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油兄弟们,再快一点坚持住!”
狭长的行军队伍中,时不时传出这样的催促声。
明明在明天才会是尸潮日,但不知道为什么尸潮莫名其妙加快了脚步,在我得到消息的时候尸潮已经离我们很近了。
不过幸好,即便是加快了脚步,也留出了足够让我们赶路的时间,晚上尸潮抵达我们预计的伏击地点,而我们大概可以提前半个小时到。
“这一次伏击仓促应战,不求歼灭,只求削弱尸潮的力量,打完手上的子弹就立刻上车准备撤离!”
张言河在雪地中跑着,三指厚的雪并没有阻挡住他的脚步。
雪原集团军第一独立团的士兵也跟着他排成一列,在雪地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
雪原集团军还是不能为每一位士兵都安排上运兵车,士兵们只能轮流步行赶路,先头部队会提前到达地点建设防御工事。
这些士兵绝大多数都是些刚来报道的新兵蛋子,未曾受过专业系统的军事训练,充其量就是会瞄准射击的普通人,指望他们自卫还行,真正到了战场上可谓是凶多吉少。
张言河看着这只队伍叹了口气,自己还没来得及按照在法奥斯军校里学习的那一套训练他们,实战经验上明显有所欠缺。
未来这群雪原新兵必定会投入到正面战场,去迎战那帝国南下的虎狼之师又或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感染者海洋,面临战场最严酷的考验。
战场是冷酷而无情的,不知道到时候将有多少年轻的灵魂被死神收割,他只能祈祷在那之前自己能够让他们积攒起足够活命的本事。
张言河明白,战场是军队的磨刀石,末世之下,战斗不可避免,只有战斗,在生与死之间徘徊,这些年轻的士兵才能脱去身上的稚气,蜕变为足以守护这片大地最强悍的士兵。
所以这一战他会保证士兵们的安全,就当是一次实战演习了。
经过长时间的行军,部队终于赶在尸潮前抵达了预定的伏击地点——一条狭长的、沙漏形状的峡谷。
这个峡谷是尸潮袭击要塞的必经之路,感染者无法绕过,它们唯一的入口正是“沙漏”的粗颈处。
这峡谷两面都是悬崖峭壁,有二十米的地势落差,根据情报,除了一只战车级的特殊感染者有能力攀登之外,没有感染者可以爬上峭壁。
因此,这个峡谷是伏击的最佳地点,当感染者涌入狭窄处,必然行动受阻,而这时便是我们最佳的集火机会。
到时候,站在峡谷两侧的士兵就可以居高临下对着密集的感染者射击,即使他们没有受过“瞄准”的训练,也能轻松地收割感染者的生命。
张言河留在峡谷上方指导新兵们构筑防御工事,一排排木板被牢牢地插在雪地里挡在士兵们面前防止特殊感染者的毒液攻击,同时木板与木板之间的缝隙又足够他们将枪口伸出去。
“真的会有感染者强到能把痰吐上来吗?”站在木板后面坐着的雪原新兵们发出了疑问。
“以防万一,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发毒液被喷射上来,你们要记住不要有侥幸心理,这个世界上没有幸运,有的只是准备充分的你们。”
张言河义正言辞地回答道,同时在自己的身上绑上了结实的绳索,然后将绳索的另一头死死系在一个树桩上。
“这估计是将军少见的不如军团长的地方了,军团长在空中隔着五十米都能套中那个树桩然后荡下峭壁去。”
士兵们一边议论着一边帮张言河拉紧了绳子,让张言河得以慢慢蹬着峭壁向下慢慢滑到谷底。
而我早就下到峭壁了底下,带着另一支队伍构筑下方的工事。
由于驻守下方的队伍需要面临尸潮的直接冲击,因此我并没有采取点名的方式募集士兵,而是秉承“自愿”原则。
