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几?”
我伸着手指,压住怒火,问道。
“一啊,俩,仨,四啊,五啊,六啊,七啊……是四。”小男孩伸着小胖手,数着,作业本胡乱扔在桌子上,歪歪扭扭的写着瘫痪的数字。
“是几?!!”我压着怒气,再次低沉问道。
当!当!当!!
女人抱着小女孩,轻轻敲着桌子,低声道“不要吓唬他,叫你辅导他写作业!这就忍不了啦!……”
我忙挤出一个微笑,再次看向微胖的小男孩,他大半个身子趴在桌子上,对着手指,又数一遍,勾了四,写了一个三。
“啊?!!……神若,你真棒,你儿子更棒,七加二等于三!!”女人抱着小女孩,瞪着我。
摇曳的灯火,并不明亮,这个喜怒无常的女人,买了一套新碗筷,就横竖看我不顺眼,她还不知道,我真的失忆了。
我能记起来,但需要一点时间,我身处时间的乱流里,在几十亿年中,四五个星系,无数碎片里,亿万个我之间,极速变换,这我不担心,我有点担心,夜色已深……
小男孩,盯着女人看,女人拉着脸,一看苗头不对,赶忙划掉三,试着写了一个五。
我要炸了,冷冷注视着陌生的微胖小男孩,想了想他的名字,低沉略带威严道“伯言!整天就知道玩!我都白教你了,你还没有呃……小,小乙,没有小乙……”我怒道,急忙收住,女人正带怒看我。
“哥,七加二等于九!!笨蛋!!!”瘦小的男孩笑道,坐在小板凳上,拽着小细绳,前边一个大叵罗,铺着小被子,和他差不多大的小龙神,吃的很富态,胖嘟嘟,坐在里边,手里抓着一只布老虎,正玩的欢,不时嘟嘟呀呀,说几句话,不成句子。
小乙,手里的细绳,捆着小龙神的小嫩角,啪!一拽,小龙神一栽歪,咯咯大笑,极为开心。
小女孩,伸着小手,挣扎着也要去玩。
“小乙!不要玩你哥的龙角,等会又哭了!!妹妹也要玩!!没想到……你学的挺快,就显着你了,我没白教你,十五加三十三等于多少?告诉你爹。”女人抱着女儿,训斥不几句,转了风向。
“啊?……”瘦小的蛇小乙,啊住了,已经达到了数的极限,我在心里默默计算,两个十五是三十,那就是三个十五,余一个三,简单了些,我的算术可以的,在神界都是出众的。
计算,是一种本能的东西,真的需要一点点灵性。
小女孩,咿咿呀呀,还在学说话,偶尔说个一句半句,可爱里透着聪慧,她伸着手要去抓作业本,撕纸玩,踩跪在高凳子上的伯言,趴在桌子上,悄悄推着作业本,想要加快进度,这是经验,他的另一本作业,被小女孩撕了几页,就糊弄了过去,我不好点破,毕竟,我还没有完全恢复记忆,还闹不清这颗行星的位置。
啪!
我摁住作业本,推到他面前,耐心道“伯言,记住!!加法,减法,是基础,只有理解透了加减法,你才能学会九九乘法表,你要努力了,你是老大,算个账算不明白吗?!可爱的伯言。”我轻声责备。
“爹,俺困了。”伯言,嘟着嘴,不高兴。
睡前小算术,他不喜欢,我也不喜欢,该死的蛇无该,非要说什么赢在起跑线上,要提前灌输。
我忍着困倦,耐心的数着他的小手指,又教一遍,七加二等于九,五加四等于九,三加六等于九……
“三三得九。”小女孩,突然咿呀道。
“哎呀!燕燕好棒!!”蛇无该,欢喜的抱着小女孩,逗着,亲着,小女孩笑着,躲着。
“看看,伯言,你妹妹燕,燕姝都学会了。你得努力了。”我严肃道,带着恳切。
“三三得九,四四得八,三六一十五,一一得一!我也会哩!”小板凳上的蛇小乙也趁机显摆一番。
“四四能得八吗!小乙!真随你妈,好棒。”我淡淡笑道。
啪!
