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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紧张或是兴奋的时候,必须要靠做别的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蝎,是这样的一个人。
在这个房间里早已经感觉不到了黑绝的存在,蝎确定,那家伙是真的离开了。
放下手里的螺丝刀,他站起来走到了墙角的架子旁,那里一排排的放着是自己这些年做好的傀儡。
走过了蚂蚁与乌鸦,走过了小虫,走过了一具又一具的傀儡后,终于在床边停了下来。
红发少年久久地凝望着一男一女两具傀儡,这是他制作的父与母,这是多年来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父母的替代品。
从记事起,父母就总是为了村子奔波在外,婆婆说他们是村子里的精英上忍,可以完成别人完成不了的任务。
这样厉害的父母一度是他的骄傲,因为是自己的骄傲,所以,他早早懂事,就算是渴望父亲的陪伴,母亲的怀抱,却也从未说出口过。
然而,到了最后,他的懂事换来的却是父母亲战死的消息。
自己的渴望从未被谁在意过,风影,高层,乃至砂隐村民。
从知晓父母死讯的那一刻,蝎度过了短暂的迷茫时光后,就将自己的心灵尘封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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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教会了他傀儡术,而他则想在这个领域达到顶峰,这是父母亲擅长的术,他想用这样的术来为父母报仇。
旗木朔茂夺走了他的父母,那他,就夺走他的生命好了。
十五岁的蝎跟其他忍者相比,很少作为一个忍者出任务,以忍者身份做的最多的也不过是制作与修理傀儡。
这样的一个他,无法理解三代风影作为村长的决定,又或者说,这样的他没有作为忍者的觉悟,没有为了村子将自己和家人的命运踩在脚下的伟大胸怀。
正是因为这些,他的心中滋生出了仇恨,这样的仇恨压抑在心田,可他始终想问一句为什么?
父母死于他人之手,不管原因如何,为人子女,想要报仇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吗?
为什么,单凭风影的一句话,就必须要放弃这个念头呢?
蝎曾经问过千代婆婆为什么会这样,当时,婆婆的神情非常难过,她是愤怒的,却又不曾将这愤怒发泄出来,她分明也是不甘心的,却还是做出了让步。
婆婆笑的很勉强,她用粗糙的手掌摸摸蝎的脸,说道:“算了吧,婆婆我已经不想再经历一遍失去亲人的痛苦了,蝎,从今往后,咱们两个相依为命吧。”
蝎仰着头看着面带笑容的婆婆眼中闪动着悲伤的泪光,那时候的他不懂成年人的克制,他天真的问她:“为什么呢?”
“蝎,”婆婆欲言又止,最后,说出了一句让他震撼的话,她说:“你要等我,说不定我可以将你的父母还给你,蝎,要好好活着等待那一天。”
让死去的人起死回生吗?
即便那时的他不算大却也不是个笨蛋,那是蝎第一次对千代婆婆露出那种失望的表情。
他只是年纪小,不代表他好骗。
她明明可以什么都不说,偏偏用了最可恶的欺骗。
看着蝎脸上的失望,千代也是第一次在孙子面前露出惊愕的神色。
“杀了旗木朔茂。”少年的声音冷静且坚定。
千代婆婆看了许久,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她,没同意自己的提议。
蝎爱着这位现存于世的唯一的亲人,同时,他又恨她。
“杀掉旗木朔茂这件事如果你的婆婆不同意的话,那要不要将另一个人杀掉?”
当时,黑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蝎明显愣了一下。
仇人是旗木朔茂这件事在砂隐忍者之中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报仇不杀仇人,那算报的哪门子的仇?
“不杀旗木朔茂,这算是听婆婆的话,你的婆婆也算是没有违背村子的意思。”
看到蝎表情松动后,黑绝继续说着,“既然不能杀远在木叶的仇人,那就把‘家里’的仇人杀了。”
“家里的……你说婆婆?”蝎瞪大了那双无辜的大眼睛。
孩子始终是孩子啊。
“不,”黑绝摇了摇头,“是三代风影。”
少年清秀的脸上露出一丝愕然。
三代风影,这个人对蝎来说是完全没想到的。
他还在震惊之中,就听到黑绝说,“旗木朔茂充其量只是个‘刽子手’,石兹,他才是罪魁祸首。”
“如果他不指派你的父母去偷袭木叶,你的父母又怎么会命丧旗木朔茂之手呢,人家不过是保护自己的村子,一切都是三代风影的主意啊……”
看到少年脸上的表情有所松动,黑绝立刻加码说道:“三代风影死了还会出现四代风影五代风影,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换了一个影而已,对村子而言不算什么。”
蝎的脑海中一直回荡着黑绝的话……
复仇的火苗借着风势在心田蔓延开来,原本的星星之火终究还是发展成了燎原之势。
一个转头,蝎从放在柜子上的小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脸,唇角是微微上扬的,眼里那藏不住的兴奋光芒仿佛是将一切燃烧殆尽的大火。
憋屈了这么多年,他觉得自己终于再次有了活力。
心脏开始重新跳动,血液开始在血管里奔涌着流向全身,身体渐渐热了起来。
等不及了,他一刻都等不及了!
沙漠中的夜晚,狂风呼啸,卷着细腻的沙子从脚下跑到天边。
月光清冷,夜色涌动。
蝎出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他已经等不及想将自己的答案告诉黑绝。
黄沙铺就的平静地面上缓缓冒出一株捕蝇草来,高度继续升高后,一个人形躯体就此显现。
捕蝇草的锯齿向两边分开,一张阴阳脸从中间露了出来,在朦朦胧胧的夜色中显得有些骇人。
白绝笑了笑,对黑绝说,“这孩子这样迫不及待的出来找咱们,看来是有好消息呢。”
黑绝没理他,目光望向朝着自己走过来的红发少年。
蝎在两米外站定,少年的脸上没有了平时的懵懂和温柔,他的目光坚定,神色淡漠。
他冲着黑绝点了点头,冷冷地说道:“如你所愿,我同意你的提议。”
黑绝如愿以偿,白绝撇了撇嘴,有点无聊,这个少年太容易就被说服了,一点儿挑战性都没有。
使坏似的,白绝喊了蝎一声,他问他,“你都不问问我们有什么阴谋诡计吗?”
蝎对这个问题不为所动,月光惨白的照在少年脸上,他勾起嘴角,声音冷淡,“我不关心你们的目的,我只在乎我的仇人,我们各取所需不是吗?”
蝎的话让黑绝重新审视起这个少年来,这家伙年纪不大,头脑其实清醒得很啊。
他需要这样的合作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