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的过程,劳克斯记得不是很清。
但那个勇者曾说过的话,一直烙印在他的心中。
劳克斯无法忘却勇者气急败坏,对他起杀心的那一刻。
更让当时的劳克斯愤怒的是,那个勇者被他打得节节败退后,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爆出自己勇者的身份,用让他入伙作为条件,叫他认输。
“什么勇者!
你这样子也配称为勇者?
有会随意欺凌平民、强人所难的勇者吗?”
回过神来时,愤怒的劳克斯已经用手中的剑,刺穿了勇者的心脏。
勇者无声倒下,剑刃上的鲜血沿着剑刃流淌到指尖,劳克斯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究竟做了什么事。
恐惧和负罪感涌上心头,劳克斯扔下剑刃,落荒而逃。
他逃回了自己的房间,闭门不出。
一切如同梦境般,萦绕在少年劳克斯的脑海,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的叔叔克洛奇再次成为一束光,照进他的心扉。
克洛奇走街串巷,四处张罗,很快将这件事压了下去,揽下所有的责任。
是他让劳克斯重新挺起胸膛,生活在阳光下。
但克洛奇也因为这些事给自身招来了祸端。
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劳克斯都不理解为什么那个待人十分和善的叔叔会变成那个样子。
......直至,劳克斯了解到了真相。
杀死勇者几个月后,劳克斯的生活逐渐恢复正常。
可惜,平静很快被打破。
某一天,劳克斯意外触发了女神给予勇者的馈赠,让他能够看到其他人所拥有的属性。
只是......他属性上的名字,并不是自己的。
向曾经被勇者纠缠过的青梅竹马确认后,劳克斯才知道自己属性上的那个名字,就是那天被他杀死的那个人的名字。
那天出现在村落的人是真正的勇者,他并没有说谎!
顿时,劳克斯就像喝下了一肚子苦水。
他拨动勇者的系统,无意间见到了讨伐魔王的主任务,见到了上面魔王降临的倒计时。
想了无数次,劳克斯最终决定担负起责任。
既然是自己把勇者杀死的,那自己就应当完成勇者要做的一切,替他去拯救这个世界。
劳克斯向叔叔克洛奇说明了情况,开始了地狱般的训练,随后如同货真价实的勇者般,踏上旅途。
旅途中,劳克斯结识了一个又一个的可靠伙伴,与他们共同冒险。
魔王降临后,劳克斯更是与他们出生入死,经历了一场场残酷的战斗。
劳克斯没有想到的是,正当他高歌猛进一步一步履行勇者的义务之时,隶属于勇者之村的人找到他的叔叔。
勇者之村的人因为劳克斯的亮眼表现,意识到勇者之力被一个不相关的人继承了,于是他们了解了真实的情况,知晓了劳克斯失手杀死勇者的事实。
但勇者之村的人,并没有收回勇者之力。
而是以暴力收回勇者之力作为要挟,要求他的叔叔克洛奇执行卧底魔王军的危险任务。
他的叔叔知道拒绝的后果是什么。
为了他能够继续冒险,克洛奇“欣然”接受了勇者之村的条件。
克洛奇卧底魔王军后,一路顺风顺水,做到了魔王军的干部。
魔王也逐渐注意到了这名向他们投诚的人类,为了向勇者施压,也是为了考验克洛奇的忠诚,魔王下达了让克洛奇屠戮自己故乡的指令。
接到这个任务后,克洛奇的内心无比崩溃。
他曾数次向勇者之村发送消息,恳求勇者之村介入,但他得到的回应是......
“如果魔王让你屠村,就去屠,尽可能做的干净利落一些。
现在接到情报称,魔王故意放出消息,让勇者知晓你屠村的事,想以此作为陷阱扑杀勇者。
如果......
算了,我们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断......”
克洛奇别无选择,就算魔王不派他去,也一定会派其他人去的。
勇者之村决定彻底袖手旁观,关键时候还有可能釜底抽薪,单凭劳克斯和克洛奇的力量,根本就没有办法逃出升天。
“如果能早点杀死村子里的人并且快速抽身,不配合魔王的计划,勇者就有机会逃出生天。
虽然自己并没有按照魔王的计划执行,但也应该会打上个求功心切的标签,能继续在魔王的军队里窃取情报,为勇者击倒魔王贡献一份力量。
如果自己最后战死,也能够带着所有的秘密永远埋藏在地底......”
作出决定时,往往不知道对错。
对错只有在结果完全呈现之后,才能知道。
克洛奇告诉劳克斯,他永远都忘不了劳克斯的父母,知道他这样做的理由后慷慨赴死的表情。
那个时候,克洛奇并没有后悔。
直到劳克斯用无比震惊的神情注视着自己,克洛奇才意识到自己所做的决定很有可能错了。
但,在那种情况下,错了就只能一错再错,一错到底。
为了计划万无一失,魔王指派克洛奇之外,还指派了其他魔王干部。
克洛奇最后只能用自己的生命,冷笑着告诉劳克斯:“魔王大人已经在路上了,你们绝对跑不了。
今天只是一个开始!
如果你没有足够的力量,什么也守护不了。
正因为我什么都守护不了,所以我才投身于魔王,寻求更高一级的力量。
在这个世界上,力量就是话语权,力量就是权力,力量就是一切。
没有什么东西能比得上至高无上的力量。”
克洛奇给劳克斯上了最后一课,一个人沉溺于力量会落到什么下场,同时克洛奇也用自己的死亡,埋葬了无数秘密。
如果不是劳克斯在中年时期逐渐想通了一些事情,决定一步步挖掘真相,很有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永远都会被蒙在鼓里。
勇者和魔王的事也是一样的。
如果没发生那样的事,劳克斯永远不可能想去挖掘每一个伙伴死去的背后有着怎样的隐情。
他更不可能做出今天这样的选择,占据勇者沃克里斯的身体,想要将分裂的魔王、勇者之力聚合成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