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确认他们走后,夜半让我紧盯着门口,他迅速掏出身份辅助仪来,仔细看了一下我传输给他的数据。
我在旁边时不时听到他发出“啧啧”“原来如此”“不可思议”之类的感慨词。
店员在给我们加第三次热水的时候,夜半终于点了点头,把目光从生存辅助以上抬了起来。
“寒露,得亏你找了个专修医学的病毒学家,不然一般的病毒学家或医师都没办法给你解释。”夜半仰着头,脖子上绕了一条手巾,似乎在想怎么给我这个高中没毕业的说。
“这是一项实验,关于一种能源的。”几秒沉思后,夜半告诉我。
“这种能源的名字叫做感染能,顾名思义,就是通过感染病毒的集聚或分散来做到各种事,比如在身体上形成一层密不透风的感染晶体,可以起到防弹衣的作用。”他向我描述着。
“但想要能够运用感染能,就必须使你的基因被感染病毒同化,所以从理论上来说,能使用感染能的同时,你本身也被丧尸化了,比如蜘蛛的腰侧节肢或者喷涂毒液都是在使用感染能,但连人类意识都没了,光身体多了更好用的能力又有什么意义呢?”夜半叹了口气。
“而这个实验力求使人类在丧尸化的同时保持理智,这样,野外的感染者就会将人类视作同类,而不会发动攻击,同时,人类也将拥有多样化的能力。”夜半继续说道。
“但很明显,这个计划失败了。感染病毒出现在这个世上的目的就是为了杀人,所以人类一旦被感染到临界点,再不用药物压制,就会完全丧失意识,沦为感染者。”
夜半往下划拉了一下,我看到不是没有成功的例子,但最长的也没活过一个月。
一个月里,实验者凭借药物使自身的感染程度一直保持在50%,但大脑已经有些许不听使唤,身体已经拥有了双手能够刺出蓝色高浓度感染晶体形成的拳刺的能力,但实验者每天都因身体的腐烂而剧痛,最后因内脏外露而死。
“原来如此,一直吃药,同时又不完全治好,就能半感染化,但最终身体一定会崩溃,再说,上哪儿弄那么多药天天吃?”我点出了重点。
我们俩商量了一下,这份数据卖出去固然能大赚一笔,但极有可能我们会因为进行非人道人体实验而成为通缉犯。
于是我们在纸质笔记上写了一些通俗易懂的重点后,就将数据从生存辅助仪上完全删除了。
“不过你竟然去做了b级委托啊。”回快乐101广场的路上,夜半感慨道。
我点了点头,最近难民越来越多,有能力的商队队员都得坐镇营地,只好派的我去执行外勤任务。
我们走过街角,见到难民们在墙边或躺或坐,抱团取暖。
夜半停了下来,没有说话,用手向我指了指墙上的一幅门板大的海报。
“寒露,这段时间你别太活跃了。”他说,我看向那幅海报,是贾斯丁身着军装站在装甲车上耀武扬威的样子。
下方写着∶无家可归的人们啊,让我们复仇!有家可归的人们啊,快组成防线,保卫我们的家园!
“是征兵令。西部战场摇摇欲坠,兵力严重不足,如果你再这么出头,怕是要被送上前线。”夜半,吸了口气,“如果前线再多死几个医生,我怕是也得走了。”他的面色有些许苍凉。
“踏,踏,踏。”轻盈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瑞秋的影子随路灯忽短忽长,夜班浅笑了一下,“不扰人清梦了,先回去了。”他转身,很快消失在了小巷的阴影中。
瑞秋慢慢走到我身边,抬头看了一眼征兵令,“虽然当人类又一次大难临头时说这话不合适,但寒露,那家伙说得对,战场相当可怕,能活着回来的不到10%,能完整的回来的连千分之一都不到,别让自己暴露在征兵处的目光下。”瑞秋小声说。
我的两位朋友都不支持西部的防御呢,我心想,或者说,我们自己都已经自顾不暇,又怎么有精力去前线呢?
瑞秋看了看墙边的难民们,“这些人早已丧失了斗志,他们宁可在寒风中与同行者抢夺这几块砖的地方,也不会愿意上战场。”她无奈的说。
“强行让他们上了战场又如何?不过是为我们的对面多增加一个感染者罢了。”瑞秋轻轻从腰间掏出两只毛茸茸的小熊,递给我。
“不说这事儿了。”瑞秋笑了笑,“事实证明,前两次他们都派上了巨大的用场,来,收着,将来必定有大用处。”她给我拉开背包的拉链,将毛茸茸放了进去。
没办法,我看了一眼时间,近午夜了,看来是回不了开发区了,看来又得去瑞秋的沙发上过一宿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