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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向阳大失所望,他本来还想凭借着方辰的关系,借过来用用,没想到居然是个坏的。
“你不是去鹏城了,怎么又回来了。”方和光问道。
“混不下去了,鹏城那地方消费太贵了,而且贼贼多!我拢共就带了二百块钱,让人带路钻铁丝网花了五十,剩下那点钱,吃了两顿饭就花了我五块钱,大通铺一晚上两块,还让贼给偷走了七十多块钱,要不是我鞋底子里还藏了五十块钱,我连回来的路费都没有。”
“去了一趟,就捡了这么几个垃圾。”吴茂才吐槽道。
“那这三个人那?”方和光指了指吴茂才的三个小弟。
“这都是我在鹏城认识的老乡,也是混不下去,和我一起回来的。”吴茂才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方和光无奈的摇了摇头,“行吧,跟我走吧。”
吴茂才被吓了一大跳,额头的抬头纹瞬间就被拉平了,“三爷,你不会这么狠心,真要把我给关进去吧。”
说着,吴茂才扭头对着方辰哀嚎道:“九爷,你快给我说句好话啊,我真是不小心,急红了眼才敲诈你的,您我可是一点皮毛没伤到,反让您给我在腰眼上戳了一下。”
说着,吴茂才竟然把短T恤给掀开,露出一片青紫来。
“您这是得到四太太爷爷的真传吧,下手真狠!”
“您就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我回头登门给您赔礼谢罪。”
吴茂才是真急了,被关进局子里,对于他来说倒不是什么大事,可是让三爷给他关进局子里,这可不成,丢面,太丢面。
在道上混,没钱可以,但是面不能丢!
方辰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向方和光,这糟心事他真的是一点都不想碰,怎么弄都是恶心的很,咋就来这么一亲戚。
“行了,别叫唤了,也不多关你,关你三天,让你长长记性。”方和光说了一句,接着问道:“怎么样,小九。”
方辰摆了摆手,“我没意见,三哥你看着办吧,怎么弄都行。”
“三爷,你看九爷都不生气了,你就把我给放了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听了方辰的话,吴茂才如同得了圣旨一般,有了依靠,赶紧嚷道。
“再说一句话,关你十五天,这一天天的不干正事,瞎胡混,我告诉你,你要是再不走正道,我把你交给你姥爷去,看你姥爷会不会打断你的腿!”方和光没好气的说道。
听到自己姥爷这两个字,吴茂才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顿时头一低,没了声息,他可谁知道姥爷的脾气,且不说方和光把自己的事情告诉姥爷后会怎么样,就是让姥爷知道,自己居然敲诈到九爷的头上,恐怕就能把自己的腿给打折了。
用姥爷的话来说,自己能活这么大,全靠四太太爷爷的帮持,要不然他一个瞎老头子,怎么可能把一个小娃娃给带大。
又寒暄了几句,方辰和刘向阳,李启明三人就告辞了。
“大头,咱接下来干啥?”刘向阳问道。
“干啥,还能干啥,回去接着摆摊啊。”方辰无奈的说道。
这趟出来,真是糟心透了,本来他还准备让方和光狠狠的收拾吴茂才一顿,结果发现,这居然是瞎子哥的外孙,跟自己居然是亲戚。
瞎子哥对自己倒是挺好的,每次自己去都给自己麦芽糖吃,而且二胡拉的极好,自己小时候屁都不懂,瞎子哥一拉二泉映月,自己的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淌,就是屋子有点黑,连个灯都不点。
刘向阳顿时眼睛一亮,急忙说道:“那就走啊,走块点,这回去还能摆个半天的摊,挣个三四百块钱。”
“行了,慢点走把,也不差这一会。”
方辰摆了摆手,今这破事弄的他肝疼,着实没刘向阳那么大的心气,他现在就想找个地方挺尸。
这重生,重生的真糟心,挣点钱都能碰到这破事。
“看来去鹏城也不一定能挣到钱。”李启明突然唏嘘的说道。
方辰笑了笑,“挣钱那有这么容易。”
的确,此时鹏城挣钱的机会多一些,但是也只是多一些而已,发大财的永远只是少数。
像吴茂才这样一腔热血进去,空空如也出来的可以说是数不胜数。
而且资本主.义在十七八世纪经历过的罪恶的一面也在这片大地上演。
农民苦,农民累真不是白说的。
特区有好多纺织厂的女工,每天都要在逼仄,昏暗,潮湿的工作环境中连续工作十二个小时以上,吃也吃不好,一二十个人挤在一间屋子都是正常的,而且很多,甚至说绝大多数工厂,都存在拖欠工资的问题,有的企业连工资都不发。
即便如此,这些企业的招工要求竟然敢要求,一米六五以上,五官端正,初中以上文化,在那个时代,选秀也不过如此了。
雇佣童工也是件极为正常的事情。
可依旧抵挡不住人们奔向沿海城市的脚步,没办法,去沿海城市没工资,但最起码能有碗饭吃,有个希望,在家里务农,真的一辈子都完了。
除了上大学之外,这是第二个办法,也是最实际的办法。
不是当时的人,很难想象当时人们对跳出农门,成为工人阶级,吃上商品粮的渴望。
曾经前往过沿海南方城市的亲朋好友瞬间成为了香饽饽,无数的父母,妻子,将他们的子女,丈夫将其托付给他们。
能明着去就明着去,不能明着去的,就偷着去,曾经管控着人们迁徙的介绍信制度慢慢沦为废纸。
南下成为此时老百姓共同的心愿,对财富,对改变命运的渴望化作一阵阵惊天的怒吼声。
只不过随着这种依靠着介绍信的人口迁徙制度的崩溃,拐.卖妇女儿童的惨剧依次登上了舞台,盲山,盲井便是在这个时期所出现的典型事例。
这种惨剧何时能够谢幕,方辰并不知道,或许只有等待解决了贫穷问题,解放人们的思想之后。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管子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