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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告诉我,人真的没事?”范元溪问。
“子颜是个非常稳重的人。如果她没有把握,她会直接给我说,而不会揽下这件事情,所以我肯定她没事。”
“只要人没事,事情就不大。”范元溪说道,“你们占理儿。他现在闹腾,就因为杨家那丫头伤得重。要是真出了命案,那就不好办了。”
“义父,清儿是你看着长大的,你知道她的性子。她虽然喜欢胡闹,可不是一个仗势欺人的人。”
范元溪看向陆芷清:“你呢?从刚才到现在没说几句话,不是你的性格。”
“我惹祸了,想老实点。”陆芷清神色萎靡。
“从刚才的情况来看,你从始至终都格外忍让,直到那几个闺秀越说越离谱,你忍无可忍才只是口头警告。这不是你的风格啊!以你的脾气,在他们说第一句挑衅你的话时,你应该就挥刀了吧?”
“我看见那请帖的时候就知道是鸿门宴,只是好奇他们想怎么对付我,所以应邀去看看。他们说的那些话,要是前两年我肯定上当了,早就动手了。只是这些日子我不是去江湖中转了一圈吗?这一圈也没有白混,什么卑鄙无私的人都见过了。不过,最终还是中了他们的阴招。”
前面就是皇后的宫殿。
皇帝带着陆家姐妹进去,皇后已经带着人在门口迎接了。
显然,已经有人提前通知了皇后。
范元溪把披风交给皇后,对陆芷清说道:“你能有防人之心,这是好的,但是还是不够聪明。另外,你的敌人比你更了解你。你想想看,对方下了帖子,显然知道以你的性子肯定是要去的。你赴宴之后,对方用了不止一个招数激怒你,一个不行就再来一个,总有你的软肋。诺,这不是成功了吗?”
“你们在说什么?”皇后问。
范元溪说道:“这丫头惹的事情皇后应该也听说了吗?”
“杨郡王的嗓门那么大,许多宫人都听见了,也向我汇报了。”皇后说道,“杨乡君没事吧?”
“死不了。”
“那就好。只要人没死,这件事情也没多大问题。左右不过是两个女孩子之间的恩怨,难不成还要上升到国家大事?杨郡王好意思,陆王爷也不会奉陪的。他可没有这么闲的功夫。”
“瞧瞧,皇后从来不过问前朝的事情,但是分析出来头头是道。好了,摆膳。”
陆芷云坐在皇后的旁边,不用宫人布膳,而是亲自给她夹菜。
“义母,今天我们是家宴,就不要守那些规矩了。”陆芷云说道,“什么食不过三,还有下人布菜的规矩,我们今天不遵守。”
皇后轻笑:“云儿,难怪你娘舍不得你,你走了之后,我也舍不得。”
这边陆芷云一口一个义父义母叫得亲热,那边杨郡王跪在那里气愤不已。
用膳之后,应统领回来了,又带回来新的消息。
杨乡君摔倒的地方的确有问题,那里被人涂抹了油。应统领在李府审问,从李府的仆人嘴里得知,那是一个低等仆人不小心洒了菜汤在那里,这才造成了整件事情。
宫殿里。陆芷云对范元溪说道:“义父,既然真相已经大白,是不是也该为二妹作主了?”
杨郡王警惕地看着陆芷云:“你这是什么意思?”
“贵府的乡君挑衅在先,动手在先,我家二妹不过是自保还击,就被你们倒打一耙,如今受了极大的委屈。”陆芷云说道,“当然应该还我二妹公道。”
“我们女儿受了重伤,她又没有受伤。”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一个人把另一个人打成重伤,他自己在自己的身上刺上十几个窟窿,死不了,但是又好不了,那个人就不用治罪了?什么时候判定一个人的罪名是看他身上的伤势而定。要是这样的话,我哥的都察院怕是冤魂环绕了吧?”