蛇无该,伸手轻轻拍打我的胳膊,责备。我继续辅着作业,伯言撅着嘴,算不明白,不一会儿,打着哈切,直打盹,我也打个哈切,轻轻拨着灯捻,跳动的小火苗,带着温暖,一丝淡淡的白烟,轻轻缭绕。
蛇无该,偷瞄了我一眼,似乎,发来一个暧昧的眼色。
咯噔!
我心里一惊,不敢看她。
就在这一夜,就在那一夜。
一个封棺城人,捡到了一个孩子。
穿着黑袍的,年轻的大流星舰队搬运司苦力,蛇巨能,将熟睡的小离姝,交到了一个中年神龙族人手里,没说一句话,中年男人递过一袋干粮,抱着孩子,看一眼,裹紧襁褓,急匆匆跑了。
我想,蛇巨能,不怕死。
毕竟,他刚刚倒卖了,一个舰队的孩子……
……
……
我看向,离姝的备份体,可怕的舰队基因技术。我不记得时间,可能是裂魂的攻击,可能是时间之擎,可能是光传局,也可能是其他神,甚至,可能是我自己。
人们,经常做出完全相反的决定。
神,也是如此。
时光乱流里,我看到了,光传局的人,全废了,寿无极已死,凡事只要无极必促而死,素仙子,中行肥,都死了。
几台巨大的时光挖掘机,当当机,胡乱停着,时光局的操作员,全跑了,敲碎的时光碎片,散落几个星系。
光传局胶合组的工具,整齐码放,一桶桶胶水单独存放,那些可怕的时光胶水,享受神界的独立专利待遇,竟然可以粘住破碎的时光,让一切恢复如初,可怕的技术。
我突然出现在,也可能是记忆,如临其境,地球上第一个时间异常地,通常第一个异常,最接近真相,该死的老黄袍次神,我中了他的诡计,一切都在阴谋中,我看不透……
真神成祸,
不算丑,也不算美,因为她是一个十足的恶神,邪恶,往往会拉低颜值,也可能是观念导致的视觉偏差,她的狗腿子们,赞颂她为绝美女神,我劝她不要太张扬,丑人自古多作怪。
她炸毛了,叫我滚一边去,并时时找我麻烦,整天在众神面前嚼舌头,编织各种匪夷所思的谣言,不断蛊惑我的手下们。
我想,她是一个记仇的神,小心眼,就会记仇,记仇就会偏执,疯狂,愚昧,邪恶,但神易告诉我,人心皆自私,一切大气,都是长远利益决定的,暂时行为。
我说还是有大气的人的,比如,有灵苦。
我和神易都笑了,该死的神界第一大善,有灵苦,时间久了,众神都忘记了他的名字,有灵辛。
他年纪与神祖相仿,甚至大一两岁,因为我听到过,在没人的时候,神祖竟然叫他贤兄。
有灵苦,为人热情,大气,爱管闲事,一股子正气,傻不楞登,如果不是他死于四十个铁甲贼兵的围杀,他将是最大的天神,甚至,他都可以是神祖。
毕竟,他从死阵里,拉出了神祖,救了其他神,我和成皇吓住了,攥着剑,在五十步外,不敢冲,直到神辇大喊着冲上去,我们这些年纪小的,才有了勇气。
该死的神辇,也并非一无是处。
神界,
永恒而又光明之地,那里有数不尽的金银珠宝,山珍海味,永恒的富足,美好,无尽的仙境,殿宇重重,仙乐飘飘,永远也不会生病,甚至没有死亡。
我思索着,待有时间,要带孩子们,去神界开开眼,他们定然会很高兴,小龙神是我的义子,我头上没有龙角,蛇无孩也没有,那么这个孩子是我们捡的,但蛇无该是巨蛇族人,一定来自巨蛇舰队,而我似乎是舰队里的苦力,那么当我们有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孩子,来源不明,就会触及大流星舰队,第一法条,拐带孩子者,击毙,
