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哥,这个孙学圃是什么人?”一走到屋外,李红袖就忍不住朝楚留香问道。
楚留香把从孙学圃那儿听来的事,和李红袖说了一遍。
“如此说来,这个孙学圃,竟是还没能忘了干娘?”李红袖惊讶道。
楚留香苦笑道:“男女之事,实在太过复杂,我也不知道。”
闻言,李红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沉默起来。
隔了好一阵,她才说道:“楚兄这次无功而返,小弟也失望的很。”她岂止是失望,她连清白之身,都不明不白的丢了,偏还不知道如何去说。
“害得你陪我白跑一趟,照理说应该请你喝两杯才是,只是陈兄之前的酒力实在太厉害,我到现在都觉得,酒似乎还没有完全醒。”楚留香苦笑道。
一听到酒字,李红袖的脸色顿时变了,她急忙摆手道:“喝酒还是算了,楚兄,你接下来打算去哪?”
“我想先回江南再说。”楚留香想了想道。
李红袖点点头,道:“神水宫那边,如果需要小弟帮忙,旦说无妨。”她到底是想忙的心思多,还是想知道他们一举一动的心思多,就只有她自己才清楚了。
说到底,她担心无花,又担心楚留香。她原本担心楚留香的心思十分纯粹,就是因为喜欢他,但现在又多了一个陈乐。只要一想到这些,她的脑子都快炸了。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楚留香笑道。
李红袖也勉为其难的笑了笑,说道:“楚兄也别对我太有信心,以小弟的武功……”
“哎。”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楚留香打断道:“这和武功没关系,要是像你这样的美男子到神水宫去,那帮婆娘肯定会疯掉的。”
他说话的时候,手还搭在了李红袖的肩膀上,李红袖急忙推开他,说道:“你还是别开我玩笑了,这样吧,咱们分头行动。”
她推开楚留香的时候,还下意识朝茅屋看了一眼,似乎是担心陈乐从里面出来,看到她和楚留香的亲密举动。
“好啊,改天我和无花大师一同拜访。麻烦和陈兄说一声,就说我不等他,先回去了。”楚留香拱手道。
他要先走?
那回去的时候,不就剩自己和陈乐孤男寡女…一想到这里,李红袖的俏脸就忍不住有些发烫,她忙掩饰道:“楚兄放心,我会把话带到的。小弟随时恭候楚兄到来。”
屋内。
“他们都出去了,孙学圃让你带什么话给我,你可以说了。”秋灵素淡淡道。
陈乐摇头道:“孙学圃并未叫我带话给夫人。”
看着秋灵素错愕的眼神,陈乐说道:“难道不是夫人有话对我说吗?”
“你倒是聪明。”秋灵素叹了一句,又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夫人放心,我和李红袖不是一路人,夫人连楚留香都可以相信,完全可以信任在下。”陈乐微笑道。
秋灵素盯着他看了一阵,说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见她对自己还是有所防备,陈乐忍不住叹了口气,要知道在剧里,她一遇到楚留香,可是竹筒倒豆子般,把什么都说了。
就因为楚留香的盗帅侠名?
陈乐难得的,对系统给他的名震江湖的任务,多了一丝兴趣。人的名,树的影,属实很重要啊,就难怪那么多人,一生都要为名声所累。
名声什么的,陈乐眼下肯定是没有了,一个云来客栈东家身份,显然不足以让秋灵素信赖他。陈乐另辟蹊径道:“札木合在月亮城育有一子两女。其中一个女儿,名叫苏蓉蓉,她是我的朋友。我这么说,夫人可以信任在下了吗?”
