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面包车司机交待,让他做事的叫张禾志,是以前的一个熟人,散混的,多少年不联系了,只是前阵子张禾志突然找到他,说有个事可以合作一下,能挣点外快,让他用货车做个接应,然后给了一万块钱。
“一万?嗯,是不少,不过你就没脑子想想事情后果的严重性嘛。”
“张禾志给我分析过了,说虽然是警车,但就纯粹是一个意外事故的问题,顶多就是赔点修车的钱,而且那钱还是由他出。”
“你还真能轻信别人。”张本民无奈地道,“张禾志的具体情况说说吧,家住哪儿?”
“不知道,刚才说了,多少年不联系,真的不清楚,不过我可以问。”
“你怎么联系他,留电话号码没?”
“没留,最近他一般每天中午都会找我一次。”
“那完了,你联系不到他。”
“为什么?”
“你被利用过了,相当于是弃子。”张本民说完低头寻思着,道:“就目前而言,你交待的事情,没有太大的价值。”
“还有个信息!”面包车司机又道,“张禾志有次找我,就开着那辆无牌照的黑色轿车,我说怎么不怕查的?他说没事,出来溜一圈,马上就进保险箱,谁都找不到。”
“保险箱?”张本民一听皱起了眉头,“什么保险箱?”
“他没说下去,我也不便问。”
张本民陷入了沉思,这个信息作用是有的,起码能判定黑色轿车没有远逃,只不过巧妙地隐藏了起来。
能藏到什么地方?车库、厂房?
“按照上次划定的三道街区范围,明天一早就请涉及到的派出所协助,重点走访调查一下各自辖区的车库和厂房。”张本民去了焦辛的办公室后对他说道,“只要它不出我们圈定的区域,就一定能找得到!”
“好!”焦辛一点头,“那张禾志呢,要不要追查?”
“跟户政科联系,找到他的家庭住址。”
“没问题!”焦辛说完顿了下,又道:“这面包车司机,怎么处置?”
“先放回去,告诉他要表现如常,万一张禾志暗中对他进行探风似的窥察,也好做个假象。”
“嗯,免得张禾志更加警觉。”
“是的,那样的话,想引他出洞会更难。”
“行,那就都按你说的办。”
事情是吩咐下去了,但张本民总觉得应该没那么简单。
的确,户政科那边的查询虽然有结果,但却没有实际作用,因为张禾志的住址是老住址,已经好几年没有居住了,而新住址,无从得知。同时,派出所对黑色无牌轿车的排查,也一无所获,完全没有任何线索。
还真能凭空消失?张本民深深皱起了眉头,无奈之下,他问焦辛排查的范围内,除了居民住宅和一般的商业场所,还有哪些规模比较大的经营场所。
无心插柳柳成荫,这一问,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焦辛说因为地处非繁华区域,上规模的经营场所并不多,有个批发城,还有个开放式的大型货运站场。
货运站场!
张本民听到后灵光一闪,货运站内有不少大型厢式货车,如果被作为那辆黑色无牌轿车的藏身之地,不是上好的选择么?
“好!”张本民忍不住拍着巴掌喊了一声。
“怎么个好法?!”焦辛忙问。
张本民便把猜想说了。
焦辛一拍脑门,“对哦,那面包车司机不是说过嘛,张禾志讲过会把那辆黑色无牌轿车藏进保险箱的,那大货车的车厢,不就是个‘保险箱’么!”
“是那么回事儿!”
“那我现在就派人去货运站场搜查!”
“不,不要打草惊蛇。”张本民一摆手,“派便衣去货运站场四周蹲守,否则只找到车子而找不到张禾志,线索又会中断。”
张本民的安排是正确的,张禾志的确异常谨慎,之后几天他一直蛰伏不动,直到一周后才冒出头。夜色中,他驾驶着那辆黑色无牌轿车驶出货运站场时,本以为是神不知鬼不觉,但突然间就被几名持枪的警察围住。
面对几个黑洞洞的枪口,张禾志没了脾气,他不敢贸然加速逃离,只有乖乖下车。
“又选好了什么目标?”张本民一把抓住张禾志的头发,把他拖到不远处的警车内。
“搞错了吧,你们是谁啊?”张禾志还想瞎糊弄。
“张禾志,不要装糊涂了,你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张本民道,“我们是警察,聪明点你就老实交待,不要自找罪受。两次犯案,一次致人重伤,一次未遂,罪责可不轻呐。”
“听不明白。”张禾志直摇头。
“行,不配合是吧?”张本民隔着车窗指指外面,“那辆黑色无牌轿车是怎么回事?”
