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一次在战斗中遭受目盲效果开始,莫北就在训练自己减少对视听的依赖,相比之下,气机感应更为快速且准确。
毫不夸张地说,现在除了电子监控,任何有意识的关注都会让他有所察觉,但刚才不管是他还是泰瑟芮斯,都只听到声响,除此之外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异常。
这就是他们会同时露出狐疑之色的原因。
没道理啊。。。
就算这鬼社恐,也应该会暗中窥探的吧?
一主一仆交换了个眼神之后,依然按兵不动,尽管已经判断出声源所在,但还是端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泰然处之。
这么点小阵仗,哪犯得着让他们表现出半点的紧张与急迫。
良久之后,他们才终于听到那呜呜咽咽的声音再次传来,而且这次持续了十来秒。
声源没变?
莫北咦了一声,终于还是站起身来,打算去看个究竟。
女妖随即跟上,一起来到了三楼的小阳台。
而就在这时,声音又一次响起。
一主一仆仰着头,木然地看着上方那个直径接近一米的扁圆形玻璃灯罩。
沉默了半分钟,莫北伸手拨动墙上的可调节式开关,柔和的暖光透过磨砂质感的玻璃灯罩,印照出其中的些许异物。
并不是什么鬼祟。。
那异物明显就只是一块碎片,以及几只飞虫的尸体。
他现在已经可以断定,这压根就不是什么凶宅。
他娘的。。
被骗了。
他从物品栏里拿出一副架梯,踩上去看了一眼,果然,灯罩内收的一面与灯座衔接的位置,有一个巴掌大的豁口,断口处能看到有胶水粘过的痕迹。
这灯罩应该是在安装时被工人不小心磕破了,不想赔偿就用胶水补了一下,反正从下面也看不到。
不过这补的手法太糙,没过几个月那块碎片就掉进里面去了,破了口的灯罩就像一个超大号的埙,风一吹就呜呜呜地响。
至于为什么晚上才有动静,那就涉及到一个地理常识了。
山地的风白天往上吹,也叫谷风,到了晚上就反向吹山风。
这个小阳台位于楼后朝北开,在顶层安装这么个大灯,也是为了能把整个后院照亮,但就因为灯罩破了个小口,吓得那位陈姓少妇折价近半也要把别墅卖掉。。
从别墅里的布置来看,那女人似乎是独居在这里,可以想象晚上听到声响的时候大概是缩在被窝里不敢动弹,如果有人帮她四处检查一下,说不定就已经发现问题所在了。
想明白之后,莫北无语地拍了拍脑门。
也怪他在庇护之地见惯了各种妖邪鬼祟,否则肯定会像以前那样,坚定地质疑这个世界有鬼,然后该怕还是会怕。。
各自回想起之前煞有介事的样子,他和女妖都觉着有些尴尬,随手拿了个东西把灯罩那个洞堵上,就默不作声的下楼去了,谁也没再提起这茬。。
正打算再找一部电影,看完了直接睡在这沙发上,手机却是响了起来。
“喂,莫先生,很抱歉这么晚还打搅你,我是陈若梅。”
莫北愣了愣,下意识就想回一句“陈什么梅?”随即想起自己刚刚签过的地产转让合同,陈若梅就是那个少妇的名字。
“有什么事吗?”
“我是想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对付邪祟的办法?我觉得。。。我觉得那别墅里的‘东西’是跟上我了。。”
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陈若梅说话时心房抖颤个不停,声音都有些哆嗦。
莫北脸一黑,听到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心说你还没完了,我这刚特么演完一集走进科学。。。
他本想把原因告诉对方,但一想这娘们也不厚道,自己害怕就卖房子让别人顶灾,要不是被施展了魅惑哪里会说实话。
万一说出来就只是因为灯罩破了,到时候再来纠缠可就有的烦了,便随后安慰了一句:
“你不要胡思乱想就好了陈小姐,我在这啥情况也没发生。”
陈若梅听到这话当场就急了,差点哭出来:
“所以我才说它跟上我了啊!今天我就不该过去。。我想,应该是那‘东西’是忌惮你,都说鬼怕恶人。。不,我是说,莫先生是不是有什么手段能克制这种东西,如果有的话,还请你帮帮我,我定有重谢!”
莫北听着女人说话的声音,还真是被吓得不轻,就问了了一句:
“你。。是怎么判断自己被那啥跟上了的?”
“我今天在别墅里,突然就觉得一阵阵的恍惚,说话也不受控制,整个下午都觉得浑浑噩噩的,刚才。。刚才还梦见那‘东西’跟我说,说我别想能够跑得掉。。。”
说这话时,陈若梅的声音已经颤抖得难以辩听,仿佛她口中的“那东西”就在她身后,等着她说完就要弄她似的。。
莫北张口哑然。
这锅咋还扣回自己头上来了。。
很显然,泰瑟芮斯的魅惑加重了这女人疑神疑鬼的程度,人有时候自己吓自己,还真能把自己吓个半死。
搞毛啊。。。
难道自己大半夜的还要给这娘们做心理辅导?
他叹了口气,说道:
“要不这样吧,我给你发个东西过去,你试试看有没有效果。”
“好!好的。。好的!”
陈若梅听到这话,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连连应声。
挂了电话,她就坐在床上焦急地等待,屋内能点亮的灯全部点亮,电视也开的很大声,放着一档综艺,却无法缓解她的恐惧。
这是位于市区内的一套高级公寓,隐约还能听到马路上有玩嗨了的年轻人在叫嚷,她都想下楼去找一个人多热闹的地方待着,但一想到要独自乘坐电梯,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度秒如年般地过了几分钟,手机上终于进来一条附带视频的信息,视频封图上花花绿绿的,也看不清是个啥。
她皱了皱眉头,略作迟疑,但还是点开了视频。
只见视频里有个奇怪的布偶有节奏地拍打双手,旁白念念有词:
“玛卡巴卡阿卡哇卡米卡玛卡,玛卡巴卡阿巴雅卡伊卡阿卡噢,哈姆,达姆阿卡,咿,呀,呦!玛卡巴卡阿卡哇卡米卡玛卡,。。。。”
“。。。。。”
陈若梅眼睛瞪大,愣了几秒之后,脸上出现被戏耍的愠怒,银牙暗咬,一甩手将手机丢到了床尾。
“神经病啊!”
她咬牙骂了一句,呼吸急促,脸色有些涨红,那真是被气着了。
自己都快崩溃了居然还来发这种视频来消遣,简直恶劣!
人的情绪总是互相抵消的,她火气一上来,居然因此渐渐停止了那如坠冰窟的抖颤,之前从梦中吓醒的恐惧感被愠怒冲散了大半。
手机“嗡”地响了一声,她深吸了一口气,探身将之捡了回来,看到一条新消息:
“你在别墅里可能也只是因为害怕产生了错觉,加上胡思乱想才会做那样的梦。另外,网上都说这个视频对于缓解恐惧很管用。”
陈若梅看完短信,对着电视发了会呆,突然露出又气又好笑的神情,而后低头拿起手机,重新点开了玛卡巴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