这其实就相当于敢死队,虽然这一仗我肯定能保证他们的安全,但我却没有跟他们明说,而是告诉他们这一战很危险,如果他们能活着回来,我给他们额外津贴。
能在病毒爆发后活到现在的都是聪明人,即便是新兵们也知道自己是处在什么危险境地,因此他们干活的时候并没有说笑,都默默地用工兵铲一下一下铲着下方的雪,然后堆砌到前方,由我带领一部分新兵将雪制成牢固的雪砖。
与雪堆不同,雪砖更加坚硬,这种雪的冰晶接触更为紧密,即使是战车级的特殊感染者直接攻击,都不一定能够打碎。
我们在峡谷里奋力劳作了半个小时,总算是构筑了三层防御工事,每一层防御工事都由一米多厚的冰砖构成。每当感染者踏过警戒线,我就会带着新兵后撤到后方的防线。
并且每当我们后撤一道防线,我便会点燃提前铺好的汽油,这些汽油倒在雪上,由于密度的关系,汽油会浮在雪上燃烧,届时火焰将会吞噬所有追击的感染者,并减缓它们的速度。
一切准备就绪,我走到防御工事前方,“孙博士,尸潮还有多久到?”我拿起生存辅助仪打电话回雪原要塞的观测站,我们为了保证机动性所以根本没带观测仪器,完全靠要塞里的支援。
“显示已经不远了,应该已经进入可视范围了才对。”孙博士将他的观测结果报告给了我。
我抬头,透过峡谷入口看着远处的地平线,那里出现了一条微不可察的黑影。
冲天的雪浪将黑影隐藏着,影影绰绰看不真切,一般人很可能忽略这个小小的异常,以为只是远方刮起的一阵风雪。
但我知道,是那波又无数感染者所构成的感染潮马上就要来了。
我早就觉得应该再多做点什么了,在车上的时候我就利用随身携带的材料快速制作了大量的燃烧弹,也就是莫洛托夫鸡尾酒。
这种利用汽油和稠化剂制作的简易武器具有极强的杀伤力,附着在感染者身上的汽油会对感染者造成重度烧伤,失去战斗力进入休眠。
在危机的逼迫下,我的潜能被激发,我几乎是每五秒钟就能灌装好一酒瓶,在这种情况下,大杀器永远都不嫌多。
多余的酒瓶子很快用完,我把剩下的一些汽油倒在雪地上,低温下汽油挥发很慢,足以支撑到感染者踏上这片土地。
做完这些工作,我再次观察着远处峡谷入口,这一次我看的真切,乌泱泱一片全是感染者!
雪原的士兵们也都看的清清楚楚,那些感染者层层叠叠看不到头,一个紧跟着一个摩肩擦踵。
如果说实话,我还真有些紧张,但不是因为这群感染者而紧张。
身经百战的我,再次见到尸潮已经麻木了,内心不会有丝毫波动。
但这一次不同于之前的战斗,我肩上担负着重任,身旁这边的几百个新兵一个都不能少,我要尽可能的让这一批新兵快速成长起来,让他们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战斗力。
走在尸潮最前方的便是那十只战车,他们咆哮着,将自己扭曲的肢体对准了我们。
“吼——”一声声粗犷的尸吼从他们因感染病毒而异变的声带传出,带起地面微微的震动。
但一道蓝光划着弧线直接击中了其中一个战车级的脸,紧跟着蓝光的还有一道火线。
士兵们就看见感染体那头颅上一秒还保持着嘶吼的狰狞表情,下一秒就已经碎成了一地冰碴子。
我还保持着双手开枪的样子,然后吹了吹枪口的硝烟。
“记住,我们是英雄,他们才是该倒在这片土地上的尸体。”我将牛仔帽拉了拉。
一阵密集的枪声传来,那一排战车都被逼退了几步,张言河冲到了离我三四步的地方半蹲举枪。
“害怕的话,喊出来就好了。”张言河深吸了一口气,“杀——”他一跺脚,手上的akm突击步枪已经又冒出了火舌。
“杀——”我身边的士兵们也都跟着他开枪,密集的枪声顿时覆盖了整片峡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