
    玩家也会死？
    那不是您本人才有的特长吗？
    作为指挥官，方全在战役频道内拥有与云起平级的权限，立即检索了下参战玩家的状态，竟发现真有一个人名字已经变成了黑色——
    原流风军副团长，秦璇珠。
    看云起脸色不好，他没敢问过程，只是答应下来，又问：“总首领夏侯昴的位置找到了吗？”
    “还没有，我先去见一个人，等你们清理完其他首领应该时间刚刚好。”
    说完，云起转过身，眼见要起飞，方全突然开口道：“云起，别把每个人的死都背负在你自己身上！虽然听起来很冷酷，但我想说你必须尽快适应失去同伴的过程，否则你迟早会被压垮的！”
    云起身形一顿，勉强笑笑，道：“谢谢，我会努力。”
    交代完事情，云起私聊摩言道：“把你的坐标发给我，我来找你。”
    后者立即回复了具体位置，离开夏侯昴的会所后她并没有走多远，就跟几个女侍者躲在不远处的住宅区中。
    云起径直飞过去，见面后也没问夏侯昴的躲藏地，而是直接将对方抱起来，沉默着飞往城市西区。
    他不说话，纵然摩言对刚刚入侵城市那两个人有万般好奇也不敢问，直到飞越了大半个城市，摩言认出了这个地方——大兴城的城市供电中心。
    这个地方总控着整座城市所有电路系统，本该是个重兵把守的极端紧要之地，可由于末日爆发时此地也遭到了变异人的严重破坏，残余的电能很快就被耗尽，夏侯昴又没有办法找到新的能源，所以干脆将它抛弃，荒废至今。
    摩言跟着云起往里走，越走心情就越激动，最后还是忍不住先开口道：“你带我来这个地方，是能找到新的能源重启城市电网？”
    一座现代化的城市有电跟没电完全是两个概念，别看大兴城的人表面上居住在高楼大厦里，其实生活种种就跟在荒野上没什么分别，无非多个遮风挡雨的地儿罢了。
    没有生产、坐吃山空，靠掠夺流浪者为生，结局早晚都会死。
    云起终于看了她一眼，道：“我的确有办法让城市恢复能源供给，但这个办法会要了你的命，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