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夜归人,一气撼昆仑。
一间房舍之内,一道玄奥的气息悠然而起,屋舍内桌椅受到了气息的牵引,晃动不停,桌上的茶碗也跟着剧烈的抖动起来,碗内的茶水像是一个个调皮的小精灵,跳地满桌子都是。
榻上盘坐着一个人,就在这时,这道人影不知是受到了什么影响,凌空而起,眉心处一点火莲印记,鲜艳欲滴。
此人不是贾琙还是何人,连续经过了数场大战,几乎每一次,贾琙都是倾尽全力,那些恐怖的大招,几乎每一次都要抽干他的内力,然后再到内力滋生,溪流渐成河流,万川归海,这就像是一個人在跑步中,突破了一个又一个极点,所以这段时间他的修为增长地要比之前那段时间快很多。
大黄庭今夜终于再次有了动静,从九岁那一年开始接触这部道家功法,他花了两年多的时间才修炼到第五层,可第六层却是遥遥无期,那个时候他才知道为什么雪中的王重楼花了几十年时间才将大黄庭推到圆满。
大黄庭属于道家的功法,讲究的是长生久视,水磨功夫,他自知短时间内无法再次快速突破,这才有了当下的选择。
不过现在看来,他的猜测也没错,大黄庭的确可以用这种方式来进一步加快提升的速度,到现在为止,也不过是大半年的功夫,大黄庭便又有了突破的契机,对他来说,可是意外之喜。
入定之后,他的心神渐渐放空,然后就发现他现在能够看到自己的后背,后脑勺,这种情况让他不由一愣,一个正常的人怎么可能看见自己的身后呢?
等他再次回过神来之后,他就试探着活动了一下自己双手,发现自己现在的身体似幻似虚,并不是真正的肉体,而是自己的神魂从躯体中脱离了出来,一个词十分突兀地蹦入了他的脑海之中。
“阴神~”
一想到那个自己的情况,他不由喃喃自语。
“难不成自己修成了阴神?”
他又感受了一下自己现在的状况,的确是这般,轻似无物,但没挥动一下就非常的劳累,他知道神魂现在还有些虚弱,根本用不上力。
说起阴神,就让他想起了阴神夜游的事情,当然他心还没有那么大,这个时候选择出去夜游,他绕着自己的肉体转了一圈,仔细打量了一下,还别说,这还是他第一次清楚的看到自己到底是一副什么模样,这个时代除了水中的倒影,就是铜镜了,虽然也不错,但还是没有直接去看来的清晰。
“嗯~这模样倒是不错!怪不得会招人喜欢呢!”
贾琙丝毫没脸红地夸赞了自己几句,然后轻轻往自己的肉体上一撞,下一刻,神魂如同钻入了一团温润无比的容器之中,等他再度睁开眼,看着那双手呵呵一笑。
“感觉倒是不错!!”
他细细地感受了一下体内的状况,心情也越发地好了,内力在经脉中安静的流淌,无时无刻不再温养着自己的肉体,内力的量比之前多了一倍,质也有了极大的提升。
还未到天明,有个小兵就跑到了郭英靖的府中。
“兀良哈退兵了”。
天上下着鹅毛大雪,并不适合攻城,沙不丹最后放下几句狠话,便不得不撤兵了。
这几日,贾琙也没有再带兵出去,一场大雪下来,整个辽东银装素裹,大多数人都呆在屋里架起了炉子,炖上小锅子,将那些从山里猎来的狍子,獐子,还有家里养的鸡鸭,剥皮去毛,剁成小块,扔进了锅里,再加上香料,嗯,这滋味,就一个字,香!!
