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好要求后,销售领着信使来到一间五十平米左右的情趣房间。房间里到处都是不明所以的设备。小白进来了肯定会问:‘床上为什么会有吊杆啊?那些彩带红绳是用来干嘛的呀?这椅子造型为什么这么奇怪?’抛开那些设备不谈,房间的装修倒是搞得挺好看,如果单纯当做宾馆房间,一晚上五百也不算过分。进门后销售拿起遥控器关上窗帘:“技师正在准备,我先给您介绍一下。”他走到衣柜旁边指着那些cos服装说道:“这里面的衣服每天都会拿去消毒,丝袜是水晶丝,黑的白的,高腰渔网各种款式都有。撕破了也没关系,用完直接扔垃圾桶就行,我们会补充新货。房间里的道具,床单枕头都是一天一换,如果不放心,可以拿紫外线笔现场检查。”销售没有介绍房间内设施的用法,而是着重介绍起卫生问题。他打量信使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根据他的观察,信使发型打理的一丝不苟,衣服上连个褶皱都没有。跟这种人打交道,与其浪费口舌说一大堆器械用法,着重介绍一下卫生状况或许更能让他满意。销售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他的观察力没问题,但信使压根就不是来享受服务的,他对这些介绍完全无感。不过信使看穿了销售想把他发展成老客户的意图。于是他顺水推舟问道:“你们这里有会员预约制吗?如果服务不错的话,我想办理一下会员。”销售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双眼直冒金光:“没问题!会员一年的会费是,享受八折优惠,每次服务可以提前一天预约技师,不管您第二天来不来,技师都会一直等着,还有……”信使抬手打断销售的推销:“停,我不想听你说这些,你们老板呢?”销售被即将到嘴的肉冲昏了头脑,二话不说就交了底:“我们这只是一家分店,老板只是偶尔会过来视察一下,平时他都在九华城总店那边,这边我可以全权做主。”信使点点头不置可否,就在销售打算进一步劝说时,技师来了。这个销售嘴碎归嘴碎,但基本情商还是有的。人家来这里是享受服务的,技师都过来了,你一个大老爷们还站在边上叽叽喳喳推销个不停,这就是不识抬举了。换做是谁都会心烦,这时候推销就相当于反向冲分。所以在技师进屋的瞬间,销售就闭上嘴巴,留下一句祝您玩的开心后就离开了房间。临走时,他还很贴心的把门给带上,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片寂静。只留下信使和技师大眼瞪小眼。信使说他要嫩的,指的是要刚入行没多久,很多事情都不是很熟练的新人。有些人就喜欢翻这些新技师的牌子,这样会有一种手把手把人拉下水的快感。望着眼前这个二十出头,脸上还带着一丝青涩和茫然的技师,信使指了指沙发示意她坐下。技师犹豫了一会儿,缓缓来到信使身边,想紧挨着他坐下。“我的意思是让你去对面。”信使抓住她的胳膊,再次指了指对面的沙发。技师走到对面,然后撩了下头发轻轻笑了笑:“帅哥,要我去换身衣服吗?”信使点上一支香烟抽了一口:“不用浪费时间。”技师听到这句话,站起身作势就要脱掉吊带裙,但刚把手放到带子上又被信使制止:“穿好衣服,我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信使抽出两张纸币放到茶几上推了过去:“你叫什么名字,来这里多久了,是怎么过来的?”面对信使的金钱攻势,加一套三连扣,技师有些不知所措。你花几千块钱难道就是专门为了找个风俗业的人闲聊?疑惑归疑惑,技师看着两张金色的钞票,最终她还是收下了。虽然这笔打赏有一半要上交,但自己好歹也能留下一千块钱。“我叫安思恩,刚来这里大半个月。”安思恩把钱收进包里,开始回答信使的问题:“来这里的原因很简单,家里有人生病,我想赚点快钱结果被人迷晕连人一起卖了,或许你会觉得我是在卖惨,但这就是事实。”安思恩走到饮水机旁,用茶包泡了两杯茶一杯放在自己面前,一杯放在信使面前。“得了什么病?”信使推开茶杯,关心起对方的家庭问题。他没有问安思恩到底是怎么被迷晕的,也没问她为什么不找机会报警,这些事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解释清楚的。“还能是什么病,狗血的癌症呗,肺癌晚期没的救,最多只能续命。”安思恩仿佛是看开了,提到癌症时她的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但是她黯淡无神的双眼,暗示着她的内心并不像嘴上说的那样无所谓。“所以你到这里工作,是为了给家里人挣医药费?家里的其他人呢。”信使仿佛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专心和安思恩聊起家常。安思恩脸上闪过一丝不满,显然是不想提及自己的家事,但顾客就是上帝,更何况她刚刚还收了信使的小费,总不能一直甩脸色。于是她强行打起精神,挤出一个开朗的笑容:“我是单亲家庭,在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了婚,因为我爸是个烂赌鬼所以我被判给了我妈。那人从来没给我寄过抚养费,这些年都是我和我妈相依为命,我妈生病以后他甚至看都不来看一眼,更别说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垫付医疗费了。家里的积蓄已经花光,为了筹钱,我只能走一些来钱快的路子。”安思恩简单概括了一遍自己的身世,然后冲着信使扯出一个微笑。在她看来,信使只不过又是一个听取别人悲惨经历来满足自己的变态罢了。你说的越惨,他们越开心。这些人表面上看上去满脸同情,心底则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惨剧,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今晚活动的一点调味剂而已,为的就是满足他们想做人上人的欲望。现实中过的不如意该怎么办呢?很简单,找个过的更不如意的家伙聊聊就好。安思恩半开玩笑的说道:“都说男人最爱干两件事,拉良家下水,劝风尘从良,我说帅哥,你该不会是来劝我从良的吧?”“女人也最爱干两件事,和穷人谈钱财,跟富人谈感情。”信使回怼了一句,并没有因安思恩的悲惨身世而同情她。安思恩低着头自嘲了一句:“我倒是不在意钱财,可是像我这种二手破鞋,就算清仓大甩卖都送不出去啦。”“所以我也没打算劝你从良。”信使一下子噎的安思恩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她噗嗤一下笑出声:“哈哈哈,帅哥你这人可真有意思。”安思恩看出来,眼前这个型男真的只是想找自己聊聊,并没有别的意思。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被信使这一折腾反倒好了不少,就连对这份工作的厌恶都被暂时压了下去。她还是第一次在工作时感到放松。信使用手指掐灭烟头,碾碎后扔进垃圾桶:“我找你是为了了解一些事情。”“关于风俗行业的业内采访?”安思恩试着跟信使开玩笑。信使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纸条和签字笔放到桌子上:“我想让你当我的间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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