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啥!啊啊啊!”医疗部中心办公室里,维克托的声音响彻了半栋楼,甚至躺在隔壁要塞医院的病床上的我都微微听见了一些声响。
“估计是哪个病人拔牙忘了打麻药了吧?”小护士轻车熟路地给我将针头扎进我的手背。
不得不说要是我有这技术就好了,手背几乎没有感觉到什么疼痛感便成功固定住了针头,当然也有可能是我指甲全脱落了所以都对疼痛感麻木了。
就在我老老实实地躺在病床上时,小护士已经给张言河发了消息,大家都是在一趟列车上相处过一个周的人,她相当明白我出了什么事就应该叫张言河来处理。
“嗯嗯,是这样的,具体情况等你来了再说吧。”小护士在窗户边上跟张言河打电话道。
张言河是昨天早上出发的,他接了一项不简单的任务,听说是跟着他所在的步枪兵大队去伏击帝国的运输队了。
伏击这种任务,如果是在没有得知准确情报的情况下,说不定要待一两天才能遇到一队经过的帝国运输队,在此期间还得集中在一小片地方隐蔽身形,在这天寒地冻的地方可真苦了士兵们了。
所以必定的,张言河一时半会回不来,就在我祝愿张言河能早日归来的时候,突然,小护士打开了免提键。
“不好意思,你那边杂音太多了,听不大清楚。”小护士刚打开了扩音器,我这边就清晰地听见了张言河那边密集的枪声。
我心猛地跳了一下,没必要这么灵验吧!我刚希望张言河能早回来他就立刻打上了!
人类就是这样一种矛盾的生物,在一个愿望实现后立刻就被新的愿望所占据。
刚刚我还在想要张言河立刻回来,现在我已经又开始祈祷他一点伤都没有,子弹都绕着他走。
“如果老天真的那么灵验的话,就让我的愿望再实现一次吧!”我一只手在输液,无法双手合十念佛家的阿弥陀佛,于是只好单手做了个剑指念道家的无量天尊。
且放下我这边的情况,亚叶那边几乎已经同维克托谈论完了。
“我怎么可能让那小子平白无故地进我的部门?我跟他非亲非故的,更何况他还没经过专业培训!”维克托挥舞着手中的本子大喊道。
“他的能力已经几乎得到了咱们部门八成军医的认可,就算是个赤脚医生他用的土方跟你的正道也没什么区别!现在我们跟帝国不一定什么时候就打起来,正是缺人的时刻!”亚叶从各个角度分别给维克托讲明了让我加入的好处。
维克托嘴角动了动,见维克托欲言又止,亚叶立刻再次发言堵住他的嘴,“更何况帝国军人的战斗力比雪原军人要强的多,随便一场冲突就伤十几个人,咱们都救不过来那不就死了吗?!”
“所以你不收寒露就是害死咱们自家的军人,你谋财害命!”亚叶的谈判技术一流,维克托都不知道怎么的,自己不收寒露就成了谋财害命。
到最后维克托都不敢开口了,反正一开口就会被亚叶顶回去,还不如摆摆手让她说到没话说。
最终亚叶终于把话说完了,而维克托也摸着下巴沉思了半天,竟然发现亚叶几乎把所有角度于情于理都说到了。
“没法反驳的话我就去通知寒露报道了。”亚叶说着,转身就走,就在这时,维克托终于想到了最后一条反驳的理由。
“寒露他是个男的啊!咱们医疗部成员全是女的,你不怕那家伙安稳了有非分之想吗?”维克托拍着桌子,似乎为自己想出来的这条理由感到极为满意。
亚叶一愣,估计是没想到维克托还会用这种理由,不过她略加思考便知道了怎么给他反驳回去。
“说的好像你不是男的似的!好家伙说了半天你不就是怕寒露来了你独享不了咱医疗部的这群姑娘们!”亚叶这句话极具有穿透力地传出了办公室的大门。
万一亚叶把这种荒谬的理由给传出去了那维克托估计就脸面无存了,迫于形势,维克托终于点头同意将我纳入医疗部。
而我们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接到了张言河的消息:打完了,身上连个擦伤都很轻微。我立刻低头感谢无量天尊的大恩大德。
我从窗户里看见一车一车的物资箱被拉了回来,统一用的黑钢合金箱,甚至还有几个涂了金色颜料的物资箱,一般这种箱子为了跟其他普通物资箱区服才用金色的颜色来标明里面是贵重物品。
