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清枝秋叶曾经和鬼女红叶共处一体，虽然后来又被鬼女红叶分离出来了，但我猜，她的身体乃至灵魂或许已经发生了某种转变，尽管她还是她，可就像本质上都是碳元素的金刚石和石墨所表现出来的性质完全不同一样，经过那次之后她就已经不同于以往了。”

    “这种转变一开始并不明显，否则昨天我就该发现了。直到今天她的情绪被你引动，于是这种转变在情感的影响下开始加速显化，其中可能还有凛的影响，但显然直接的原因应该还是你们在先前那段时间里的相处。”

    荻原椿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具体的我就不多问了，我相信你心中有数……当然，有需要帮忙的地方的话，我一直都在。”

    “……什么叫‘具体的我就不多问了’啊！你这不是明摆着认为我对她做了什么吗！”

    远野极乐毫不犹豫地顶了回去，“我只是很正常地在跟她聊为什么会突然出院而已，我刚想打电话找你来给她详细检查一下的时候她就变成这样了，一根手指都没碰好不好。”

    他的反应似乎已经在荻原椿的预料当中了，她压了压手掌，示意不要太激动，“我相信你没做什么，但是少女怀春是不讲道理的，一些不经意的小动作就有可能引起对方的连篇遐想，所以你也不用太过在意，知道有这么件事就可以了，我只是告诉你结果。”

    顿了顿，荻原椿又道：

    “而且，她的异常显化进程有可能还没有结束，能够促使她继续下去的，不一定只有正面情感。”

    远野极乐皱了皱眉，他明白荻原椿的意思，“学校里确实有群女的这几天在针对她……明天我处理一下吧——还有，多余的事情我可不会做。”

    荻原椿笑道：“你这段时间留意一下不要让她落单就好，最近盯着这边的人比较多。就先说到这里吧，她们也该等急了。”

    她说着转身往病房内走去。

    ——还是要多跟雾岛医生交流一下才行。

    荻原椿还记得远野极乐不喜欢别人因为他的脸接近他，往深了说就是厌恶他自己的身体，在她看来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正好那位心理医生找上她了，看有没有什么地方是她能做的吧。

    思绪一闪而过，荻原椿面上不露分毫，走到清枝秋叶病床的围帘前，轻声提醒：“清枝同学，我要进去了哦。”

    等了两秒，里面没有异常动静，她这才掀开走了进去，小声和清枝秋叶说起话来。

    只过了半分钟，荻原椿就重新出来了，冲远野极乐点了点头，又往橘凛那边走了过去。

    远野极乐跟了上去。

    浅井凉香略一犹豫，也跟了过去。

    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检查，荻原椿只是给橘凛摸了摸额头、把了把脉之类的，然后检查的对象就换成了绯樱芽依。

    等她的手松开，绯樱芽依便悠悠醒来，茫然地揉着眼睛打呵欠，“荻原小姐……？”

    “下午好啊，绯樱同学。”荻原椿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趴着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绯樱芽依有点不好意思，连忙摇头：“没有，我只是有点困了。”

    她说完才注意到边上还有其他人，其中一个还是不认识的漂亮女孩，赶紧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远野前辈，还有这位前辈，劳您费心了，非常抱歉！”

    “这位是浅井凉香，路上遇到的一位朋友。”

    远野极乐介绍完毕，又问：“绯樱同学，你几点开始睡的？”

    “啊……啊？”绯樱芽依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呆了一下，见远野极乐的神色不像是在开玩笑，迟疑着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钟，“大概……应该是九点左右吧？”

    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是早上九点。”

    然后她再跟浅井凉香打招呼：“浅井前辈，初次见面。”

    浅井凉香笑着回应了她。

    荻原椿朝远野极乐微微摇头，他当即叹了口气，煞有介事：“绯樱同学，我听说晚上睡得少的话容易长不高。”

    绯樱芽依的思路果然被带偏了，辩解道：“我有好好睡觉的，昨天也是十点钟就睡了，就在那里！”

    她指向一个方向，然后注意到那边的围帘拉上了，下意识“诶”了一声。

    荻原椿这时候出来打圆场了，“好了好了，远野不要吓唬绯樱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凛需要休息。”

    远野极乐从善如流：“那我和凉香先回去了。”

    浅井凉香读空气也是一把好手，紧跟着说道：“冒昧打扰了，荻原小姐、绯樱同学，再见。”

    她很有眼色地当围帘里的女生并不存在——远野极乐到现在都没有给她介绍，她当然不可能讨人嫌地多问什么。

    两人前后离开了病房，走在后面的浅井凉香轻手掩上了房门，跟上远野极乐的脚步。

    沿着来路往回走，刚才在病房里听到的交涉的声音早已经停了下来，自然也没看到说话的双方，走廊里只有偶尔路过的病人和行色匆匆的护士。

    ——来的时候，三楼的走廊只有浅井凉香一个人在，现在已经恢复了几分人气，大概是荻原椿做了什么，中止了【闲人退散】。

    远野极乐回忆了一下，当时似乎也没见她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走到二楼，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七七扇乃乃叶。

    “前辈，我拿到清枝秋叶的情报了，现在方便吗？”

    “你在哪里？”

    “东出警察署。”

    “我等下过去。”

    挂了电话，他看向浅井凉香：“接下来我还有事，先送你回家？”

    浅井凉香有点受宠若惊，连忙摆手：“远野君有事的话先去忙吧，我不要紧的。”

    “今天辛苦你了，”远野极乐不打算扔下她跑了，事情已经解决，情报晚一点看也无所谓，并不紧急，“我们走吧。”

    #

    七七扇乃乃叶放下手机，看了看手里的档案袋，又往回走进了东出警察署的大门。

    站岗的警员已经认识她了，随意问了几句就没有再说什么，站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