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天结束。剩余生还者,8994人。”
夜晚如期到来。
徐峰打开林觉的房门。
对方正在熟睡,夜晚的教堂似乎有专门针对人类的某种剧毒,这一说法一直没有验证的机会。
“醒醒!醒醒!”
连续几次喊声让林觉猛地起身,要不是看见徐峰的面孔,差点就抄起身旁的刀具。
他疑惑片刻,马上恍然:“你的意思是,要我现在就……”
徐峰适当地后退半步,让对方失去警惕:“嗯,抱歉,这个时候才告诉你,现在郑千在熟睡,神父对教堂的掌控可能要小一些。”
“我理解,我理解。”林觉与徐峰没有牢固的信任可言,他讪笑着,瞥了一眼打开的房门,“我记得晚上不能出门。”
“事实证明,这只是编造的假话。”
“假话?你怎么知道是假话?”
徐峰说起真正的假话:“叶榕已经拿冷人试过了,人类完全能在夜晚行走,除了没有灯光以外,与白天毫无区别。”
“冷人?哦,对,她可以随意使唤那些奴隶。”林觉笑了笑,突然凑近徐峰,小声问,“你和她真的和好如初了?要我说,有了奴役他人的力量,就很难忍住不去使用。今天她顾及往日的友情,明天怎么样可就不好说了。”
“林兄,你是人类专门请来做说客的吗?”
林觉道:“一点善意的提醒,没别的意思,你不听就算了。”
徐峰没有戳穿对方真正的意图,一旦离开教堂,林觉作为新人依附他的队伍,难免势单力薄,甚至被送到敌人嘴里充当炮灰都有可能,只有分裂他与叶榕的关系,自己才能乘势而上。
他淡淡地说:“合作而已,大家的目标都是相同的,就不要再起什么争执了吧?”
“嗯。”林觉认为自己的话多少起到一点效果,他穿衣下床,来到门前,又回头望向徐峰,“不妨让那几个冷人先出来。”
“哈?”徐峰快步跟上,做出气恼的模样,“得,你不是血族,不了解,我不怪你。”
“不了解什么?”
“为什么我们一晚只能杀一人?”
“为什么?”
“很简单,因为一晚只能开一扇门。”
林觉将信将疑,难道一扇门打开,其余的门就能受到感应,自动锁起来吗?
可将这件事联系到猩红教堂,又莫名合理起来,这里本就处处透着诡异,多一两件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倒也说得过去。
可是这样一来,徐峰的话就没法验证,只能自己亲自去尝试。
“你要浪费我们唯一的机会?”徐峰的声音逐渐多出几分不耐,“还是说,你根本就是人类派过来捣乱的卧底?”
他其实根本不急,漫漫长夜,如果实在无法验证,那就索性杀了继承伪装术,只是要多让出一个能力的位置,有些可惜。
“要不,把我也弄成吸血……血族,行吗?正好证明我的清白。”
“我要能这么做,需要你教吗?”徐峰冷道,“你往前走出一步就能解决的事,何必讲这么多?”
林觉再没有推脱的理由,内心深处,他也觉得徐峰没有欺骗他的必要,自己还有用,明天就要决战,何必这个时候对自己不利呢?
他迈出第一步,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接着迈出第二步,来到幽深的长廊。
林觉扶着墙壁往前:“徐峰,我彻底看不见了,你得给我指路。”
看来,所谓的污染真的是神父所编造的?
徐峰正要回答,浓郁的鲜血却滴落到地板上。
鲜血出自林觉的眼睛,他正用手不停揉捏着双眼,鲜血顺着手背缓缓流淌。
“奇怪,我眼睛怎么这么痒?你帮我看看,我是不是在流眼泪?”
也许潜意识已经意识到问题出自哪里,但林觉不肯承认,他转过身,扯动嘴角,露出古怪的笑。
徐峰没有回应,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地观察到所谓的污染,那与血族所谓的赐福相差甚远,仿佛是针对生命的诅咒。
很快,痒的地方就不止眼睛这一个位置,肚子、大腿、后背、头皮,林觉已经完全注意不到徐峰的神情。
“好痒,好痒……”
手在用力地抓挠,黑暗之中,徐峰能通过血族独有的视觉看到,鲜红的血痕在短短数秒内结痂,然后在周边形成一个个小的鼓包。
林觉已经痒到连站立都吃力了,他跪坐下来,继续用手执行止痒的操作。
这就是污染。
徐峰知道,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刀进刀出,随着林觉也化作淡淡的星光,伪装术也成为了可继承的选项。
【伪装术:可主动使用,使用后可以降低存在感、减少被感知到的可能,以及让目标对你的存在进行错误认知。每日可使用一次。】
到头来,还是要用伪装术顶替掉一个能力,可顶替什么呢?
飞行和鹰眼,他想保留,因为这是难得的保命能力,可以让他提前地躲避危险。
搬运术和追踪镖中,他需要做个取舍。
搬运术的用途虽然更加广泛,但杀伤性要稍稍逊色于追踪镖。
而且这么多天下来,追踪镖发挥的用处要明显优于搬运术。
徐峰正想将搬运术顶替,突然改变主意。
他突然有个想法,这个想法如果想要实现,搬运术是不可替代的。
这个想法如果真的能够实现,那么接下来与神父的决战他将会更有把握。
不再犹豫,伪装术顶替了追踪镖的位置。
现在,徐峰的能力分别为飞行、鹰眼、搬运术、伪装术。
他朝教堂的一楼走去,同时激活鹰眼、催动伪装术,林觉的作用到此已经结束。
这可是逃杀游戏,徐峰没有任何心慈手软、缅怀他人的打算。
顺着地毯,他来到大门门前,心中闪过些许的迟疑。
“如果我现在偷偷溜走会怎么样?”
这里的能力者也许会全军覆没?
那样只会对自己更有利。
神无畏和叶榕他们呢?
徐峰的脑海闪过短暂的犹豫,然后下定决心,这场游戏里,活着永远是第一位的,没有别的工夫为他人考虑。
鹰眼检视四周,再无他人。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左手,穿过大门。
下一瞬间,左手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