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是早春时节,诸般鲜花争妍,湖边雕栏小亭活泼的小孩围着目眇的邋遢老头,听他神神叨叨地讲着故事:
“我讲的故事,远在桃源城耸立之前
当神被祂的世界放逐,星空里的游子
冰封故去的传说,一泓秋月弹奏悲戚
翡翠镶嵌几多桃花,辉煌闪耀于心间
…………”
“最后一个动作,腹部拉伸,15秒……”
完成了拉伸动作之后,青年男生从瑜伽垫上站了起来,抓了抓头发,抹掉了额头上滑落的汗水,卷起垫子,拿上浴巾和换洗衣物走过寝室客厅里的镜子,镜中人刚过一米七的身高,样茂平平,身上也就些许肌肉,腹部的脂肪还牢牢缀着。
正要踏进卫生间,青年突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大学校园里的湖泊旁,似乎如今的大学都喜欢拥有一个湖,哪怕“大兴土木”,青嫩的植物呼吸出清馨,待放、已放的群芳点亮了黑夜,一切都祥和、宁静、温暖。
青年男子醒转过来,脑袋发懵,睁眼看到两个人影在自己身旁立着,探出头来,看着自己,“嘶”被吓得立马撑起上半身向后退了两个身位,可是在青年看向两道人影时,脑海中清晰的感受到,这两道身影对自己没有恶意。
“请问,你们……”就在他要询问对方为何把自己带到这里时,脑海中突然有了这两道身影的概念,于是左边的身影犹如流动的黄泥,蠕动着塑造成了人身蛇尾的女性样子,青年愣住了,而右手边的身影已经隐隐约约呈现出半跏趺思惟倚坐时,他突然慌张起来,那是来自身体与思维共同的直觉,因这样的变故,右边的身影在经过猛烈的波动,如同石子狠狠打碎湖面,最终化成了身着西装带着眼镜的老年绅士。
看见眼前的人型生物,抑或者它们根本就不是生物,如此随着自己意识所变化,青年男生额头渗出冷汗,双手支撑着身后,以臀部发力,企图向身后移动。恰在此时新的事物映入他的视线中。
那是九层台阶,逐级向上,从地表逐渐通向天空,他仅仅看了一眼,只是看到第一阶——那是一团团蠕动的血肉形成的平台,似乎是把地球上的生物体的血肉组织糅合在一起,血液不停滴落,落在草地上,让本就活力充沛的植物,愈发地青翠,而那团血肉,这台阶本身如同活物,呼吸起伏……
而后,青年男子双手猛地按住头脑,似乎是两辆战车都绑住了他的脑袋背道而驰,那血肉一呼一吸的画面就恰似迸发的炸弹,于他的颅内激活,接着他的身体,鲜血渗出、肌肉组织腐烂脱落,骨骼酥烂成灰如同被碾碎的饼干。
那两道人影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在眼前发生,其中那人身蛇尾生物不禁感叹:“本来准备了一场出色的戏剧,只可惜我们反倒是成了观众。”……
尚不等另一道绅士人影发言,那本已湮灭的青年男子重新组成了,而那第一阶血肉台阶已然退却了恐怖的蠕动肉团,露出真容——灰色无尘的台阶,有两米长展现在两道人影面前,其余的部分隐匿于未知的空间。
而那青年男子足踏最底层的台阶,端坐于第二层台阶之上,只是在这男子意识苏醒的瞬间,所有的台阶都悄然隐去,他又跌坐在呼吸着的草地上,不过,他从面向湖面背靠树林的方向,被两道人影仰视的方位,转变到了背向湖泊面向树林,他的身影拉的很长,笼罩了两道人影。
此时,群星璀璨,澄明的月光比以往更加明亮,照耀在他的身上。
两道人影,褪去了之前形成的形状,化为混沌,其中一团传递出“真可惜,本来想让你作为这次实验的先行者,只可惜,你已经不完全是人类了。”
青年男子似乎并不在意其最后一句话反问道:“实验?”
先传达出思想的意识集合体解释:“随着人类的增长,我已经承受不了了,所以我打算减轻负担……”
另外一个意识集合体接着解释:“可是作为人类,我们并不想死去,所以与我们的母亲达成了和解,我们将进行实验,加速人类的进化速度,人类的潜意识里都渴望着进化,以图获得一些存在于幻想中的能力,但是进化的加速并非是人类的身体能够承受的。”
“所以,我们构建了一些实验场,把这些物质投放,让接触到的人类进行“进化”,当然成功率尚不清楚,所以大部分人会基因崩溃而解体吧,当然,这样的进化是公平的,每个人都有可能成功,都有可能失败……”
“但是呢,由于你已经不完全算是人类了,作为人类的我们并不希望又能够威胁到我们生存的存在……”
“可是你也是这颗于星球养育,死亡,重生的生命,是母亲的孩子,同时也是外来的目光,所以啊,我希望你可以拯救我。”
“所以,我们希望你成为这场实验的‘引领者’,带领脆弱的血肉飞升……”
“所以,我希望你成为这次手术的‘持刀者’,将癌细胞切除……”
青年男子听完之后,本想耸耸肩,可是身体并没有太大的反应,甚至意图说话时,发声器官也并未听任其调动,但是他的意识能够传达出去,“我现在虽然不完全是人类了,但是我也不希望人类灭绝,毕竟我还有所爱之人,但是现在的地球也确实岌岌可危,对不起啊,你们也看到了我现在的身体好像不听使唤……”
两道意识集合体沉默了一会儿,“或许,你作为中立者最好,但是我们会试图驱逐你。”
“即使,你作为中立者,但是你已经属于外来之物了,所以我会放逐你,当你越过阀时”
“不过今夜,我们为你准备了一场精彩的戏剧,在你能够掌控新的身体之前,请好好地欣赏夜之帷幕拉开后的景象,开演之时已至,此刻应有雷鸣般的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