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同时,百里之外的雨林大寨中,雪原临时指挥部正在雨中一遍遍呼叫雪原主和跟着去的二十名近卫。
“还是没有回复吗?”
白衣指挥官顶着一片大青叶,披着塑料纸造的一次性雨披走到雨棚下的电台旁边。
“哥啊,这雨林是不是有鬼啊,军团长每次出去都联系不上,这次就连出去的弟兄们也失联了。”
通讯员苦闷地趴在了桌子上,他已经重复了一下午的呼叫工作,可那边连一句话都没有回复。
指挥官也愁眉不展,他的内心正在久久挣扎,如果是在雪原,这种不确定的情况下最好的选择就是给张言河打电话。
但现在是在雨林,即便是给张言河打电话,他也得一天一夜才能赶过来,等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就在这时,他们听见指挥部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许许多多的雨林士兵从各自的营帐中跑出来,看上去是在集结兵力。
“发生了什么?”
门口站着的雪原士兵询问经过的雨林士兵。
“一只雷兽,昨晚发现的防空洞附近出现了一只雷兽,我们正要出发击杀它,你们的人也出事了,跟我们一起去吧!”
门口看守的雪原士兵立刻将情况转达了指挥官。
“既然我们的人也在那里,不能不去。”
很快,一百二十名全副武装的雪原士兵也集中在了空地,跟五百多名雨林士兵站在了一起。
雨林集团军的指挥室,马克西姆背上了自己的双刃战斧,将短管榴弹步枪挂到了后背上。
“军团长,您要亲自去?”
“就在刚刚,那两只西陆七恶魔的反应又出现了,这次我要亲自去看看怎么回事。”
马克西姆把破片手榴弹挂在腰间,带上轻便的护心甲和合金护颈,他将要亲自带领大批雨林士兵出发。
同一时间,雪原南乌兹矿场核电站的炉顶,张言河打了个喷嚏。
“将军,把棉服穿上。”
希卡贝尔把蓬松的羽绒服披在张言河后背上,半强制性地给他拉上了拉链。
“都说了我不冷……”
“喝醉的人往往会嘴硬说自己没喝醉。”
两人说话间,身穿重甲的卡斯替将军提着重戟走了上来,看见张言河裹得像个企鹅,年过半百的老爷子也笑了。
“年轻真好啊。”
卡斯替感慨着坐到了一旁,看着下方点燃的核动力堆,他想起了自己已故的亲人与朋友。
“快点结束这场感染战争吧,让这场灾难在我们这一代就结束,让孩子们能在清朗的天空下自由呼吸新鲜的空气。”
雪原的重建工作已经完成了大半,在帝国第三集团军的协作下,乌兹矿场的三十多处矿洞再次恢复了生产,林场与亚麻富集区域也建造起了相对应的生产车间。
由于帝国第三方面军同雪原集团军交好,加上雪原尸潮的消失,再也没有什么限制因素,雪原进入了黄金发展时期。
绝大多数的雪境指挥官在自己的领土上扩张实力,在雪山之巅建造自己的堡垒,并组建了更加强大的军队和供给组织。
“说起来寒露那边怎么样了,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啊……”
张言河遥望向南边的天空,越过那边巍峨的多贝雪山,云层在天空中聚集,形成一片遮天蔽日的乌云。
“轰隆——”
雷声从高天穿至厚土,电光照亮了浓重的云层,将大雨泼洒向茂盛的丛林。
“哗啦啦……”
雨水在屋顶汇集成水流,自屋檐浇下,淅淅沥沥。
透过小木屋半开的窗口,靠近墙壁的位置摆放着一张木床,而我想上平躺着,轻薄的棉被覆盖在我身上。
一枚细小的叶片在风中打着转,托着一滴雨水从窗口飘进小木屋中,在经过床时将雨珠投下。
那枚晶莹剔透的雨珠在空中化作了一颗浑圆的水球,在我脸上蓬起一朵水花。
“唔……”
感受到脸上传来的冰凉,我从被子里抽出手蹭了蹭脸,沉重的眼皮慢慢睁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褐色的屋顶,这座屋子并没有天花板,码的整整齐齐的木板构成了它的屋檐,看上去竟然有种原木风的美感。
屋内的布置相当简洁,一张木桌俩板凳,墙角摆放有衣橱和火炉,火炉上还烧着一壶水,再就是我身下的这张木床。
“这是哪儿?我是谁?”
