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无比高冷的紫色夜叉,面对道然却是满脸笑容。
这情节转折得太快,以至于准备跑路的和尚们都忍不住停下脚步。
这场面太罕见了,说不定一辈子只能见到一次,冒点风险也值得。
道然也是有点懵,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位浮战夜叉如此客气,道然自然也得给面子。
“阿弥陀佛,小僧正是道然,不知前辈有何见教。”
“哈哈,只是想与法师结个善缘,下次召唤,或许有用得上我的地方。这夜叉一族,可不止摩多耶这只会用蛮力的小子。”
看到浮战与道然如此亲热,神秀根本不能接受。
这可是他毁掉了灵隐寺的镇寺之宝召唤出来的夜叉,怎么可以这么简单就投敌了,而且还投敌得这么猥琐。
持咒者对被召唤出来的恶神是有约束力的,神秀试着凝聚精神,想要控制浮战。
浮战似乎有所察觉,面具下本来带着笑意的眼角瞬间变得锋利如刀,神秀只觉得自己迎面撞上了一座铁山,差点要直接晕过去。
浮战听了,转过身对神秀说:“不知死活,你以为稍微有点法力就不是凡人了,仙凡之隔哪里是这么简单能跨越的?你那点法力,对我来说,连我一根头发都控制不住。”
看着浮战夜叉那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神秀无比愤怒,质问道:“你是佛门护法,怎能向蛊惑百姓的妖僧投诚,你不怕佛祖降罪吗?”
浮战听了,忍不住大笑道:“佛祖降罪?!小子,你连自己所持咒法是什么都不知道吗?就算佛祖怪罪下来,受罚的也不会是我,而是你啊。”
“怎么可能?!”神秀不敢置信,明明自己是满怀正义之心,佛祖怎可能怪罪。
“不信吗?”
浮战说着,双手生出大片紫色雷霆。
这些比腰身还粗的紫色电流如群蛇乱舞,在浮台地板上画出一道道焦黑的痕迹,若是落在人身上,片刻就能将人化为焦炭。
浮战眼神朝着浮台上的和尚望去,狞笑着说:“今天我就将这些和尚全部杀了,看看将来下十八层地狱的是我还是伱?”
道然心里骂了一声白痴。
夜叉一族都是嗜杀的疯子,你没事招惹他干嘛?!
道然连忙对浮战说:“浮战前辈,请给小僧一个面子,高抬贵手吧。”
道然心里也在打鼓,他可不确定自己的面子能有多少作用。
别看浮战刚才似乎很客气,但对方是真正的神灵,自己只是个刚刚踏上修行之路的小和尚。
大人物对小人物客气那叫风度,小人物要是觉得自己能对大佬有什么影响力,那就叫做没点逼数了。
但不管有没有用,都要尽力而为。别人他可以不管,但慧明和尚豁出性命都要站在自己这边,那道然也要全力将他保下来。
不过令道然意外的是,自己刚说完,浮战便双手一合,让那些雷霆全部消散。
“道然法师的面子,我自然是要给的。不过,法师可就欠我一個人情了。”浮战非常认真地说。
“阿弥陀佛,前辈有何吩咐,小僧定当全力以赴。”道然连忙答应下来。
“此事不急,法师若是有心,不妨先将我这紫霄神雷神通练成,等时机成熟,我自然不会跟法师客气。”浮战留下这句话便化作电光消散无踪。
道然松了口气,虽然欠了个人情,但人情这种东西从另一个角度看就是人脉。有这层关系在,就等于浮战在道然身上投资了。要是道然遇到什么危险,浮战出来帮忙的时候,说不定比牟枝玄还卖力。
而且浮战还说了,让道然修炼他的紫霄神雷神通,这名字一听就很厉害,有浮战全力配合,道然自身的实力肯定能够大幅提升。
这么算的话,这波不亏!
一场大戏,似乎就此落幕。
死里逃生的众僧都用仇恨厌恶的眼神看着神秀,要不是运气好,他们就被刚才那夜叉给杀了。雷霆乃是天地之威,他们肉体凡胎如何能够抵挡?
“呸!灵隐寺是想害死我们所有人吗?!”
“佛门之耻!”
“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灵隐寺的和尚,滚出来!”
……
神秀茫然无措地站在那里,在众人的谩骂声中失去了思考能力。
一幕幕过去的记忆浮现,神秀看到了当初与道然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那时候也是自己先开口指责对方,然后被狠狠教育了一番。
第二次见面,在菜市口看到道然驱妖食人,自己只说了一句就被砸了满身的臭鸡蛋。
第三次,自己逼迫道然开口与自己辩经,结果马上就被道然狠狠地教育了。
当神秀不得不放弃讲道理,不惜毁掉灵隐寺的镇寺之宝罗汉相来召唤夜叉,希望可以用绝对力量来证明自己内心坚持的东西。
结果,四次都失败了,而且一次比一次失败得彻底。
自己这些年来苦读佛经,日夜持戒,竟然换来这个结果?
神秀只觉得头痛欲裂,忍不住转过头,悲声道:“师父,为何会如此?徒儿真的错了吗?”
此时此刻,众人目光望向灵隐寺方丈所在的位置。
只见这位道济禅师竟然盘腿坐在地上,毫无形象,但因为道济禅师是天下闻名的大德高僧,也没人敢轻易冒犯,只是屏息静气,等一个说法。
“方……方丈在修闭口禅……你们……你们不能……”
灵隐寺的其他和尚用颤抖的声音转移着话题,但面对众人愤怒的目光,最终说不出话来。
当这些犹如实质的目光落在那位道济禅师身上,这位冒牌的大德高僧再也承受不住内心的恐惧,抱着脑袋大声地说:“不关我事,是他们逼我干的,是他们逼我冒充灵隐寺方丈,真正的方丈,早就死了。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不关我事。”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道然都被狠狠地吓了一跳,这反转他是真的从未想过。
而除了神秀之外,剩下的灵隐寺和尚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彻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