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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和元年,九月初五。
姜宅
院子里的桂花开得正盛,微凉的清风伴随阵阵馥郁芬芳。
花厅内,气氛格外的紧张。
“我要退婚。”
沈砚将婚书取出来拍在红木方桌上。
姜叙白看见婚书,语气有些不满:“贤侄,你无缘无故抛弃我女儿,这事传出去,我女儿以后还怎么嫁人?”
沈砚看了一眼姜幼宁,眼底满是厌恶:“伯父不妨问问姜妹妹,昨晚做了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来。”
“宁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幼宁盯着眼前的枣泥酥,馋了好一会,趁着大家不注意,手要伸过去正要拿起来,突然被点名,吓的她又快速收回来。
她抬起头,看见一脸严肃的姜叙白,回答的小心翼翼:“爹,昨晚沈探花撞见我与一名男子抱在了一起……”
一时间,花厅内鸦雀无声。
“啪!”姜叙白怒拍桌子:“你说什么?”
古代,女子名节尤为重要,未出阁的姑娘与男子走的太近都会被说闲话,更何况抱在一起?
还被准女婿瞧见了,不怪姜叙白如此生气。
沈砚冷笑:“伯父,我好歹也是皇上御封的探花郎,怎能娶一个不知检点、水性杨花的女人?”
当初为了得到姜家资助上京赶考,沈砚无奈之下才与姜幼宁这个丑八怪订婚。
现如今他已高中探花,想嫁给他的候门千金不在少数,怎么能娶一个丑八怪?
平白无故退婚,世人会说他沈探花是忘恩负义之辈,有损名誉。
现在有了理由,自然不能放过。
“贤侄,宁儿从小养在深闺里,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姜叙白安笑着抚完准女婿,扭头看向姜幼宁时,脸色立马变了。
“宁儿,快告诉贤侄昨晚是一个误会。”
昨晚,姜幼宁是被人撞了一下,才跌进陌生男子的怀里。
原本是意外,只是沈砚不仅不帮未婚妻,还故意大声质问,引来不少看热闹的人,让大家都认为姜幼宁在勾引别的男人。
沈砚一心想退婚,又怎么会给姜幼宁解释的机会?
扔下婚书,头也不回的离开姜宅。
姜幼宁在姜叙白的盛怒下被迫跪在地上,一顿严词训斥后连家法都拿出来了。
“昨晚那男人是谁?”
姜幼宁看着深棕色的戒尺在面前晃了又晃,两指宽的戒尺要是落在身上,肯定很疼。
她立马老老实实的回道:“是谢将军。”
姜叙白以为自己耳虚听错了:“你说谁?”
姜幼宁又重复一遍:“是谢将军。”
姜叙白这次听的清楚明白,足足愣了好一会,谁没听过谢将军的威名?
谢璟十五岁从军,十八岁为剽姚校尉。
十九岁时升任骠骑将军,歼灭敌人近十万人。
二十二岁时,击灭匈奴七万余人,战后拜大司马骠骑将军,是不可多得的军事良将。
“谢将军是你说见就能见到的?如此蠢笨被人骗了也不自知。”
姜叙白觉得女儿是被骗了,举起戒尺就想教训她一顿。
就在戒尺快快落下来时,管家着急忙慌的跑进来。
“老爷,有位自称谢将军的下属,有事想见老爷。”
姜幼宁暗暗松了口气,总算来了,再不来,今天这顿家法怕是躲不过去。
姜叙白高举着戒尺就快落下时,听见谢将军三个字手抖了抖,“你说谁?”
管家喘了口气应道:“老爷,是谢将军。”
姜叙白有些不敢相信女儿说的是真的,慌忙中将戒尺放下来,见管家站着不动,怒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人请进来。”
管家刚要离开,又被姜叙白叫住,“等一下,我亲自去迎接。”
还未走到门口,便看见一道修长的身影缓步走进来。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来人身穿素色长衫,手持白玉折扇,长的温文儒雅,仪表堂堂的。
这气质穿着一看便知是书生,与传闻中的谢将军一点也不像。
“你是?”
薛疑上前见礼,“在下薛疑,谢将军的属下,奉我家主子的命令来府上提亲以及订婚。”
姜叙白闻言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随后看见一群身穿盔甲的谢家军,抬着礼箱有条不紊的走进院子。
他又疑惑的问:“……这是?”
薛疑笑道:“这是我家主子准备的聘礼。”
姜叙白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能攀上谢大将军这颗大树,可是又按耐不住激动。
薛疑又问:“姜老爷,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满意满意满意。”姜叙白连说了三个满意,“谢将军能看上小女,是小女前世修来的福气。”
谢将军可是御前红人,十个探花也比不了,能有谢将军这样的女婿,换谁不高兴?
姜幼宁瞧了一眼眉开眼笑的姜叙白,言语中都带着讨好的意味。
回到闺房,姜幼宁在榻上坐下来,拿起一块枣泥糕送进嘴里咬了一口。
话说穿来古代也有一个月了,大半个月都躺在床上养病,剩下时间都在感叹,她三观还算正,也没干过一件坏事,怎么就被雷劈了呢?
在现代,姜幼宁是刚踏进大学校园的学生,爷爷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绒花项目的传承人,耳融目染下,她对绒花设计与制作很有天赋。
在爷爷“鼓励下”她设计的绒花发簪获得非物质文化遗产设计大赛第一名。
为了庆祝和闺蜜一起去吃火锅,结果被雷劈了~
原主也叫姜幼宁,芳龄十四,是姜叙白的嫡长女。
年纪是小了一点,不过模样与现代的她有着八分相似,生的冰肌玉骨,面若桃花。
巴掌大的小脸带着点婴儿肥,唇红齿白的。
姜家是做茶叶生意,原主又是嫡长女,虽然比不上穿越小说里的王妃太子妃,当个小咸鱼是没问题的。
姜幼宁吃着枣泥糕,忽然闻见了桂花的香味,她抬起头窗外,院子里的桂花开的正盛,香味扑鼻。
脑子里想到桂花糕、桂花蜜、桂花酒~
春桃走进来,看见坐在榻上的姜幼宁,正盯着窗外暗自神伤,她上前安慰道:“姑娘,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不能憋在心里。”
万一想不开可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