我一时间有些懵,脑袋似乎是被磕到了,后脑勺有些发疼,直到一歪头看见躺在床上还没醒来的巨颚,记忆这才一股脑地在意识中醒来。
雨林鬼影、激战、坠河。
在那最后一击后,蜂刺跟我连同巨颚一齐摔进了河里。
刚进入河流,巨颚就自动解除了外骨骼覆盖,在那种情况下我也顾不上蜂刺了,先用腰间的绳索将我和巨颚绑到了一起,然后在顺流而下的过程中不知道撞击了多少块岩石。
最后貌似是在过一个急弯时一头撞上了前方的山岩,然后便两眼一黑晕过去了。
我尽力用双手支撑着身体坐起来,腰和后背都隐隐发痛,出现了不少撞击留下的淤青。
两条手臂上的血清发射器也不见了,别说血清发射器,衣服都换了一套白色浴袍,全身上下除了一条原装短裤没别的东西了。
“糟了,我枪呢!”
我下意识先找我的永冻霜星,那玩意可太危险了,光是放着就足够伤到人了。
这时,门被从外面推开,一位年迈的妇女挎着一篮子蘑菇走进屋,见到我醒来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孩子,你终于醒了。”
她将蘑菇往衣橱里一塞,貌似是将那衣橱当作储存食物的餐橱了,然后从衣橱里抓了一把黑乎乎的疑似晾干叶片的东西给我冲了水递过来。
“老身是在河边发现你的,当时你已经不省人事了,幸好你身上还有条绳子,我顺着它找到了小姑娘,然后就把你们俩带回来了。”
老奶奶这样说道。
“啊,原来是您救了我们。”
我用双手捧着瓷碗,碗里的热水已经变成了褐色,闻起来有一股植物的清香。
“这是什么?”
“落叶茶,对跌打损伤有好处,看你伤的不重,所以没有用绷带给你包扎。”
我也不推辞,小口小口地将茶水喝下,它并没有像氨基酸血清一样直接修复我的身体组织,而是缓解了我身上的痛处,让我感觉神清气爽。
“啊对了,虽然你醒了,那姑娘好像伤的很严重,老身摸了一下,她体内大部分骨骼都有所偏移,告诉我,你们发生什么事了?又是从哪儿来的?”
老奶奶又从餐橱里找了一些吃的和喝的给我。
伤的很重吗……巨颚的现在这个形态不过是长的像个人,实际上体内骨骼乱的出奇,无论是四块颅骨还是没有脊椎都有可能。
不过可能是昏迷了很长一段时间,我的确饿了,在简单的道谢后便端起盘子进食。
食物大部分以生菜和水果为主,还有一小块蜂蜜,我先将蜂蜜含在嘴里,借助糖分快速恢复体温。
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要是雨林鬼影再追过来,以我们现在的虚弱状态绝对打不过,必须先恢复能量。
不过想到这点,我突然往窗外看了看,这里似乎是在某个山头上,我能透过朦胧的雨幕眺望到远处的林海。
不过很明显,我还在雨林区域内,危险很快就会再找上门。
“非常感谢你救了我们,但现在我们必须立刻离开,不然会出事的。”
我从床上翻身起来,轻轻从一旁扶起巨颚,打算先离开这里。
我心里很清楚,无论自己走到哪里,那只雨林鬼影都能找到我,而我只有在雨林大寨的火力支援下才有机会干掉它。
“哎你这孩子……”
老奶奶按住了我的肩膀,硬是把我又推回了床边,她指了指我肩上的巨颚。
“就算你还能走,这姑娘伤的太重了,不能随意挪动。”
“你要是真想感谢老身,不如去帮忙清理一下院子里的杂草,等姑娘醒了再说。”
在老奶奶的要求下,我活动了一下筋骨,将浴袍挂在衣挂上,弯下腰在雨中将小腿长的杂草一根根拔起。
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几个摇摇晃晃的身影,看来我的到来为这个祥和的小院引来了一些不速之客。
那是几只感染者,不过好在数量不多,只是三四只普通感染者。
“我武器呢?”
我回头看了看小木屋,衣服已经被晾在了屋檐下的衣钩上,连我的靴子都挂在那里,不过看到我武器的时候应该说早就该想到会这样。
那一大块脑袋大的冰里冻着我的配枪,估计是永冻霜星在入水的一瞬间就冻结了它附近的水,现在把它取出来都成问题。
“老人家,借您个锤子一用,等会我再洗干净。”
我伸手从水管旁边抄起了一把用于敲钉的榔头,用另一只手抹去了上面的雨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