参与者,连坐,皆斩,不赦。
我有点担心,但我不敢问,毕竟在无尽的记忆碎片,汹涌的时间乱流里,定向搜索记忆,很难……
我看着蛇无该,她打个哈切,抱着燕姝,燕姝也困了,伯言低着头,计算着数字,毫无灵性,我不免为我的家族担忧……
……
……
枯榆根匕首,扎的很疼,我看向九号探长,可怜的仙猿族机器人,如果不是巨蛇灵士帮忙,他们都死了……
我记起了仙猿圣国,亚洲,虎邑的那一只草扎大狐狸,是的,是我扎的,就在明天。
明天中午的时候,蛇无该,会给孩子们一个惊喜,她用野草扎了几只小动物,不像,但只要描述一下,用语言建立链接,略略有形状,四只小野兔,两只失败的小野猪,我提前看过她的作品,她好显摆,我告诉她,扎的什么玩意儿。
她哈哈大笑,让我扎一个,比一比,我当场,扎不起来,她嘲笑我,我不服输的性格,主宰了我,我偷偷向三条街外一个编筐老者,学习了手艺,准备搞个大作品,给她一次绝杀。
那只草扎大狐狸,
巨大无比,是我收集银河系二十颗行星的精锐野草,花费两百万年,编扎起来的,我在时间里,不停的编……
在几次大的人失败和出神的修补之后,把那只大狐狸成品,藏在未来,仙猿族人的时代。
再稍稍润色润色,就等着绝杀。我突然发现,自己是如此在意这个女人,陌生的女人。
我记起了那些山,曾经,我和蛇无该,带着小龙神,或许还有一艘飞船,或许叫小螺丝钉号,误入那里,在山里居住,然后,有了伯言。
伯言,趴在作业本上睡着了,蛇无该打着盹,小乙逗着小龙神,两个都不睡,欢的不得了,燕姝的小手,撕着伯言的作业本,我没有阻止。
我轻轻拨着灯捻,这个夜晚,普通而又特别,因为从这里开始,我失去了记忆……真实与虚幻,已经交错绞缠在一起,未来与过去,已经彻底迷失,我只剩现在。
未来,是每一个现在。
过去,是每一个现在。
而现在,我永远抓不住!
我站在巨大的星际飞船,大比武场,狂欢的人群中,看着那一剑。
刺穿了一切,
永远无法弥补的错误。
我一次又一次来到这里。
或许,寿无极说的,是对的。
或许……
我带着计时器,一个礼物,她的弟弟妹妹,并不知道真相,假如知道了,巨蛇血氏,会无限追杀我。
或许……他们知道真相,因为他们很聪明,是可以看出来的,或许……或许……
嘀嘀嘀!!清脆的声音,就像刻在灵魂里,永远都听的清清楚楚……
我不知道,
身处何地,身在何时,我常常迷茫,不知所措,因为,心留在过去,躯壳只剩流浪……
就像现在,
我站在巨大的庙宇门前,烟雾缭绕,香客们络绎不绝,这是一座巨大的神庙。
巨大到,我只能想到用巨大来形容,那些华丽的辞藻,有的时候,远不及这些通俗简单的词语,有力,精准。
我昂着头,
看了足足一刻钟,震惊,疑惑,恐惧。
巨大的额匾,古老的神龙文字,写着……
恶若神庙……
有副对联,上联,宇宙第一大恶神,下联,一剑劈死所有人。横批,有求必应。
我跟着香客们,穿过殿门,豁然开朗,巨大的庭场,白玉铺就,四周种满了一排排古老的树,殿宇重重,楼阁层立,不少香客,念叨着祈祷词,扔着铜钱。
