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

    一来到狗娃子的梦境，牧北就惊了。

    眼中所见赫然是一方纯白的世界！

    有些像是牧北自己的梦境最初时的模样，但却更加空旷、虚无、寂寥，便连那丝丝缕缕、似有若无的白色雾气都不存在。

    整个世界竟给人一种“什么都没有”的感觉。

    但恰恰就是这种“什么都没有”的感觉，证明了这方世界并非梦境的初始状态，而是牧北追溯狗娃子的血脉后所得到的衍生世界。

    然而紧接着，牧北忽然又有了一种感觉——这方世界似乎什么都有。

    有日月更替，有星辰变迁，有山川河流，有草木生灵。

    牧北什么都没看到，却又像是什么都看到了。

    这方世界什么都没有，却又像是什么都有。

    而此时此刻，狗娃子正在这方世界中安静地沉睡着，看上去似乎还睡得十分香甜。

    牧北有些头疼地捏了捏额头。

    在这些个梦境世界里，凭借自身神明的位格，他近乎全知全能。

    比方说，他在进入影猫的梦境世界后便有所明悟，知晓其先祖的道路其实并不适合它。

    又比方说，他在进入小猴子的梦境世界后，可以随意查看其记忆，可以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轻松捏死那个恶意人格。

    但是，这种全知全能并不针对他自身。

    否则的话，他直接在梦境里找回自己失去的记忆，不香吗？

    他能知道影猫先祖的道路不适合它，是因为【影戏】所衍化的世界就在那里；他能查看小猴子的记忆，是因为小猴子的意识就在那里。

    而现在，他不知道这个稀奇古怪的能力到底是什么，则是因为——他不认识。

    多么朴实无华的理由……

    倘若是水啊火啊之类的能力，牧北哪怕不认识，但感知一番后也能了解个大概，知晓它是干嘛的，至于具体名字是啥，不打紧，大不了自己取一個。

    但这个似乎什么都有，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的能力，他还真摸不准是个啥玩意。

    因为它虽然非常的特别，但却偏偏没有水、火、空间之类的属性特征。

    牧北叹了口气，直接离开了狗娃子的梦境世界，返回现实，不待小怨开口，便说道：“小怨你别抵抗，随我进一趟梦境。”

    他又看向旁边已经醒来，正一脸莫名其妙地摸着脑袋的小猴子，伸手捋了一把呆毛，道：“你看着点周围。”

    说完，牧北沉吟了下，又伸手捋了一把小猴子的呆毛，才在他气急败坏的怒视下，不屑道：“帮了你那么大忙，捋你几下呆毛咋了？”

    小猴子：“？？？”

    牧北没再说什么，带着小怨进入了狗娃子的梦境世界。

    一进到这方世界，小怨就惊讶道：“主人，这是？”

    “追溯狗娃子的血脉后，其能力衍化的世界。”牧北简单地解释了一句。

    “啊？！这怎么可能？！”小怨闻言错愕道，“这里有无数法则，怎么可能是区区一种能力衍化出来的？！这不可能啊！”

    牧北摇摇头，道：“你再仔细看看，这些法则其实只是可能性罢了，是道路。”

    这方世界的情况乍看之下，跟【影戏】所化的世界有些相似，所呈现的都是可能性、道路，但其实截然不同。

    在【影戏】所化的世界，道路并非只能选择一条，是影猫实力太弱，才只能选一条路，无力兼顾。

    当然，它也可以强行兼顾，全都要，但那就成了连自身实力都掂量不清的蠢货了。

    但在狗娃子能力所衍化的这方世界，牧北有种感觉，它只能选择其中一条路。

    当它作出选择时，其他可能性——又或者说道路——将全部消散。

    因此，不同于【影戏】世界中的道路，这儿的道路有着介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的特质。

    小怨细细感知片刻后，似有所悟：“因为只是可能性，所以才感觉似乎什么都有，又似乎什么都没有么……”

    “小怨你知道这是什么能力吗？”牧北朝她问道，有些好奇。

    小怨秀眉紧蹙，低头思索起来。

    “这应该是一个拥有无数发展方向的能力。”牧北补充道，“在神话时代，有什么能力符合这种特征吗？”

    闻言，正苦思冥想的小怨忽然微微一愣。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抬头打量着这方世界，脸上渐渐露出十分罕见的惊叹之情：“主人，这……这该不会是【朝闻道】吧？”

    【朝闻道】？

    好像在哪听过。

    牧北略一思索，便想起来不久前曾听小怨提到过，只不过当时因为古灵突然失踪的缘故，他的注意力全在【反方向的钟】上，小怨随口一提，他也没往心里去。

    想到这点，牧北忽然有种古怪的感觉。

    小怨前不久刚提到【朝闻道】，结果现在就出现了……

    巧合吗？

    还是说，命运系的法则就这么玄乎？

    但【无妄之灾】涉及的命运系法则好像没这功能啊。

    等等，不对不对，我们是先遇到狗娃子，后听小怨提到【朝闻道】的，所以应该只是巧合。

    这念头一闪即逝，牧北想了想后便没再在意。

    他有些诧异地扬了扬眉，道：“我想起来了，之前听你提到过，说是能一朝闻道，这……有点离谱啊。”

    虽说按照他感知这方世界时得到的“只能选择一条路”的明悟来看，闻道仅限于所行之道，但一朝便可闻道，也着实夸张得很，叫那些苦苦追寻了一辈子的人情何以堪？

    闻言，小怨有些惊叹，又有些感慨地说道：“‘我循着本心，拨开云雾，便见到了它，心中无悲无喜，亦不感意外’，传闻这是第一个觉醒【朝闻道】的人留下的话。”

    她的目光投向正睡得香甜的狗娃子，眼中满是好奇与惊讶。

    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朝闻道】的持有者，虽然还不能确定，但她觉得应该错不了。

    最起码，在她所知道的各种能力中，只有【朝闻道】符合这方世界的特征——似乎什么都有，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这个特征实在太特别了，小怨不觉得还会有其他能力也符合。

    “神话时代称【朝闻道】的持有者为‘神明的宠儿’、‘法则的眷顾者’，它不分种族，随机出现，而纵观整个神话时代，也仅有确认者7人，疑似者5人，总计12人而已。”小怨说道，接着又补充道，“不过觉醒代价也很大就是了。”

    觉醒代价？

    这能力觉醒还有代价的？！

    牧北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不由难看了下来：“朝闻道，夕死可矣？”

    小怨点点头：“所以，也有人说它是神明不怀好意的玩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