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是剎罗,十五岁,就读于血肉高中,今年刚升上三年级。
明年就要考大学了,但本市好几家著名学府早几年便已抛来了橄榄枝,烦恼的只是如何去选择。
我的父亲是高层官员,母亲是大企业家,爷爷更夸张,是枯血教派领袖。我的家族扎根于此,自古传承至今,每一代几乎都是在史书上留下一笔的名人。
我想我也不会例外。
但我钟意这悠闲的校园时光。成绩优秀,体育拔尖,加上无与伦比的外貌,即便同学中无人知晓我的家世,但被崇拜却是必然的。享受这些庶民的拥趸,不得不说是一种乐趣。
只是,班上有个女生却是个例外,她叫酢谷舞。
这个国家是个移民国家,来自世界各地的学子齐聚一堂。值得庆幸的是,世界语言统一,并不存在交流障碍。
酢谷舞是个转校生,开学至今,都未曾与我说过一句话。但或许,她本身就不善于交流,身边没有一个朋友。
作为一名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我想,我有义务尽一下地主之谊。
“有事吗?”
天台上,酢谷舞自顾自吃着午饭。她发现我靠近,似乎不敢直视我的眼神,转过头去轻轻开口道。
我能感受到她语气中的不自信,这是个内向的女孩。
“和你打个招呼,同班同学,相互不认识也太奇怪了吧。”
“没什么奇怪的,以前的学校,我也是一个人。”酢谷舞拢了拢耳边的发丝。“为了这个特地跑上来?”
对我产生兴趣了?这句话给人的感觉,应该不只是客套。
单独相处,似乎在她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气息。
“当然。作为班长,确保新来的同学能融入集体,也算是一种义务吧。”
“口是心非。”酢谷舞转过头,眼神变得尖锐起来。“看你这模样,应该祸害过不少女生了吧。小弟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劝你少来烦我,免得自找麻烦。”
和刚才相比,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
小弟弟?话倒也没错,我是跳级升上来的,应该比同年级小上一两岁。但这话,听起来着实有些不舒服。
从小到大,除了家长,没有人能站在俯视的角度对我说话。我们的确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可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才对。
一个转学生,能有那么大的口气,仰仗些什么?
脑中浮现出的答案只有一个,超能力!
“不用那么有敌意。这只是同学间的交流罢了。如果惹你不快,我现在就走。”
我配合着流露出些许不知所措的表情,随即便准备转身离开。
这叫欲擒故纵。
“抱歉,是吓到你了吗。”酢谷舞的声音再度转变的轻柔。“最近烦心事太多,不该对你发脾气的...呃,再见。”
话语声自上方传来,我并未停留下楼的脚步。
超能力者,我熟悉的共有三人,其中两个是疯子。
他们分别是喋血朱天佑、嗜血秦雅霓。我爷爷的左右护法。
在这个国家,法律约束的对象是普通人,却管不到宗教人士头上。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教宗超然物外,教义就是真理。
父亲耕耘政坛,对此兴趣不大。故而爷爷很早就决定,教宗的位置将来非我莫属。
说实话,我虽生长在这样的家庭,对枯血教派的态度却是嗤之以鼻。
一个蛊惑民众献出生平家当,还要继续当牛做马压榨的邪教罢了。可惜的是,它却有竞争国教的资本,早已根植于民心。再甚者而言,我的顺利成长,免不了从中受益。
放下碗筷骂娘非君子所为。继承教宗之位改革教义,压制两名护法才称得上赎罪之道。当然,若能提前除去他们就更好了。
至于如何能顺利压制他们,就不得不提我所熟悉的第三位超能力者。我自己。
很小的时候我便发现自己的与众不同。能改变自身构造,变化成各种武器。甚至无需了解其结构,便能实现相同的功效。
比如说,一枚核武器。
但根据变幻成枪械的经验,发射子弹,会消耗极大的精力。过量倾泻,可能导致长时间昏迷。假设真将自身当做核武器发射,估计只会是玉石俱焚的结局。
而随着年龄的增长,此种透支的症状却反而越来越轻微,乃至罕见。
我推测,这应该与个体的精神能量有关。意识越强大,超能力的副作用便会越小。
孤身作战当然是不可取的。如果能有伙伴相助,必然能事半功倍。只是这人生的十五年,我从未见过其他超能力者。
但如今,第四人或许出现了。
...
“嗯?你回家也是走这条路?”
天空中飘散着湿冷的细丝。街边雨棚下,酢谷舞无奈的四处张望,随即发现了我。
当然,今天我是特地撑着伞从这条路经过。甚至这天气,也是人工降雨。
最近有不少市民抱怨天气反复,天知道我暗中做了多少手脚,又失败了多少次。总算是逮着机会了。
好吧,还是得感谢有权有势的家庭环境。
“酢谷舞同学,你好...这,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用了,谢谢。对了,上次的事...抱歉,我似乎说了些怪话,真的很不好意思。”
“是我唐突了。只是没想到我在你眼里就是个花心萝卜,真是尴尬。”
既然在她眼中是缺点,摊开来当做玩笑便是。这是事实,我也不屑藏着掖着。
“哼。你明明在笑,很得意是吧?”
“哪里敢呢。可惜了,学生会事多,平时离校比较晚。否则说不定我们很早便能好好聊聊了。”
话一出口,我便察觉到对方微微蹙眉,立马便做弥补。
“先声明,我对你可没那方面的兴趣。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好奇?”
“是啊。上次你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那只是我吓唬你,随口瞎编的。”
“是吗?”
我稍稍催动体内的力量,虽然形体上并未产生任何改变,但却释放出了某种普通人难以察觉的波动。这种波动,我在两大护法身上经常能感受到,但旁人却是仿若未闻。
这是一次试探。
“你?”
酢谷舞猛地抬起头,眼神再度变得尖锐,满是戒备之色。
我散去力量,示意自己并无敌意,同时将雨伞坚定地递了过去。随后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或许,我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