“那是我几年前从黑市买的,因为不能上牌,所以只能在晚上开出来溜溜。”
“你这成本有点高吧,把车专门停在大货车车厢里,看来家里很有钱。”张本民笑道,“没关系,哪怕你有再厚实的家底,这次也让你一无所有。”
“我只是个普通小市民,没钱。”
“哦,那就好理解了,你开车行凶杀人,是有人雇你吧?”
“没必要多说些不着边际的了,你们只管判就是,有多少证据就判多少罪,我认罚。”张禾志看上去并不慌乱,“我就是不小心撞了个人而已。”
张本民一听,不由得暗暗吸了口冷气,如此看来这家伙还真不好对付。不过,狐狸再狡猾,还能逃脱出猎人的手掌?于是,他冷笑一声,道:“判?判什么?”
“判刑呐,我违法犯罪了。”
“判你个屁毛啊判。”张本民笑了,“我们还不知道要谁来判呢。”
“你们要谁来判?”张禾志一愣,“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呆头呆脑的,谁雇你做事也是瞎了眼。”张本民说着,拿起个套头的布袋往张禾志脑袋上一捂,“先跟我们走再说,到我们的基地去,让你好好尝尝受罪的滋味。”
“等等,你们刚才不是说是警察么?”张禾志忙道。
“我们还说是联和国维和部队呢。”张本民边说边把张禾志捆了起来,然后推翻在座位下。
关键时刻,黑碰黑的震慑力,往往要比所谓的法律震慑来得有效。
“嗌嗌,别,别这样,有事可以商量的!”此时的张禾志有点慌。
张本民没有理睬,对焦辛一甩头。两人来到车外商量,以私人身份把张禾志“掳走”。
于是,张禾志被带到了圆方安保公司的大仓库内,头套被拿下。诺大的空间,一束惨淡的光照在他身上。
“这是什么地方?!”被绑在椅子上的张禾志颇为惊恐。
“是哪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应该知道是在跟谁打交道。”张本民说完,朝焦辛一扬下巴。
焦辛一招手,对带来的几人道:“挖坑。”
“挖大一点啊,还有他的家人也要一起招呼。”张本民道,“对他不抱什么希望,死筋头子,煮不熟烀不烂,用心思越多浪费的时间也越多。”
“行,坑足够大,水泥浆也够多,一起灌了就是,让他们一家永不见天日。”焦辛说得习以为常。
张禾志听到这里心里开始发毛,他略一思忖后叹了口气,“各位,别费事了,你们想知道什么,只要我能说的,绝不保留。”
“你说你,早点上道多好,还用这么费周折嘛。”张本民哼地一笑,道:“那就赶紧说吧,我可没太多的耐心。”
“好。”张禾志现在是相当服贴,“整个事情,是一个叫马道功的人让我做的,他给了我很多钱。”
张本民恍然,果然是马道功。于是问道:“你是怎么和马道功挂上钩的?”
“我跟他是多年前认识的。”
“那应该不少年头了吧。”
“是的,二十多年了。”
“哦,那会儿马道功的老头子马仕还是咱们市的市长吧。”
“对,所以马道功暗地里挺张狂的,毕竟那时也年轻,气盛得很。”
“当时你跟马道功混在一起,做了不少恶事?”
“也没有,马道功在兴宁的时间并不多。”张禾志张了张嘴,似乎欲言又止。
“多说点对你有好处,要不一样把你浇注到地下。”张本民道,“你也不要顾忌什么,马道功怎样不了你。而且我还能保证,只要你说得够多,绝对不会被追责。”
“真的?”
“我们私下里不把你怎么样,也不报案,你还怕什么?”张本民道,“如果你要怕马道功报复,那就躲一阵子,我们会解决他的。”
“好好好,那就好!”张禾志连连点头,道:“马道功虽然在兴宁总共没过多少日子,但却做了件大恶事,活生生拆散了一对恋人,哦不,应该说是一对夫妻。人家是市空压机厂的,本来好像都要谈婚论嫁了。”
听到这番话,张本民脑瓜子顿时嗡嗡直响。
“据说那女的还生下了孩子。”张禾志继续道,“可马道功不管那些,还是很执拗,非要娶人家不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父母的悲惨遭遇,还另有隐情,始作俑者并非马道成,而是马道功?
张本民不由得眼前一黑,眩晕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