我跟着走到近前,一口巨大的青铜鼎,却是长方形的,似乎又是某种墨玉,不大像青铜,长里十二步,宽里四步,四个脚是四只白玉花彩猛虎,就像真的,个个凶恶,四只猛虎,驮着巨大的墨玉槽子鼎,我伸头看去,在玉鼎槽中一条白玉龙,就像真的,半槽水,玉龙脚下铺满了各种各样的铜钱,碎金银,珠子,我想捞一些出来,但人多地生,不好下手。
“劳驾,老哥,我是外地来的,这座庙为何叫恶若神庙?名字很怪啊。”我小心问道。
“远道来的客人,你不晓得,宇宙第一大恶神,要毁灭宇宙哒,但他的孩子们,都很善良,伟大的蛇无该,北斗七星的妈,她的孩子们,终将制死恶神若,拯救宇宙。”老者拄着拐杖,捋着白胡须,威严道。
“嘶!这……这说法哪来的!!”我震惊道。
“古来有之矣,不过,恶若神庙真的灵,有真神常驻,大天神燕姝的后代,有很多小神,其中一些小神,常来,消灾解难,赐福送喜。”一旁的中年女人,严肃道。
“燕姝!!……后代?……”我一愣。
记忆里,她的对象重病去世,可怜,她在那段感情里走不出来,神环,将她调入神界,并安排她相亲,我没听说她又搞对象,不过,这是好事,说明我的燕姝,走了出来,是好事,无该在天之灵,也会为她高兴……
我点点头,忙问道“今天小神在不在,我想见见。”
“嗬!你脸大呀!想见就见,烧多少高香,都未必有福气,真神显灵,可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一旁的小年轻,冷笑道。
“他外地的,不懂,大家不可造次!外地来的客人,这里不能随便说疯话,叫庙祝逮住你,活活打死。”老香客,低声道。
“嗬!……”我不屑,并嗬道。
我不再理会他们,背着手,到处转转,人很多,大部分是拜神的,迷信的不行,求财,求势,求官,求姻缘,贪求无度啊,可怜的蠢货们……
我摇着头,不认可。
“你!!就你!!哎哎!说你呐!!背着手那个!!瞎溜达什么!!你是干嘛的!!”一个俊美的庙祝,宽袍大袖,颇有威严,正攥着一把桃木剑,站在殿阶上指着我。
不少香客纷纷乱看,不少人看向我,我背着手,伸头一看。
“叫我吗?”我问道,左右看看,似乎只有我背着手闲逛。手里没拿香,没花钱。
呼啦!!
几十个家丁模样的狗腿子们,登时就给我围了起来,为首的壮汉,叫我拿钱出来,上香。
“这踏马是抢!我就逛逛!!!”我怒斥。
几个壮丁推搡着我,搜身,要搞钱,我冷笑,我还想从这庙里搞点钱。没出意外,他们失败了,我浑身上下,没金属,一个铜钱都没有。
啪!
桃木剑,敲着我的头,女庙祝,怒目而视“你逛鸡毛你逛!这是什么所在!!你也敢逛!!来人!去通知他家里人,拿钱赎人!!”
“庙祝阁下!这是不是绑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香火之地!明着来呀!!!天理何在!”我怒道,几个家东,拉扯着我。
“你秀个鸡毛成语!跟我这拽文拿句!!确实该死!呵呵呵!可笑哇!姑奶奶我就是天理!!”女庙祝,二十浪荡岁,一脸恣意猖狂,目中无人。拿桃木剑,砸我的头,该死的庙丁们,掐着我,我动不了。
“啊呀!客人!可不敢乱说,这位庙祝,乃是大天神燕姝之后!!”老者忙道,众香客纷纷伸出大拇指,恭维小庙祝,赞不停。
“燕姝之后,绝无可能!!!”我怒道。
众人纷纷说我,一个外地的,不要搞事。
啪!
