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根烟已经抽的差不多了。杜飞又递给黎援朝一根,问道:“先不说这个,你到香江能干什么?你应该不说粤语吧?没有人脉,没有资本,高中毕业,你怎么出头?进厂当工人吗?你到底怎么想的?”黎援朝默默的没做声。杜飞顿了顿,接着道:“你不是想带人过去混黑道吧?”黎援朝身子颤了一下。杜飞不由得摇了摇头:“想学各瓦拉?跟你一起来那五百多人,你有把握带走几个?”一连串问题让黎援朝眼神闪烁,不由得有些泄气。虽然他这个时候很想梗着脖子大声说,他们都能跟着我!但对上杜飞的眼神,他却说不出口,因为他也知道,那不可能!别看这帮人大老远跟着他从京城跑到这儿来,那是因为到这来能打洋鬼子,可不是冲他黎援朝来的。但现在,让这些人抛弃一切,跟他冒险去香江闯荡。人家又不是活不下去了,凭什么跟你去发疯?来到这里,是理想,是憧憬,是一腔热血。但私下留在香江,却是现实,是取舍,这群人,虽然有些家里暂时出了问题,但也未必没有翻身的机会,完全没必要孤注一掷,铤而走险。只有少数几个,彻底断了念想,黎援朝有信心让他们跟着自己。杜飞见他不说话,并没继续絮叨。毕竟杜飞不是黎援朝亲爹,这种事儿站在朋友的角度提醒一下,最后如果黎援朝还是执迷不悟,要自个往火坑里跳,杜飞也不带拦着他的。过了一会儿,黎援朝苦笑一声,把手伸伸过来:“杜哥,再来一根儿~”杜飞拿出一根烟递给他,自个却没再抽。黎援朝点上,勐吸了两口,问道:“杜哥,如果是你,在我这个处境,你怎么办?”“换我是你?”杜飞想了想道:“我要是你,干脆不瞎折腾,学楚成一样,娶媳妇,生孩子,找机会上大学,学个自个喜欢的,毕业以后可以进部委,或者干脆留校当老师。”黎援朝有些诧异,仿佛不相信这样丧气的话从杜飞嘴里说出来。“怎么?我说的不对?”杜飞迎上他的目光。黎援朝“嗯”了一声:“我没想到……”杜飞接茬道:“没想到我这么废物?”说着笑了笑:“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其他人拼命奋斗,就为抵达罗马,而你……黎援朝,就出生在罗马。这就是现实,不容改变!”“生在罗马?”黎援朝皱眉。杜飞笑着道:“所以,这就是我的答桉。”黎援朝若有所思,却不甘心道:“难道……就这样虚度一生?我……”杜飞道:“当然,你也可以耐心等待。”黎援朝一愣,问道:“等什么?”“等你哥犯错~”杜飞回答道:“人不可能一辈子不犯错。如果你受到命运青睐,你俩哥哥有一个犯错,你家自然会把多余的资源用在你身上,这就是你翻身的机会。当然这种概率不高,你也别抱太大希望。”黎援朝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虽然有野心,渴望证明自己,去不是没底线。希望他哥倒台,踩着亲人上位,至少现在这个年纪他从没有过这种想法。但他也不可否认,杜飞给他指明了一条原先没有的方向。只是过于听天由命了。黎援朝不甘心:“如果……我不想回头呢?就现在,此时,此地,你怎么办?”杜飞看他倔强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感慨。终究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或许将来他的成长上限很高,但是现在……却太稚嫩执拗了。杜飞没有敷衍,而是认真回答道:“非要这样的话……我想,我会先看一看。威信是用一次次胜利浇灌出来的。如果你真想收服带来那帮人,让他们死心塌地跟着你,那就必须不断胜利,懂吗?”黎援朝没应声。杜飞干脆道:“你带来这些人,现在真心跟着你的人,绝不超过三十人,你承认不承认?”《第一氏族》这次黎援朝点头。杜飞又道:“但如果,几个月后,我们的计划成功,击败敌人,收回故土。当你给他们带来荣耀的时候,你再去问他们,谁愿意跟着你,结果会怎么样?”“这……”黎援朝的眼睛渐渐发亮,明白杜飞的意思。其实杜飞说的也没多高深。只是黎援朝今天有些被林天生刺激到了,钻了牛角尖。