看得出来,收获丰满,因为除了司机,两百位步枪兵都是跑着回来的,车上拉满了物资,都没法坐人了。
“缴获了两箱罐头,以及蔬菜和食用油,布料和棉服也有。”司机一边卸货一边跟收货的负责人报告道。
张言河也在车尾帮着司机卸货,“黄色物资箱里装的是止血药和强效抗感染药,一定要轻拿轻放。”他把比黑钢箱相比较小的金色箱用双手捧给负责人。
小护士也看见了张言河,“寒露你躺好,我下去叫他。”她噔噔噔地往楼下跑去,又觉得留我一个人在病房不安全,于是又折回来,从门边上给我拿了把扫帚自卫。
“我脸上都被绷带缠成这样了,估计是张言河都看不出来了吧。”我将扫帚搭在手边上,心想全身上下裸露在外的没多少地方,跟木乃伊一样来个人也看不出来是我。
而楼下,张言河继续帮负责人统计物资,“这辆车缴获了38支枪,枪里的子弹数没数,不过从被击杀的帝国士兵身上搜到了16个满弹夹。”他报告道。
其实张言河自己也留下了一兜的散装步枪子弹,那是自己趁着打扫战场时从敌人没打完的弹夹里卸下来的。
士兵们都喜欢打扫战场,因为是个捡漏的机会,运气好的话能从敌人的手腕上摸上块手表,曾经就有士兵从游匪身上摸出过一条大金链子。
张言河平时并不屑于做这种事,一方面他天生小心谨慎,万一有个没死透的听见他过来再顶着最后一口气给他来一枪根本防不胜防。
再一方面,张言河任务从敌人身上摸他们的遗物是非常不道德的事情,哪怕能让自己的生活变得好一点点,尤其是敌人是军人的时候,张言河力求给对方一个全尸。
这方面我就做的完全不如张言河,“啊,这个感染者有爪子!”每当战斗结束后,我就拿着捣蒜器,一边将收集到的麻叶扔进去,一边把感染者身上的指甲都拔下来跟麻叶一起碾碎了做成氨基酸血清。
“唉,也不知道寒露伤成什么样了,我就走了不到两天。”张言河拍了拍厚厚的裤兜,在打扫战场时,张言河迅速将自己接触到达帝国士兵身上的新币都掏走了。
如果不是我受伤了需要医疗费用,张言河应该不会干出自己这么抵触的事的。
张言河刚要走,一支捆在车侧的帝国步枪因为没捆严实而掉了下来。
张言河低下头捡起,向负责人走去,同时他认真地观察了这支枪,黑色的枪身不仅有着完美贴合肩部的枪托,还有着没有瞄准镜也十分好用的准星和标点。
枪口细长而且带有通风孔,“这莫非是把塔沃尔?”张言河认出了这把步枪。
塔沃尔步枪放在贸易联盟的战力级别估算榜上已经属于60级枪械了,因为它的大容量弹夹以及略高的射速和极高的稳定性而闻名。
就连甄选城的大军火商托萨都说过这样的话:“一把塔沃尔,一段高档人生。”
张言河并不眼馋,只是觉得非常不公平,帝国士兵就是拿着这种人手一把的塔沃尔对付仅有蒙德拉贡与砍刀的雪原士兵。
“怪不得四十个人的运输队都能跟我们两百多人打平。”张言河摇了摇头,转身走向医院。
“张言河下士!”背后传来了喊声,张言河一回头,正是步枪兵大队的带队中尉。
见到长官叫他,张言河立刻敬了个礼,“sir,有什么命令?”他询问道。
我不知道的是,张言河出去一趟竟然升了个军阶,一场战斗里,大家清清楚楚的看见他在雪丘上上下下地抬头。
每次抬头都是一枪,每次低头都是敌人的扫射,几分钟后,大家都把张言河当成信号灯了,他一抬头,必定是敌人攻击的空缺,他一低头,必定是敌人的齐射。
“更何况这新兵一枪一个啊。”中尉看在眼里,战斗结束后就随便从一个牺牲的下士肩膀上撕了一块军衔递给张言河。
“要是想要把好点的步枪去跟物资部门说,别擅自从地上拿。”中尉提醒道,同时冲一旁的负责人说了两句,一把ak突击步枪被递到了张言河手中。
张言河都不用看,随便拉了一下栓就知道这是一把akm,虽然比自己来雪原之前那把ak47后坐力要大一些,但子弹初速也更快伤害更高。
“谢谢sir。”张言河把ak甩到后背上,以他的能力,除非是口径达到火箭筒那种,普通步枪后坐力再强也能压好。
说完话,张言河正好迎上了下楼来接他的小护士,“言河,寒露在上面,事不宜迟。”她焦急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