女庙祝一抱拳,对众人客气一下。
抡起桃木剑,就打我,中年管家,急来到近前,拿出一本厚厚的古籍,翻找着,接着大声念着,给出官方解释,众人听着,不断点头,不少人,必然常听……
我震惊了。
九神镇邪,恶若神庙。
这个庙的主题是,小龙神,北斗七星,秒针,联手镇压宇宙第一恶神。
我这才发现,在远方正殿前,果然有九个巨大的神像,巨大的神像边上,竖着大牌子,写着名字。
小龙神居左,依次是神小乙,神子季,神玄熙。
神伯言居右,依次是神子尘,神玄追,神妙真。
神燕姝的神像,最大,站在中间。
九大神像后方,便是巨大的主神殿,门很大,一座巨大的神像,缠满了粗大的铁链,坐在殿中,想必是恶神若,也就是……我……
中年管家,大声念着……
燕神祖,燕姝
二世祖,燕寻,字子约
三世祖,燕升,字能予,燕莎,字能夺
四世祖,燕神继,燕神铜,燕神鼎,
五世祖,燕圣湍,燕圣娥,
六世祖,燕至於,燕至绍,
七世祖,燕智章,燕智节,燕智慧,
八世祖,燕信元,燕锥
九世祖,燕仁五,燕仁六,
十世祖,燕蓝,燕勇猛,燕勇夫,
十一世,燕肃严,燕谨
十二世,燕欢,字子喜,燕伤,字子悲,燕曲,字子调
十三世,燕道钟,燕道磬,燕道鼓,
十四世,燕德舟,燕德槌……
十五世,燕善船,三船大夫,燕善艇,燕善舷,燕善舫,燕善舮,燕善般,燕善植……
十六世,燕良……
……
……
“这位,便是燕善般,乃是六大庙祝最小的一位,聪慧无比,她们具是燕神祖嫡系子孙,明明白白!客人,你还有什么话说!!来到此地,怎敢非议我神!”管家训斥道。
“你叫燕善般?燕姝的后代?!!”我大惊。
“你怎么这么惊?”年轻的庙祝,燕善般,用桃木剑,扎着我的脑袋,略好奇问道。
“燕姝是我女儿,我就是神若,我不恶,我善良的!你真是她的后代?!!”我急问道,带着震惊,喜悦。
“啊?!!……混账!给我打!!”燕善般大怒,抡起桃木剑,就打,家丁们沸腾了,叫嚷着围殴我。
我险些没被打死,另一个中年女庙祝,燕善舫,急匆匆赶来,驱散庙丁,救了我。
“押到后殿去,让大哥去审,小般!不要私刑!!你得收敛!……诸位信众,大家继续祈福,请相信我们,会妥善处理,我们在次承诺,绝不欺负一个好人,也绝不姑息一个坏人。
激动的香客,纷纷叫嚷,要打死他,也就是在我的庙里,打死我,我感到可笑,该死的迷信啊,真神站他们脸上,他们认不得。
噗嗤!笑出了声。
咣!
燕善般,跳起来,飞踢我脸,我嗖一躲,她踢空了,咣!摔了一大跤。
“小崽子!敢打你祖宗!摔死没有!”我笑怒道。
燕善般,恼羞成怒,扔了桃木剑,窜过来,揪住我脖领子,咣咣咣,咣了咣咣咣!!
抽了几十个嘴巴子,我觉得脸大了,发木,发热,发懵,我震惊了,我最善良的燕姝,怎会有如此凶狠的后代,我不接受,我大喊着。
“我去你的不接受!!”燕善般,怒打,又是十几个嘴巴子,我觉得我的嘴,木了,有血。
“拦着点!胡闹!拉走,去后殿!快点!”中年女庙祝,燕善舫,震怒。
众人揪着我,浩浩荡荡,奔往后殿,不少香客,也跟来看热闹,具是闲的慌。
雄伟,光明,宽阔的后殿。
都是宽袍大袖,英姿勃发,颇有仙风,为首的大胖子,个子不上一米七,至少三百斤,墩墩一坨,走路都费劲,两个侍从,拿着扇子给他降温。
“是你闹事?!!你自称神若?”胖庙祝问道。
“你谁呀!”我吐血道。
“……在下,首席庙祝,燕善船,乃是神界三船大夫,兼任此地的太守,不日将位列仙班,到神界发展。这位,是我二弟,次席庙祝燕善艇,那是我堂弟燕善舷,我二叔燕德隆长子,大堂妹燕善舫,三叔德已次女,我小弟燕善舮,小堂妹燕善般,我十二叔德栾的小女儿,这位是神庙大账,我的堂弟,燕善植,乃是我堂叔燕德槌之子,谱系太大,想必管家已经念给你听了,可有印象?……你为何?自称神若呢?是有什么来头吗?你可知道,冒称天神,会掉脑袋。”胖庙祝,首席燕善船,和蔼道。
我看着这一脸横肉“你可真胖呀!该减肥了!胖子都短命,你见长寿的有胖子吗?!!燕姝可没这么胖!!赶紧给我减肥!!”