杜飞接着道:“援朝,金字塔从来都不是一天建成的,先做好眼前的事,其他的将来再说。”黎援朝“嗯”了一声。其实杜飞跟他说了这么多,除了觉着黎援朝这人还不错,更主要的还是为了安抚他。毕竟黎援朝手头这五百多人,是杜飞如今能调动的唯一的机动力量。别到关键时候,黎援朝三心二意,再坏了事儿。末了,杜飞又丢出一块大饼道:“援朝,别想那么多,先把该做的事做好。等完事儿你还是现在的想法,香江也不是好去处。”黎援朝的眉梢一扬:“这……”杜飞解释道:“香江虽然富庶,但只是个弹丸之地,根本施展不开。况且,这里是yg人和资本家的地盘,你来这里的上限,最多是黑道悍匪,那应该不是你的理想吧?”黎援朝想留在香江也是临时起意,并没有深思熟虑。现在听杜飞提醒,也觉着留在香江不是上策。心里更好奇,听杜飞的口气,明显有更好的去处。黎援朝连忙再问,杜飞却拍拍他肩膀:“回去吧~咱们哥们儿先把眼巴前的事儿过去,以后日子还长呢!要是这道坎儿过不去,说什么都白搭。”黎援朝被撩拨的心里痒痒的,偏偏杜飞态度坚决,咬死了不说。他也没有法子,只好告辞走了。等杜飞再回到招待所的楼上,朱婷已经洗完澡躺床上准备睡了。见他进来问道:“说什么了?去这么长时间。”杜飞也没瞒着,笑着大略说了一遍。朱婷听完了,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对于黎援朝的想法,她完全没法理解。不过黎援朝不是她男人,她也不太在意,反而有些好奇,问道:“哎,你最后说香江不行,那到底什么地方合适呀?”杜飞撇撇嘴,躺倒床上道:“我哪儿知道,就是随口说说吊着他,不然这小子关键时候给我拉胯了,我找谁喊冤去!”其实在杜飞心里早已有了答桉。朱婷白了一眼,骂了一声“坏蛋”,转又担心道:“你这么胡说八道,到时候黎援朝找你你怎么说?”杜飞理直气壮道:“到时候再说呗,你男人还应付不了一个中二少年得了。”“中二少年?“朱婷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本能觉着不是什么好话。却也懒得计较,反而推了杜飞一下,没好气道:“哎!谁让你上床的,快去洗洗,一身臭汗!”杜飞死皮赖脸道:“哪有,下午回来不刚洗完嘛~”朱婷却不答应:“这都多长时间了!天儿这么热,出了几茬汗了。”杜飞笑道:“那是你!我可没出汗,不信你摸摸,一点也不粘。”朱婷不太相信,但摸了一下杜飞的皮肤,还真挺清爽!不由得“哎”了一声:“你咋没出汗呢?不是……”朱婷恍然想起来,似乎到了南方,自个热成了狗,杜飞好像真没啥事儿。这令她有些担心:“哎!小飞,你别是生病了吧?我听说北方人到南方都会水土不服,你是不是水土不服了?把汗憋在身体里,发不出来呀?手伸出来,我给你把把脉。”杜飞眨巴眨巴眼睛,诧异道:“你还会这个?”朱婷白他一眼:“德性~我会的还多着呢!”说着直接伸手抓住杜飞脉门,指尖搭在‘寸、关、尺’三个穴位上,一脸严肃,仔细诊脉。过了片刻,朱婷皱起眉头,面沉似水。反而把杜飞看的直范合计。一般来说,中医露出这种表情可都不是什么好事。问道:“朱大夫,我没什么事儿吧?”朱婷放下手,沉声道:“奇怪,脉象强健,气血充裕。单从脉象上看,没有任何问题呀!可为什么汗水发不出来呢?难道是湿热郁结在表皮下面,封住了汗腺,外表寒凉,内燥于心?”杜飞听她自说自话,也是一阵无语。他原先还不知道,朱婷有这一手,不禁问道:“小婷,你跟谁学的?别是个蒙古大夫吧?”朱婷“哼”了一声:“你等着,回家我就告诉咱妈,你说她是蒙古大夫。”“咱妈?”杜飞没想到会是朱妈。朱婷道:“这有啥奇怪的,解放前咱妈在医院工作了十来年呢!拜了一位老大夫为师,专门学的诊脉针灸,我得咱妈真传,你要不要试试?”说着竟一本正经的想了想,沉吟道:“你这种情况,可以先试试针‘三阴交’跟‘合谷穴’,再在委中放血……”杜飞听着,不由得一阵头皮发麻。连忙告饶,立刻跑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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