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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荒结界被破坏后,扉间再一次感知到了神乐的查克拉,这查克拉很微弱,让他不自觉地心慌。
使用飞雷神赶过来时,看到的是一动不动缩在泉奈怀里的人。
为什么……她不动?
他……忽然不敢想下去。
说好的不会死的呢?
她没死对吧?
扉间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他呆呆地看着,难以置信的模样。
泉奈的神情很复杂,复杂到他解读不出里面的情绪。
“神乐她……”扉间只觉得喉咙发干,不敢继续问。
牙齿紧咬着下嘴唇,泉奈用这种方式克制自己不会立刻拔刀杀了扉间,因为他没有保护好她,神乐才会遭此一难,才会受这种苦。
“扉间,”
肩膀被柱间轻轻拍了一下,扉间才从恐惧和震惊中反应过来。
他冲上去,将神乐接了过来,他们分开了差不多十天的时间,终于,她终于又回到了自己身边。
脸上的血迹泉奈早已给擦干净了,饶是如此,神乐的状况还是很糟糕,她双目无神也无焦点,看着他又好像穿过他看着更远处的地方,嘴唇微微的动着,虽然不仔细听听不到,可是凑近了,还是能够听到她在说话。
谢天谢地,她还活着。
扉间长舒了一口气,恐惧减轻了一些。
耳朵凑到神乐没什么血色的唇边,这一次,他听清了。
眉头忽的一下拧了起来,心也像是被人一把攥住了,他感觉不到血液的流淌,感觉不到氧气的吸入,他没有了其他感知神经,无限的放大了听觉。
“扉间,扉间……”
全部都是神乐艰难的叫着他名字的声音,皮肤苍白到几近透明,身体虚弱到仿佛随时会消逝。
那是在场的三个男人第一次见扉间哭,他将神乐紧紧地搂在怀里,护在胸口,眉头拧成疙瘩,眼泪像两条寂静流淌的河流,流过脸颊,滴落进白色的毛领子里。
几岁大之后扉间就没再哭过了,当年在战场上无数次的受伤,哪怕有几次差点要了他的命,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医护人员给他做治疗,他也只是咬着牙默默地挺着,汗珠滚滚而下,泪珠却一个都没掉过。
现在,他在哭,依旧是咬着牙,一点声音都没发出,他闭着眼睛,薄薄的眼皮阻拦不了汹涌的泪水。
自责,心疼,恐惧,愤怒,失而复得,多种情绪将他裹挟。
斑一直皱着眉头睨着扉间,这种感觉可太奇怪了,既觉得他可恶又觉得他可怜,明知道这不是扉间的错,又觉得就是他的错。
这就是受害者有罪论吧?
斑想揍他一顿,让他哭的更狠一点,可……神乐还在他怀里,会被波及的。
柱间望了斑一眼,又去看扉间,他也觉得好难过,他的弟弟,他还是第一次见他自责伤心成这样。
小时候哭的最多的是板间和瓦间,其次是自己,扉间似乎从懂事起感情的起伏就不大,他像极了父亲,懂事成熟,压抑自己的感情。
直到遇到了神乐,才让他将压抑封存起来的感情一点一点逐渐释放出来。
他开始在扉间的脸上看到了只会出现在恋爱中的男人脸上的笑容,看到春水一样温柔荡漾的眼神,看到他被一个小他好多岁的小姑娘吊着,怅然若失,喝酒买醉。
一个无论做什么都有条不紊出奇优秀的他,在爱上一个人后变得小心翼翼,收敛自己如火的脾气,甘愿被她拿捏在手心里。
他像个懵懂无知的少年,自己不会便偷偷地学着身边人的样子,将所有的美好双手捧着奉上去,她冲他甜甜的笑一下,他便能开心愉悦好长时间。
神乐带给扉间的快乐,只要是身边的人都能够感觉的到。
她是他正午温暖炙热的小太阳,她是他黑夜里闪耀的星辰和明亮柔和的白月光,她是令他沉醉的和风细雨,也是搅动他沉静内心的狂风巨浪。
一个女人而已,在很多人固有的偏见里,女人对男人来说根本没什么大不了,就像是衣服上的一件装饰物,可有可无。
但其实不是这样的,另一半有多重要,只有当事人知道,每一对都是如此。
神乐对扉间多重要,也只有他本人最明白。
纲手带着净琉璃和朔茂以及刚被她简单治愈过的暗部护卫赶了过来,柱间给了纲手一个眼神,纲手立刻就领会了。