“行了。”范元溪不耐烦起来,“杨郡王,你真是越来越老糊涂了。整个案子朕都听明白了,你那女儿不省心,找陆二的麻烦,结果陆二没事,她把自己害得生不如死了。你心疼女儿,我能理解,但是不能因为心疼女儿就胡说八道,倒打一耙。你要是不服,就把这个案子交给大理寺审理,怎么样?”
“臣……知错了,臣服。”
他认命了。
要是女儿死了,今天闹这一场,皇帝必然不敢这样轻拿轻放。不管原因是什么,陆二都得付出代价。可是,她不仅没死,还没事。
他早该收手的。
只是不甘心,所以想要等皇帝的态度。
不是说皇帝最近在打压陆羿的那些心腹吗?这说明皇帝对陆羿不满了,想砍了他的爪牙。怎么遇事还是要护着陆家的人?难道是因为陆家势力太大,皇帝不好马上撕破脸,所以还得给陆家颜面吗?
杨郡王想着自己得到的消息,发现情况跟想象中的不一样。
难道他被人当成了靶子?
还是成了别人的试炼石?
不管怎么样,杨家也是皇亲国戚,身体里带着皇室的血脉。皇帝要是敢对杨家动手,整个皇室宗亲都会对他不满。
“杨郡王先止步。”陆芷清说道,“既然查清楚了,此事与我没有什么太大的干系,那你女儿的治疗费是不是应该支付一下?”
“你……”杨郡王瞪大眼睛,“她可是因为你受的伤啊!”
“杨郡王的记忆不是很好。”陆芷清说道,“她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李家的疏忽。你们想要赖人,那就去找李家。不过我们肯定是找你付银子的。”
陆芷云微笑:“没错。一名上好的太医不是那么好养的?我每年花费在她身上的上好药材钱就有不少呢!听说杨郡王富可敌国,我想应该不缺这点银子吧?”
杨郡王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够了吧?”
“听说杨郡王的嫡子经常包下整个牡丹阁,一挥手就是一千两银子,这一百两银子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的御用太医还不如牡丹阁的花魁?”
杨郡王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颤抖地递给陆芷云。
陆芷云肯定不会接的,陆芷清也不会接。
现场没有陆家的仆人,只有一个伺候范元溪的太监。
那太监非常有眼力见,立即过来接住银票,再双手递给陆芷清。
“公公今天为我们奔波辛苦了。”陆芷清微笑,“这点银子就是公公的赏银了。”
太监:“……”
一万两银子是赏银?
陆家到底有多财大气粗啊!
范元溪的眉心直跳。
他阴恻恻地看着陆芷清:“陆二,你很狂啊!朕身为一国之君,手里也没有那么多银子,你一出手就是一万两。朕知道你家不缺银子,你也不知道避讳点。要是朕一个不高兴,把你家抄了,那些银子可就没有了。”
“皇上缺银子用吗?”
“有时候还是挺缺的。”
“皇上缺银子用,只管找陆家,只要陆家在一日,惠国的国库便不会空虚。”陆芷清拍了拍胸膛,“每个陆家人都可以向你保证。”
范元溪不知为何,眼眶有点热。
陆家这群人总是让他不消停,但是哪天要是真的消停了,他反而不习惯了。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也是陆家需要他这个靠山的证明。
“看来没有朕,你们陆家也过不了清净日子。算了,猖狂点就猖狂点吧,至少与朕一条心。”
“皇上,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先回去了。”陆芷清说道。
“走吧走吧,这么晚了,朕也要歇了。”再不歇就直接去上早朝了。
陆氏姐妹上了马车。
杨郡王在她们身后,看着她们上了马车,眼里一片阴鸷。
“姐,这个老匹夫怕是又在耍什么阴招。”陆芷清坐在马车里,正好看见杨郡王的神情,说道。
“你今天表现不错。”陆芷清说道,“没有多余的话,不像以前那样遇见事情就一惊一乍的,倒弄得我不好出面了。”
“姐放心,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一出现,我便知道你早就胸有成竹。既然我姐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那我只管听你的,顺着你的话说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