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结束了巴别塔的季度会议,眼下还有许多事情等待着我们去完成。
大量在过去的感染战争中被损毁的机械和农田等待重建,更多的难民穿过雪境线来到雪原安家,同时下一批贸易联盟的新兵也来到了雪原要塞。
参与了这场决战的众人按功受赏,张言河婉拒了他的功绩,他那个高度已经无法再晋升,而其他的雪境指挥官也有很多成为了新的雪原将军。
张言河的称号终于从雪原的“唯一将军”变成了“首席将军”,看着曾经的学生坐到自己身旁,张言河由衷的感觉喜悦。
只是一些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情况也一起发生了,就像此时此刻雪原要塞内无处不在的黑衣士兵。
由于一同经历了并肩作战,帝国第三集团军和雪原集团军已经无法像之前那样直接开战,加上不少黑衣士兵与白衣士兵产生了联姻,取而代之的是双方类似走亲戚似的友善外交。
帝国第三集团军在雪原要塞内成立了专门的外交处,同时派遣了至少三万的常备军驻扎在雪原要塞作为支援部队。
大量的物资被分给各避难所,连同甄选城发下来的天文数字赏金,雪原经济正在极速恢复。
然而还有个更严峻的问题,我这边不知道怎么关闭自动跟随的巨颚,现在必须走到哪里都带着,平时没事的时候跟着也没什么,但考虑到会有战斗的情况,就必须做出一些考虑。
巨颚不是没有战斗力,不如说她本身的战斗力比我或者张言河又或者卡斯替中的任何一个都强。
不过从现在来看,不仅她不再作为敌人行动,反而治愈了成千上万的幸存者,士兵们也逐渐习惯了她的存在,更是把她当成一个会移动的急救包看待。
但我从来没有跟她配合作战过,这也就说明在下一次战斗来临时必须提前制定一套配合方案。
第一步就是确定巨颚的能力和擅长的方面,随后根据这些特征制定方案。
实验场内,十二架重机枪分别从白色的地板、墙壁和天花板下钻了出来,将激光瞄准线对准了我。
“接下来进行抗打击测试。”
“我再问一遍,寒露你真要测?万一那玩意防守不过来,你死不了也疼的要死。”
张言河站在二楼的玻璃窗口后,用耳麦呼叫了我。
“循序渐进,别一上来就全开枪,我还真怕被打成筛子。”
我点了点头,向张言河点了点头,然后张开了双臂。
张言河向我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冲身后的操作台招了招手,工作人员立刻将01号重机枪对准了我。
巨颚紧紧地贴着我,眼睛死死盯着那边重机枪的枪口,我能感觉到,她一定能挡下来。
在火光迸射的一瞬间,巨颚果然挡到了我的面前,双手覆盖黑色,挡下了前几发子弹。
子弹头深深地陷入巨颚双手的黑色皮肤,然后枪伤愈合,又恢复成正常的肤色。
“咳咳!”
巨颚似乎是想吐出来,但是被噎到了,用力咳嗽了两下才从嘴里吐出那两枚子弹头来。
速度之快,以及精准挡在子弹轨迹前方的效率都令那边看着的张言河感到吃惊。
而巨颚身后的我也终于放下了心,万一之前的推测错了,中弹的可就是我自己了。
不过还没等我完全松一口气,面前的01号重机枪居然又发出了咔嚓的上弹声,接着就迸发出了接连不断的火舌。
“连发?”