净琉璃不安的看着父母亲,她忽然很害怕,不敢上前。
手攥住了斑的袖子,她仰起脸看着他问:“妈妈她……她……”
斑低下头看她,小女孩宝石般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倔强着不肯掉落,但是他能够感受到她微微颤抖的手和那再明显不过的不安。
抬起戴着黑色手套的大手揉了揉净琉璃的头顶,斑努力挤了一个笑容出来,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温和一些。
“没事,会治好的。”
纲手使用通灵术召唤出了更大的一部分蛞蝓,既然中毒就需要解毒,但是,蛞蝓可以先帮神乐做些其他的治疗,顺带减轻她的痛苦。
想要配制解毒剂就需要知道神乐究竟中了什么毒,这里各种仪器齐全抽血化验一下不是难事。
忙活了几个小时,在蛞蝓的帮助下,它们已经清除了一部分神乐体内的毒,那些比较特殊的需要纲手血液检测之后自行调配解毒剂。
神乐此时安静地睡在狭窄的活动床上,扉间一刻不离的守在她旁边,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大概只有实验室外面的宇智波斑能懂,想必当初泉奈被轮回天生复活的时候就是如此心情。
忐忑不安,小心翼翼,又无比高兴。
“小纲,检测的结果出来了吗?”
看着在各种仪器面前转来转去的纲手,扉间有点急不可耐的问她。
纲手头也没回,不满道:“催催催,这已经是第几次了,叔爷爷你这急性子该改一改了。”
扉间:“……”
他被一个孩子教育了。
“咳咳,”尴尬的咳嗽几声,扉间面色红了红,“那……还是快一些比较好。”
“知道了知道了,放心吧,她现在已经没有那么痛苦了,不然怎么可能睡得着。”
“……”他竟无法反驳。
这里,各种仪器一应俱全,无比方便,纲手不由地暗暗羡慕这个据点的拥有者,以局外人的立场来讲,她不好说千江所做的一切就都是错的,作为一个懂医疗的忍者,纲手很能理解千江做的一些事情。
本身,想要研究病症与治疗就是一个漫长的探索过程,这中间需要有无数人献身,经过无数次的失败才可能成功,如今人们享受到的所有治疗都不是凭空出现的。
站在这个立场,纲手不觉得千江就坏的难以救药。
但是,换个立场,站在那些实验体的立场上来看,他简直应该下地狱。
人都是矛盾的,她也一样,可不得不说,人也应该是有底线的,有些事情最好还是别做的好。
外面走廊上,几个人终于记起了还有千江这么个人,他们靠近了那丛从地下破土而出的茂盛植物,透过植物的缝隙,能够看到被藤蔓缠绕的结结实实的千江。
千江很平静的躺在地上,或许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正在等待死亡来临的那一刻。
感受到来自另一方的目光,缓缓地侧过脸来,千江看到了神情严肃的三个男人,在看到泉奈的时候,他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出来,那个笑容里有了然的嘲笑意味在。
“胆小鬼,真可悲!”他闭上眼睛似乎是对泉奈说的,又好像是对着天花板上因为木遁长出的植物顶破的缝隙说的。
植物顶破了头顶上的地面,外面太阳的光芒从那细小的缝隙里照进来,这就是一线天吧,他在心里想。
“你挑个死法吧。”
斑甚至都没看他一眼,他目光瞥向远处黑暗的尽头,语气中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定。
这一次,柱间没说话,他抿了抿嘴唇牵着净琉璃的手走远了,一边走一边笑了笑说:“走吧,大伯带你去别的房间里看看,我们玩寻宝游戏吧?”
净琉璃像看弱智一样看着柱间,满脸无奈,自己已经不是以前的小不点了,大伯怎么就不明白呢?
可……她回头看了一眼那丛茂盛的植物,又看了看斑和泉奈,最后还是觉得似乎“寻宝”更适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