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澹和来扬得知这是盗墓贼从死人身上拿下来的东西,就很是嫌弃的把玉珠还给顺风,何叙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似的,毫无表情,岑经只看了两眼就放了回去。
梁辩对玉珠上的凤鸟纹很感兴趣,雨轻就把水晶石放大镜借给了他。
陆玩敛容道:“把黄锦山带过来。”
黄锦山带着枷锁被两名护卫拖到那口大锅前,昨晚梁辩就待在何叙的私宅,
等着黄锦山。
梁辩深夜突然造访,让何叙一头雾水,不明所以,梁辩在何宅夜审黄锦山,何叙算是被迫当陪审,还担当起了记录的职责。熬了一宿,又是替陆玩办事,
心里不痛快,也不好说出来。
实际上查出黄锦山有问题的人是萧小轩,文澈和段正纯只是挑了个最佳时机去香料铺子抓人而已。
萧小轩作为四大摸金头领之一,很早就发现黄锦山手下有一支摸金队伍,并且黄锦山还是仇家庄的人,若是陈县没有发生席汝桢案,萧小轩凭一己之力也很难查出隐藏在他们背后的神秘人物。
“黄锦山,你开的香料铺子卖的都是山寨货,像是麝香、冰片、檀香木粉等香料都是在真香里掺杂其他物质,明明是普通树脂香料还冒充什么西域香料,幸而你那铺子里卖的香料多是焚香用的,要是吃的东西,最后导致顾客中毒,你怎么死都不够抵罪的。”
说话者正是雨轻,陆玩慢慢品着茶,对香料造假的事,他没太注意过,雨轻家里开着胭脂铺子,比他更了解,
能这么快找到杀人凶手也有雨轻的功劳,他索性就把审问犯人的事交给雨轻了,今日他只是听审。
黄锦山无从狡辩,只是不明白这个白袍少年是怎么发现玉珠串的秘密的。
雨轻站起身,袍袖一拂,走下台阶,正容亢色地说:“关于席汝桢案,你该交代的也都如实交待了,我也没必要再问一遍了,现在我只问盗墓旧案,你可要想仔细了再回答。”
梁辩不禁笑道:“她审案应该会更有意思的。”
戴宾低哼了一声:“她只会讽刺的别人无言以对,我看犯人还是直接认罪的好,不然她会把别人的祖宗都搬出来说一通。”
雨轻手里拿着好几份审讯笔录,说道:“青州作为古九州之一,地下拥有大量的古墓,盗墓频发,故而有人说‘山东自古出响马,青州从来不缺贼。’如今民风下移,经济凋敝,掘人墓葬能更快获取钱财,盗墓者中还有僧侣,
甚至有个叫于恩的妖道发掘齐桓公墓取其宝货但却讴骗百姓有罗汉圣人出世,如果官府为参与分赃默许民间盗墓,这种行为就是间接盗墓。”
黄锦山听到青州二字,被吓的浑身哆嗦。
这时南絮搬来一把黄花梨玫瑰椅,雨轻坐下来,一边翻看着审讯笔录,一边说道:“你手下的摸金人都很厉害,把齐桓公墓挖开后,发现墓里有水银池,知水银有剧毒,就是为了毒死擅闯入的盗墓者,你的手下也不着急,就敞开洞口,让毒气散了几天,为确保安全,又牵来一条狗,放进盗洞内,见狗无事,他们才进去,盗出的金蚕、玉器等财宝不可胜数。”
雨轻说话很平和,丝毫没有那种咄咄逼人的口气,可是在黄锦山听来,却是暴雨来临之前的宁静,他顶不住,背后的那些人恐怕也顶不住。
雨轻继续道:“你都有发家致富的良方,何必再卖假香料坑人呢,还偏偏要仿制我家胭脂铺子出售的各种花露,好好的香奈儿都被你弄成了六神,兴许连六神都不如,我那些产品都是用鲜花蒸馏而成的,而你吝啬的连香草都未必舍得放,还好意思贴上蔷薇露的牌子,我好不容易打造出来的品牌差点被你们毁了,各州郡这样的假冒产品估计也不少,都说女人的钱最好赚,那是蠢女人,你觉得我也这么好骗吗?”
黄锦山颤声答道:“草民该死,但凭小郎君处置。”
孙霖的目光转向了陆玩,说道:“想不到这件盗墓旧案还涉及到青州,裴宪现任青州刺史,裴家人应该比我们更清楚那边的情况。”
陆玩对着他的目光:“难道孙常侍对此事一点也不了解吗?”
孙霖的脸色立刻显出了冷峻当然也带着几分不屑,看到侍婢已经烫好了一壶酒,正准备给他斟酒时,他摆手道:“给我倒一杯白开水。”
梁辩纳闷道:“白开水有什么好喝的?”
王祷含笑解释道:“白开水的好处就是它的纯正,没有杂质的东西,对身体就是有益的,梁王就很喜欢喝白开水,孙常侍待在他身边久了,也慢慢习惯了。”
雨轻喝了一口柠檬茶,问道:“这些年你带人盗墓所得财物都到哪里去了?”
黄锦山茫然的望向陆玩他们,没有看到那个人,顿感无望,再次低下了头,回道:“我只管盗墓,盗出来的财货全都是交给仇伯驹。”
原来他们也有自己的销货渠道,仇伯驹应该是他们在梁国的联络头目。
仇伯驹很快被押过来,当他得知席小杏被陆玩的人救走后,就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也没有做无谓的挣扎,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自己承担所有罪责,以此保全仇家庄三百多条人命。
仇伯驹不等雨轻发问,就直接坦白道:“是我贿赂赵公甫让他带走席汝桢,还命人把席汝桢的妹妹小杏骗到庄子上,关押了数日,这些事都是易言吩咐我这么做的。”
昨晚小杏差点受到凌辱,雷岩对仇伯驹这种玩弄手腕的卑鄙行径深恶痛绝,杏眼一瞪:“我家小郎君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没有问你的时候,你最好不要说话,话说的太多了,只会让你的罪刑越重。”
雨轻慢慢问道:“仇伯驹,唐苗之前送给你一幅《秋风执扇图》,画上写着一句‘道常无为而无不为’,他却找裱画匠把其中的‘道常’二字去掉了,你可知道是何缘故?”
仇伯驹心里一沉,犹犹豫豫的答道:“他说是因为那两个字写的不太好。”
雨轻继续问道:“那唐苗为何要送画给你,是你们交情很好,还是他有求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