郭英靖这两天倒是没闲着,先是派人去打扫战场,收敛尸骸,当然收敛的只是辽东镇的将士,至于女真的,草草的派人聚在一起,一把火烧了。
并且他还派出了一队骑兵,前往建州去查看现状,虽然知道贾琙应该不会骗他,但是这种事情还是再确定一下他才放心。
今日正值每月一次的大朝会,明康帝坐在龙椅上,听着官员们的汇报,脸色有些不愉,底下奏事的是钦天监的监正,名叫李衍化。
“启奏皇上,前日微臣夜观天相,发现了重大情况,玄武七宿中虚宿黯淡,几近无光,微臣携钦天监诸位遍翻古籍,终于在凌晨寅时发现了端倪,在《尚书考灵曜》、《云笈七签》、《太上洞神五星诸宿日月混常经》等中记载,虚宿暗淡,则天下大动,有动洫不安,兵乱无宁,而无光之相,昭示天下有灭族之祸矣,臣详列近来大康兵事,自前年开春以来,大康境内烽火不断,狼烟四起,又有天灾人祸不断,大康百姓竟未得几个月的安宁,长此以往,恐非大康之幸。”
听到李衍化的奏事,朝堂之上,群臣不由窃窃私语起来,这些年,钦天监少有在朝堂奏事,一般都是在开春或者秋收时分,预测一下今年或者明年的气候,说一说播种的事宜,今日到底是怎么了,如何要在大朝会上说这个。
明康帝不动声色,看向跪在地上的李衍化,半晌后他开口问道:“那不知李监正有何良策啊?”
李衍化举起手中笏板,高声回道:“钦天监只负责观察天象,核对黄道,告知农事,预测灾劫,对于军政之事,微臣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实不敢在吾皇和列为臣公面前班门弄斧,贻笑大方,只望吾皇对此多多重视,则天下得安,河清海晏!”
此话一出,倒是堵得明康帝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将问题给捅了出来,又缩回壳子里当起了王八,这样的事儿估计也就钦天监的这个老王八能干的出来,要是六部中的人敢这么做,明康帝早就把人拉下去打死了。
本身就是你们分管的事情,出了事情,你来问我怎么办??我养你们是干什么的?
不过这件事儿还的确不能责怪李衍化,一个钦天监的监正,让他去议论军政大事,也是缘木求鱼了,于是明康帝就将视线放在了内阁几位大臣上。
“王阁老,这件事儿,你怎么看??”
文官队伍最前面左侧一列,一个胡子已经花白的老者,上前一步,开口说道:“启奏皇上,微臣以为此事不过是危言耸听之词,大康立国数百年,顺天应时,四方皆服,自皇上登基以来,重文试,薄徭役,与民生息,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威服四海,刀兵之事,自古皆有,大康屯兵百万,个个骁勇善战,只要君臣同心,我大康必定能势如破竹,一扫阴霾!”
听到这话,在朝的几位勋贵有些站不下去了,这个老家伙这不是趁机给他们上眼药吗?这几年九边不安定,岂不是在说他们不和皇帝一条心吗?
还未等明康帝说话,从勋贵的队列之中走出一个老者,高声说道。
“皇上,臣有本要奏!”
明康帝目光扫了过去,见到那人,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沉声问道:“石大人有何事要奏?”
“启奏皇上,九边战事,也是老生常谈之言,我大康击败大元朝廷,后击元朝遗族,将后元打散,一分为三,为瓦剌,鞑靼,兀良哈,除却这三方势力还有建州女真,这些异族均为马背上的民族,自小就弓马娴熟,居无定所,极为难缠,这件事儿自建国之初,我们就已然知晓,这些年我大康多少儿郎战死沙场,今日王大人却轻飘飘一句就否定那些将士们的努力,冤屈了多少英魂,臣要为那些英魂讨一个公道!”
见这位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一开始说话的老者脸色不由一涨,憋得通红,九边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站在这里的人谁不知道,没想到对方居然有脸说这个,那些人到底是怎么死的?他们不都门清?
老者似乎憋不住了,刺辣辣地破口大骂,“汝彼娘之不亦排气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