“嘿!!看看,人家说真话!!”年轻的燕善拘,笑道。
“你死了!!远道来的客人,籍贯何地?我庙安排棺木,让你归葬故里!”胖庙祝登时凶恶道。
“大哥,打死他!”燕善般,叫嚣道。
“也不是这么说,问清楚唠,再打死不迟,还要发布告的,得有流程,法制化!!大哥你是太守,朝廷命官!你得走流程!这个首席还是我当!你们都不行,管理一塌糊涂,账目都是亏的!!搞钱你们都搞不明白!少跟伯言的那一窝蠢货混在一起,他们都有大病。”燕善舷,冷道。
“大哥死了是我,轮不到你!!善舷,野心太大,容易猝死!要不多久,大哥就要驾鹤西游!最少十五只吧,一只可驾不住。”燕善艇,冷笑道。
“二弟!你也要死!我死了传我儿子,你们都别想!好好辅佐我的长子!谁敢造反,我弄死他!”大胖庙祝,燕善船,震怒道。
“给我我都不要!我不想干了,这个鸟班,够了!!我的离职申请赶紧给我批了!大哥!你儿子是个废物,小小年纪不比你瘦!!”燕善舮,怒道。
“慢着!三船大夫!是伯言的官职!你是三船大夫?!不可能!”我震惊道。
众人一愣,
大胖庙祝,盯着我,问道“你知道这么多吗?做过功课?专门来骗我庙?三船大夫,此乃神界官职,着实不大,就是个送货的,伯言祖的后代,荡尽家产,胡混乱混,若非我出手他们死了!!当然了,我施恩而不图报,无奈,他们真诚恳切,要把这个职位卖与我,我主要是拉他们一把,不能看着伯言的后代断绝。故而,以高于市场价的四十倍,购得此职,发票都有的,记录都在。”燕善船,淡淡道,带着认真。
“哥!你跟他一个来路不明的混账,说这些干嘛,不要逢人就说,此地无银三百两!!莫装好人,你呀,忒虚伪!他们不卖行吗!!!莫说是小小的三船大夫,千船万船,也是咱的!!跟你的名字搭配的,就该是你的!!”燕善槐忙恭维。
“善槐弟,此言在理也,这样,明天升为我的副管家,去太守府,领纹银五百两,你儿子大了,该成家立业了,你可不要老喝酒了!!这是一个缺点。”燕善船淡淡道。
“哥!!好,好好!!我照办!!”燕善槐兴奋道。
“哥!我的哩?”年轻俊美的燕善榆,忙道,趁机要钱。
燕善桃,燕善杨,善松,善楼,善柳,善机,善梳,善校,善根,善梁,善椿一伙,纷纷讨赏。
燕善船大喜,每人五两,加半扇猪,一腔羊,十斤牛肉,禁酒,两筐鸡蛋,一筐咸鸭蛋。
登时一片赞颂之声,其他几个庙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钱发赏,纷纷觉得死胖子燕善船,势力大,忒有钱,气数未尽。
唯独燕善舮,嚷嚷着不干了,今天必须离职。
“小弟!你是不是理解不了啥叫世袭!离职有用吗!!这个活儿可以,又不累又轻松,工资高!你可以多请假嘛,带薪的。”燕善舫,教育道。
“我管你什么鸟世袭,我不干了!!”燕善舮,怒道。
“小舮是个蚂蚱,让他去吧,强扭的瓜,不甜,大哥事务繁忙,我兼任庙祝,首席,我也兼着吧,问题不大。”中年俊朗的燕善植,淡淡道。
“太爷有规定,老三燕道鼓家的后代,绝不允许继承任何财产和职务。植弟,你的能力我认可,你爷你爹一对儿混蛋,本来要灭了,还好有你,你家不灭,我也愿意帮你,体现在工资和奖金上吧,本来让你担任大账一职,就已经是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了,我压力也大,若是有神巡查,我得替你拢着。若是太爷亲自显灵,你可要嘴严点,多拜,少说话,等到九世祖燕仁五显灵巡查时候,你多上贡品,多说好话,我等也帮衬,争取给你转正。切记。此事万不可叫太爷知道,功亏一篑,他能打死你!!”燕善船,诚恳道。
“知道了,大哥!!我信你。”燕善植。