“你喜欢她?”秋灵素惊讶道。
陈乐摇头道:“恰恰相反。”
秋灵素怔了一下,说道:“你却是生的讨女子欢喜。”
一句说完,不等陈乐说什么,她再次说道:“任慈死后,我苟且偷生,为的就是将这不为人知的秘密,公诸于世,不然我秋灵素死不瞑目。”
“夫人心里藏着什么秘密?”陈乐配合问道。
“千头万绪,从何说起呢。”秋灵素叹道。
女人就是麻烦,先前还不肯说,现在肯说了,又说想说的太多了,不知道从哪开始说。这和她们一开始说不要,后来…嗯。
“从那几封信开始说吧。”陈乐开口道。
秋灵素点头道:“没错,那几封信是我写的,是我害了他们。”
“夫人信中提到有困境,是什么困境?”见她说完之后,又陷入了沉思和自责之中,陈乐没办法,只能再次出声道。
向一个多愁善感的女子打探消息,实在太费时了。
“你可听说汉献帝衣带诏的故事?”秋灵素没有直接回答陈乐问题,不答反问道。
陈乐无奈道:“汉献帝虽然身为皇帝却如同傀儡,非但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主,而且连自己的性命都无法保全。”
“这三年来,我夫君虽为丐帮帮主,却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受制于人。”秋灵素语出惊人道。
不过她不知道,站在她对面的陈乐,因为早就清楚事实真相,内心其实波澜不惊。但陈乐不知道的是,他不知道楚留香已经提前走了。
在他想来,有楚留香在李红袖身边,他们虽然就站在外面,但绝对不会偷听。他不知道,因为他和秋灵素说了这么长时间,李红袖已迈步朝这边走过来了。
“谁?”陈乐装作震惊道。
“李红袖。”秋灵素淡淡吐出三个字。
陈乐摇头道:“怎么可能是她?她不是任帮主的干…儿子吗?”
门外头,李红袖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娇躯一震,满脸的不敢置信。她忙矮下身子,将耳朵贴在门上,想听清楚里面的人在说什么。
秋灵素沉声道:“任慈从小将他带大,教他一身武功,他也真是聪明,无论任慈教他什么,他一学就会,而且还有青出于蓝之势。三年前,任慈突然得了怪病,身子日渐衰弱,最后手脚瘫痪,如同一个废人。”
堂堂丐帮帮主,落得如此下场,确实是凄惨了点,哪怕已入过李红袖,理当站在她那一边,陈乐还是不禁有些唏嘘感慨。
并且从内心来说,陈乐也对李红袖想要学习中原武艺的父亲不感冒,如果陈乐是一派之主,面对她父亲这个扶桑人,也绝不会将其收入门下,教其武功。
“任慈帮主,到底得了什么病?”陈乐问道。
秋灵素摇头道:“他没有生病,是中毒。而能有这机会下毒的人,只有一个人,就是李红袖。”
陈乐叹道:“在下与李红袖虽相识不久,但还是难以相信,她会做出这样的事,夫人是不是弄错了?”
门外面,骤然听到秋灵素将自己下毒之事告诉陈乐的李红袖,第一反应竟不是害怕事情暴露,而是担心陈乐知道这件事后,会如何看她。
在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这个占据了她身体的男人,在她心里的地位,竟如此重要。等她听了陈乐的话,神色顿时变得极为复杂。
“我怎么会弄错。”秋灵素无比笃定道。
想想也对,把柄只有一个,她哪里会弄错,只有她的漏洞颇多,倒是陈乐可能会弄错。陈乐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难以相信的,又何止你一个。”秋灵素感慨了一句,道:“这些年,丐帮上下,谁不说李红袖是世上最孝顺的儿子,不但全力承担帮中所有的事务,就连任慈的起居饮食,也照顾的无微不至。却没想到他这样做,只是为了将我夫君毒死,得到帮主之位。”
先前秋灵素说李红袖下毒的时候,李红袖因为太过震惊,不小心弄出了一点动静,虽没有被秋灵素听到,却没有瞒过陈乐的耳朵。
这里没有其他人,那在外头偷听的,除了楚留香就是李红袖。陈乐虽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但下意识就认为,躲在外头偷听的,还是李红袖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此刻听了秋灵素的话,陈乐开口道:“夫人,实不相瞒,我还是坚持自己的判断。她这么做,一定有难言的苦衷。”
“苦衷?”秋灵素怒道:“她有什么苦衷,需要毒死养父,在此之前,更是将我和夫君软禁,谁都不能见我们。他对外声称任慈身患重病,不能被人打扰,又有谁敢来。你告诉我,是什么样的苦衷,能让他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
门口的李红袖,没想到在秋灵素揭露了她的罪行后,陈乐竟是还站在她这边,为她开脱,她的眼眶不禁有些发红,心里生出一丝感动。
陈乐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
大抵是觉得秋灵素的眼神有些古怪,陈乐忙转了话题道:“夫人,你说她软禁你们,不允许人见你们,那你的几封信,又是如何送出去的呢?”
