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如村,听起来是万千平平无奇小村庄里的其中一个,起初约修亚并没有从系统地图中找到。
得益于平日探索地图的习惯,先前途径喀万驿时解锁了边缘区域,加上纳西妲提供的线索,将阿如村锁定在沙漠地带。
此地偏僻,位于须弥的西南部,漫天的风沙与黄土,和东部雨林泾渭分明。
这次任务确实给了自己一次见识沙漠的机会。
众人斗志昂扬,整装待发,大踏步迈向须弥城西侧城门。
此番一去无异于换地图,然而须弥雨林的景色还没有踏遍,就要去往沙漠了,这感觉十分纠结。
毕竟是如此极端的两种地区。
除此纠结,还有些遗憾。
心里觉得空落落的,好像遗漏了什么?
从西城门回望整个须弥,圣树庇护之下的民居,宽阔的绿色房顶犹如叶片,鳞次栉比的排列。
圣树。
树王,草神。
那个被遗漏的声音重新在耳边响起——【你,未遗忘我】
是了,心底隐藏的“遗憾”是纳西妲。
约修亚盯着凯瑟琳左看右看。
一方神明,尘世七执政之一,总占据凯瑟琳的意识不是个事。
何况这些时日相处下来,大家已经习惯彼此的存在,甚至也习惯了脑海中随时有个声音与自己互动的感觉。
此番远去沙漠,也不知道在那边虚空的信号强度如何,万一失联了呢?
而且,听说沙漠深处的信仰不是草神。
这不奇怪,以常识来看,沙漠又干又热,几乎没有生命,更何况娇嫩的小草绿叶。
草神掌管的地方如果包括沙漠,才会让人感到奇怪。
但,一个国度之内有两种不同元素的神明?这种设定可从没听过。
正准备展开聊聊,才想起纳西妲还被困在须弥,等出发到沙漠后随时和自己失联。
那不行。
“伙计们,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约修亚停下步伐,猛地一个转身指着教令院的方向慷慨激昂道,“偷走须弥的神明!”
“阿…阿油硕?这话不兴瞎说啊。”
正往前走的艾丝蒂尔险些栽了跟头,站稳脚后摸了摸约修亚的额头测温,没发烧啊,怎么发疯了呢?
不过,现在恐怕更需要捂住约修亚的嘴。
“你小点声,也不怕把值守招来!”
“这座城已经没什么人了,无碍。”
艾丝蒂尔扫视一圈,民居近乎是空的,篱笆圈起的田地或花圃也跟着枯萎破败。
情势比主城区还夸张一些。
热情褪去,约修亚恢复常态,口吻中带着一点痞。
“我说正经的,纳西妲一个神明被教令院关着,太惨了,走之前不得把祂救出来?”
惨,是真的惨。
某位未透露姓名的,曾把自己关禁闭的神明表示感同身受!
“你把教令院的布防想的太简单了些,如果没记错,纳西妲被关在净善宫。净善宫在哪,结构如何,怎么进,你都查清楚了吗?他们能将神明囚禁,想必拥有高端手段。”
“谢谢你们,教令院只是囚禁我的本体,却无法限制我对虚空的操纵,他们不知道我的意识可以跳跃到其他人身上。所以,不用担心我,放心的前行吧,旅行者。”
阳光下的凯瑟琳看上去恬淡平和。
可是,真的能放心前行吗?
……
“嘴上喊着虔诚信仰,所作所为却是亵渎。这样的教令院,凭什么说自己是草神的信徒?”
“你们不是我的信徒,不必为了拯救一个陌生神明,将自己牵扯入未知的危险中。”
约修亚不明白为何会感到生气。
自己作为旁观者,看到草神受到如此对待,会感到气愤。草神对自己而言,或许是异国的神明,却绝非陌生的神明。
相处的时间里积攒下的情谊,称之为“友情”可能显得过分热络,但绝对算得上是伙伴。
伙伴被人欺负,自己如何袖手旁观?
何况旁观者都生气了,当局者却无所谓吗?
约修亚不理解。
“还没尝试就放弃是胆小者的选择。你是须弥的神明,不能产生这样的想法。”
说教就说教吧,约修亚已经无所谓别人看自己的目光,继续道,“成败与否总是要试试,成了便是壮举,不成再说不成的打算。”
“我不赞同。”
还没等到纳西妲的回复,便先换来艾丝蒂尔的反对。
“英雄主义的前提是现实,你的行动目的可取,行动方式不可取。如果偷窃一国神明如此简单,纳西妲靠自己早就挣脱束缚。而且,如此冒进的去净善宫,和立即与教令院撕破脸战斗有何不同?你打算在个人抉择上再弹跳一次吗?”
艾丝蒂尔言辞犀利,没有给约修亚留出还口余地。
“凯瑟琳的意见不必问了,雷电影,你呢,对约修亚的决定有何看法?”
“万般命运皆有定数,作何决定,吾跟随便是...”
“你...好,少数服从多数,既然大家都愿意做敢死队,那便去。”
孤勇和热血向来是被赞许的好品质,策略与筹谋在这两个词面前就像个优柔寡断的姑娘。
原意想去否定别人的艾丝蒂尔,最终被被人否定,显得非常讽刺。
但是她并不感到难过,只觉得自己是个小丑。
“教令院的传送锚点早已解锁,既已明确净善宫位置,那便出发吧。”
“可我还没想好……”(没想好以什么方式进入教令院)
约修亚话还没说完,艾丝蒂尔的身影已经在众人面前消失。
……
好像是第一次闹别扭。
还是在重要的事情节点上。
这件事,难道真的是自己太鲁莽了?
算了,没空想太多,艾丝蒂尔已经冲了上去,自己必须立即跟上,以防她有危险。
想罢,约修亚选择锚点,点了传送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