“小植!你信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首席庙祝本来是燕善刻的,知道为什么,善刻被流放吗!你们呐!都是驴。”燕善雕冷笑。
“善雕,滚蛋!!你弟怠慢祖宗!不祭祀,多诽谤!因此削职流放!死在途中,他活该!你也快了!!”燕善舷,怒斥。
几个家丁闻声而动,把骂骂咧咧的燕善雕,架出了雄伟光明的大殿。
“你叫什么?”燕善船,审问道。
“我叫神若。”我严肃道。
“我问你真名,叫啥?!”燕善船,不悦道。
“就叫神若!”我严肃道。
“你怎么能叫神若?”燕善船怒道。
“我本来就叫神若!!”我冷道。
“神若早死了!!再说了,他是神,你是人!”燕善船,怒道。
“我不是……我就是神!你才是人。”我忙道,险些中了这个死胖子的语言陷井。
“那你,飞一个我看看。”燕善船,摸着肥下巴,不悦道。
“我饿了,飞不起来!”我忙道。
“嘶!!神力和饿了有关系吗?”燕善舷忙问道。
“怎么说呢,神力不饱满,容易出事故。”我如是说道,一个事实,经得起推敲。
“放屁!!混账!你就是假的!”燕善船炸了。
“你个死肥崽!敢骂你祖宗!”我呵斥道。
“你叫什么!说出你的真名!!我出钱给你刻碑!”燕善船,震怒道。
“我叫神若!”我严肃道。
“你怎么能叫神若!!!”胖善船嗓门子高,怒道。
“大哥!他脑袋有问题!你看不出来吗!问问问,问个鸡毛问!咔嚓一刀!!扔到后山喂狼!!!不要跟他对话,看看你们都在说什么,真踏马幼稚!!”燕善智冷笑道。
“后山怎么可能有狼呢?我就打后山来的!”我一愣道。
“怎么没狼!一直有狼!”燕善智冷笑。
“嘶!!!那是狼!?踏马的!怪不得看我的眼神不一样,我以为是狗!!还好我分了半个饼子喂它!!怎么不踏马竖个警告牌!!”我后怕,惊怒。
“一直有牌,你是不是瞎!!”燕善智,不悦道。
“哪踏马有牌!在哪里!!”我震怒。
“嗬!不要再跟我说话了好不好!我的智商受到了挑衅!!你个蠢货!!闭嘴!”燕善智,怒斥。
“我就说嘛!后山得立个牌子!那些野狼,太凶!!”
一声雄浑,乍现,大量白雾,滕的,灌满宽阔的大殿,登时有如仙境。
众人吓得纷纷跪倒,大胖子首席庙祝燕善船,高喊道,
“无知后辈,燕善船,恶若神庙首席庙祝,吉利城太守,三船大夫,虔诚供奉,携全体员工,恭迎,睿智无双,聪慧无敌的燕伤神祖!!!!”
一片膜拜之声……
一个白须老者,拄着拐杖,牵着一头肥壮的仙鹿,踏云而来,雾雾蒙蒙间,尽是仙气。
家丁摁跪着我,我抬头一看,白须老者身后两个年轻侍从,一人手里一把凝冷枪,那是一种制造白色冷雾的装备,舰队里常用。
假的?!!!
我登时厌恶,不多时,老者迈着四方步,从我面前过,缓缓而过,啪!我一勾手。
噔!!!
白发白须,老仙翁,摔了一个狗啃泥。
“太爷!!!”
神庙大账燕善植,窜起来,几步近前,蹭量,长剑无情,寒光爆射,噗!一剑,扎了我的心口。
我吓得一哆嗦,惊醒。
侧躺在床上,清冷的月光照进窗户,额头的冷汗,有些,发木。
噩梦?……怪真实……
“怎么了?……”女人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手搭在我的肩上,轻轻一掐。
我头皮都要炸了,脊背发寒。
清冷的月光,一旁的小床,幼小的燕姝抱着枕头,睡的正香,另一张小床,小龙神睡着了,蛇小乙的脸拱着小龙神的脚丫,睡的香甜。
“……伯言不在吗?”我低声问道。
“伯言长大了,自己睡。过几天把小乙也抱过去,你不是打了四张小床,小龙神和燕姝还小,离不开。”女人温柔道,掐着我,暗暗用力,贴上来。
“……嗯……那,那就好……”我恐惧道。
“搞一下……”声音极低,却又如此清晰,我的耳朵,竟然极灵。
“不……不,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