我知道雪原重机枪的射速可是高达2800发每分钟,就算是一指厚的钛合金板也挡不住这么猛的火力吧。
但巨颚就是挡住了,而且是一发不漏的全部挡下了,子弹将这个娇小的人形打的千疮百孔,却没有一发打中后面的我。
蓝色的血液从她全身的枪伤流淌下来,还没流到地上就又被皮肤吸收了回去,随后枪伤愈合,可能是嫌嘴太小,她的头再次裂成四瓣,将几百枚子弹头吐了出来。
“3.24秒完成全身愈合,对巨颚造成的实质性伤害为零,对寒露造成的伤害为零,预测实验结果成立。”
记录员将放慢了的监控录像再放了一遍,将准确时间告诉了张言河。
“继续实验。”
我看见旁边标有02号和03号的重机枪也将枪口转了过来,三把重机枪从三个不同角度对准了我。
“等会言河,我有点心里没底……”
我还没说什么,围绕着我的三把重机枪已经开始了运转,极速旋转的枪管将一枚枚炽热的子弹打向我,一时间火线交织。
“突突突突——”
上百发子弹环绕了我,在同一时间,巨颚一把扣住了我的头,双臂变成了黑色的藤蔓缠到了我的四肢上,拖拽着我做出了规避动作。
大部分子弹都被完美规避掉,少部分避不开的则被巨颚用身体挡下,这次三面环绕的攻击居然也没有对我造成一点伤害。
“测试相当成功,寒露,出来吧。”
张言河在上面看的目瞪口呆,要是这样的话,巨颚相当于给我套上了一层自动化防弹衣,理论上防御力跟之前我们对付她的时候差不多。
突然,似乎是操作员在按开门键的时候不小心按到了另外的哪个按钮,十二把重机枪同时对准了我,一声声咔嚓的上弹声变作了不祥的乐章。
“啊哦……”
我还没反应过来,几千枚子弹形成的弹幕就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向我打了过来,巨颚的身体就那么大,就算把我的要害全部遮住,也挡不了我的四肢。
“要命了!”
我尖叫着刚要闭眼,突然面前的巨颚拉住我双肩向下,将她的脸凑近了我的脸,看这架势在子弹击中我们前就能进行身体的直接接触。
难道是想通过类似人类接吻的方式减轻我的痛苦?还是仅仅想堵住我的嘴不让我痛的叫出来?
在我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巨颚的脸裂开四瓣,一口将我的整个头都包裹了进去。
“寒露!”
张言河看见我的整个脑袋都被巨颚吞了,抽出长剑就要往玻璃上砍,但他距离我至少有三十多米,就算他跳下二楼也来不及了。
但想象中的脖颈被切断脑袋被咬碎的疼痛没有传来,巨颚的身体飞速融化成黑色的液体在我身上流淌,渗透进我的衣物,缠绕住我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接着我就感觉到了全身被子弹击中的感觉,并没有被贯穿的烧灼疼痛感,而是一些被石头击打的感觉,还是隔着衣服那种。
皮肤表面的收紧感越发强烈,从一开始的裸露感逐渐变成了被套在紧身衣中的感觉。
眼前也由最初的一片漆黑逐渐裂开了一条缝,不过视野明显拓宽了一倍,且有四个不同方向的聚焦。
“这是……怎么了?”
我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动作起初极其僵硬,好像身上出现了一套生锈了的铠甲一样,但走了几步后关节处开始变的柔软,也灵活了不少。
“言河,什么情况?”
我抬头看向二楼窗口的张言河,但玻璃的反光却将现在的我的样子反射了出来。
那是一个黑色的人形,能看出来就是我,只是身上完完全全覆盖了一层黑色的物质,坚硬的外壳之间有一些小小的缝隙,蓝色的光泽在身体的缝隙中流动,简直是一身铠甲。
我的脸上已经看不出正常的五官,原本眼睛的位置出现了四只斜着的蓝色眼睛,嘴向两边张开,露出里面的獠牙利齿。
“寒露……你身上那是什么东西!你还能听见我在说什么吗?”
张言河的声音清晰的传入我耳中,那种清晰度简直像带了拾音耳机,即便是隔着这么远我也能清晰的听见。
“言……言河。”
我的声音模糊不堪,简直是两块石头在摩擦发出的音节,我试了好几次才成功发出了原本的声调。
子弹打在黑色外骨骼上砰砰作响,却连个凹痕都没有留下,我站立在试验场正中央,任凭十二架重机枪往我身上倾注火力不为所动。
我想要深深的吸一口气,却发现刚刚十几秒没有呼吸也不觉得有窒息感,这才发现这套外骨骼似乎代替了我的呼吸道,它的表面可以进行氧气的交换。
不仅如此,我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全身的每一块肌体,感染能在血液中流淌,持续将能量供给到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