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宋凉荷突然看到了一个新的故事,于是,她把故事开始继续往下看了起来。
“叶儿,寅时到了。”中年妇人轻声唤着少女的乳名,将挂在木床上的鹅黄色纱帐掀起后,她坐到床边,案上的烛光映出妇人的模样,虽然已上了年纪,但透过标致的五官,依旧可以看出妇人年轻时是何等的美人儿。
此时正乃盛夏,窗外的虫鸣声此起彼伏,倒是为这寂静的夜里添加了几抹生气,少女的声音伴随着虫鸣声响了起来:“好的,母亲。”
外面的天还未亮起,随着少女坐起身,她埋在阴影里的脸终于附上了浅浅烛光。
眉若远山,眼似水杏,鼻若琼瑶,肤如白雪,那是一张与中年妇人极其相似,却又更甚一筹的脸。
她眼底带着笑意,轻挽着母亲的手臂,像个孩童般摇了摇,红唇微启:“母亲,今夜,就要辛苦您暂时不要歇息,待女儿回来可好?”
妇人看着眼前不同于以往的许期,轻轻点了点头。
“母亲,记住我跟你说的话,相信叶儿,好不好?”许期看着妇人的眼睛,轻声问道。
妇人也看着许期的眼睛,有些许晶莹的东西在眼眶里闪烁着,但最终,妇人却依然郑重点了点头。
许期不再挽着母亲的手臂,而是拿起案上一个黑色的包裹,起身便往门处走,在背对母亲的那一刻,她眼底的笑意瞬间逝去,杏眼微眯,含着些许恨意。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背对妇人后,妇人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在妇人眼里,许期似乎在许府宣布去延河游玩那天后,便变得与往常不再一样,从总是怯懦的眼神,到如今无时无刻不传递出一种坚定,有时甚至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冷意。
再到如今,许期竟然要趁半夜悄悄溜出许府,换作以前,胆小如她,怎可能冒着被许府发现并受到责罚的危险,也要出许府呢?而且,她昨晚说的那个计划,也让她感到百般不解。
中年妇人怔怔地看着许期的背影,直至房门被完全关上。
“走吧。”许期站在门前,目不斜视,对着前方轻声说道,话音刚落下,门前阴影处便走出了一个人。
那是她的护卫——石池,是在她小时候,父亲特地指派到她的身边,专门保护她的人,也是在父亲死去后,整个许府唯一一个依然对她忠心耿耿的人。
父亲原是许府老夫人最小的儿子,倍受宠爱,也因着父亲这层关系,她自小也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可是谁料变故突生,父亲意外丧命,许府老夫人承受不了丧子之痛也一命呜呼。
而整个许府本就充斥着各种勾心斗角,许府掌家大权落在了许府老夫人二儿子手中,许期与母亲的地位一日不如一日,最终被赶到这偏僻无人的小院子里,连个仆人也不曾有。
不过也好在这里够偏僻,才能让她更方便地溜出许府。
许期站在院子中间,最后扫视了一圈这个地方,今日一别,怕是永远不会再回来了吧,犹记得,那日延河,石池为了救她,在她面前替她挡了三箭,最终倒在了她面前,而她的母亲,被推入河中溺亡,成为了延河的祭品,而她则饮下毒酒,惨死在船上,但再一睁眼,却又回到了还未决定去延河的那一天,回到了这个小院子里。
蓦地,她感到鼻子带着些许鼻酸,她吸了吸鼻子,让自己更加沉着冷静,这一世能重新开始,她虽拼不过许府背后强大的势力,但她也要拼尽自己的全力,留石池一条命,换母亲一世平安,哪怕,最后死的人还是她自己。
“小姐,这边。”石池的声音响起来,许期回过神,看见石池已经打开了院子的大门,而开门的那把钥匙,其实是石池偷偷用灵气复刻的,门一开,复刻出的钥匙也顷刻间碎裂归于尘土。
当然,这也多亏了许期那天在守门人锁门时,特地制造了一些冲突,才得以让石池碰到守门人掉出的钥匙。
因为许府基本不想管他们的死活,所以门外连个守卫都没有,他们很轻松地就出了院子,而现在,只要趁许府负责巡视的守卫们交班之时,他们就可以悄悄从事先挖好的地道溜出去了。
待石池重新锁上门,布置好一切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后,许期与石池便迅速钻进了院子附近的一处灌木丛里,按照计算,此时守卫们正往许期他们这条路走过来,然后走到路的尽头进行交班,交班结束到守卫重新回来,至多只有半盏茶的功夫。
不出一会,守卫们果然来到了这条路,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路过了许期和石池躲藏的灌木丛,又路过了不远处许期的院子,然后消失在了拐角处。
就是现在!
许期果断从灌木丛里跳出来,石池紧随其后,一主一卫很快便来到了目的地。
石池迅速将掩盖着地洞的草堆移走,露出了那个花了两天时间才弄好的洞口。
“小姐。”石池示意许期进去,他还要留在后面将草堆弄好进行掩护。
许期点点头,毫不犹豫地蹲下来钻进了洞口,素色裙摆蹭到了地上的泥土也不曾在意。
石池看着自家小姐的身影,抿了抿嘴,自家小姐与之前判入两人,说不上哪里奇怪,但似乎现在的小姐要比之前好很多,虽然此行他并不知道小姐想要干什么,但是,照做就对了。
想着,他手里的动作就更快速了,掩藏好洞口后,他转身跟上了许期的步伐。
两人无言地在洞里爬着,终于成功爬了出去。
这是许期第一次在深夜的时候站在许府外,曾经她一直不敢如此,如今这一世倒是做到了。
“马呢?”许期收回思绪,压低声音问道,如今虽然除了许府,但由于离许府还很近,依然需要谨慎。
“小姐请随我来。”石池示意许期跟上自己,两人在暗巷中穿梭着。
天色依旧昏暗,夜光洒在疾走的许期身上,照出少女脸上的坚毅,她的手掌贴着暗巷的墙壁,或许是因为盛夏,也或许是她带着些许紧张,手心传来了淡淡的温热。
约莫一刻钟时间,石池带着许期停在了一座偏僻的茅屋前,茅屋前拴着两匹马。
“小姐,你真的要自己一匹马吗?”石池一边解着马绳,一边用带着担忧的眸子看着许期。
倒不是因为许期不会骑马,而是许期的父亲便是因为坠马而身亡,使得她曾一度对马带有恐惧。
“嗯。”许期点点头,神色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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