“是李红袖送出去的。”秋灵素说道。
嗯?
陈乐原本只是随便问问,他一度以为,是丐帮不服李红袖做帮主的弟子,帮她送出去的。却没想到,信竟然是李红袖送的。
这让他有些意外。
“她为何要帮你送信?”陈乐诧异道。
秋灵素道:“因为他需要我的帮助。这三年来,李红袖为了收买人心,支出甚是浩大,可是要在江湖中建立名声,就绝对不能去妄取非分之财。他支撑不下去了,竟逼着我为他想法子。”
“她让夫人为她筹钱?”陈乐惊讶道。
在陈乐想来,这大概不是李红袖能想到的办法,物尽其用,人尽其“财”,这般的做法,十有八九是无花或者石观音教她的。
“我虽改名换姓嫁给任慈,可李红袖知道我的底细,左又铮、西门千富可敌国,沙漠之王札木合就更不必说了。所以我就给他们写了这几封信,想着能趁此机会,脱离李红袖的掌控。”秋灵素说道。
陈乐不解道:“如此说来,李红袖只是求财,但事情却并非如此,为何她非但没有求财,却要了他们的命?”
秋灵素回道:“我也不知道,也许她是受人指使。”
“受人指使?”陈乐装出错愕道:“她已经成了一帮之主,还有谁能指使她?”
“我没有见过她的样子,但有一天突然来了一个人,和李红袖密谈了一个晚上。”秋灵素回忆道:“我当时正好把任慈喝完汤药的碗送出去,却碰到此人和李红袖一起进了小院。我看李红袖对她颇为恭敬,心下好奇,就跟了过去。”
“只可惜他们说话的声音太小,我什么都听不到。期间他们似乎发生了一点争执,但我感觉的出来,李红袖还是服从她的。”
闻言,门后的李红袖一脸惊讶,没想到自己和阿姐见面,竟是被她看到了。
“此人是男是女?”陈乐问道。
秋灵素说道:“是个女人,你怀疑李红袖爱慕她?不会的,我了解男人,也了解女人,他们之间的那种感觉,绝不会是爱慕。”
陈乐对她的话嗤之以鼻,说了解男人,陈乐或许同意,但了解女人,陈乐就不敢苟同了。李红袖这么个女人,跟她相处十年,她都没有发现李红袖的女儿身,还敢说了解女人?
“好吧。”陈乐敷衍了一句。
和秋灵素不同,李红袖听了陈乐的话,想的却是,怎么,以为阿姐是男人吗?以为我是因为喜欢上了对方,才甘愿受人摆布的?
哼。
李红袖不禁在心里冷哼一声,若是陈乐在她面前,她非教训陈乐不可。
“隔天晚上,李红袖就断了一碗参汤来,说是给任慈补身体,他放下汤就走了。因为看到昨晚的事,我担心他在汤里下毒,就用银针检查了一番,发现银针没有变黑,我就汤给任慈喝了。”
秋灵素道:“那时候,任慈每日只能吸收果腹,既然汤没有毒,我实在没有理由不给他喝。只是我没有想到,任慈在喝了那碗汤后,瞬间就毒发身亡了。”
银针试毒的局限性太大了,只适用于一些含硫的物质,比如因为技术落后,正产出来含有硫和硫化物的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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