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嚓!一道闪电划破半个夜空,电光映的山谷,树木,以及山脚下的土屋纤毫毕现,却仅一瞬间又重归了黑暗,仅余土屋窗户的窗纸透出来的昏黄烛光,在黑暗中格外清晰。轰隆隆的雷声在闪电熄灭之后一息才姗姗来迟,震耳欲聋,整个山谷都回荡着隆隆雷声,似在应和。
雨势极大,雷声过后,山谷静了下来,豆大的雨点打在树叶,草地,石块上发出的啪啪声在夜幕中不绝于耳。
谷外,一个巨石之后,数道人影悄悄蹲伏,均身着斗笠蓑衣,雨点打的斗笠啪啪作响,继而又化作水流沿着斗笠边缘划出一道水帘。
为首一人,扭头对身后一人道:“查探过了吗?”
被问之人却是未着蓑衣斗笠,一身衣服已是早已湿透,大半地方的衣服仅仅贴在身上,看起来极为狼狈,张了张嘴,话未出口雨水已沿着脸颊入口,恨恨的吐了一口雨水,以手颜面道:“林头,属下一路跟踪到此,二人自从进入此屋后再未外出。”然后又愤愤吐槽了一句:“这鬼天气!”
为首之人听了后若有所思,做出了决定:“上,一个也别让他们逃了”说着拔刀出鞘,当先冲出。他的身形高大,路线选择相当有技巧,巧妙的利用了山谷中的地利遮掩身形。一行人陆陆续续跟着他的路线,逐渐把土屋围了个水泄不通。
此时土屋中的二人之一才似乎若有所觉,不甚确定的低沉道:“谁在外面?”
外面众人此时已完成合围之势,被唤作林头的为首之人朗声道:“刘一手,胡定岩,你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手上人命无数,今日定州林羡擒你二人归案,识相的话速速出来受降,也好少吃些苦头!”
“追风刀林羡!”屋内二人大惊失色,“怎么惊动了这个煞星?今日休矣!”二人自知罪孽深重,即便束手就擒也绝无活路,所以即便是面对大名鼎鼎的追风刀,也要负隅顽抗一下,不拼一定是死,拼一下也许还有活路。
林羡此时却是不慌不忙,持刀在手,大喇喇的站在土屋正门口,一身蓑衣被雨淋的水花四溅。
木门咔的应声向外飞出,屋内二人终究还是选择出门迎战。
又一道闪电适时的划破夜空,一瞬间,整个天地宛如白昼。借着这一瞬间的光亮,在场众人都看清了各自对手的模样。背对没了门的土屋外站着的二人一高一矮,各自持着武器在身侧,满脸戒备。高个之人长的尖嘴猴腮极为猥琐,却是左手持刀,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的右手位置只有空荡荡的衣袖,想来这便是被林羡唤做的刘一手,果然名如其人。另一个矮个胡定岩长的却是面如冠玉,双目有神,太阳穴略微隆起,可见内功已颇有几分造诣,只可惜五短身材拉低了整个人的气质。而他们面对着的林羡脸色黝黑,剑眉朗目,身材极为高大,一对大眼仿佛在黑夜中闪闪发光,站在雨幕中,右手的刀低垂地面,似乎混不在意对面的二人,整个人透着几分随意。
轰隆隆!雷声姗姗来迟,双方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胡定岩道:“久闻追风刀林捕快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副其实!我二人只是途经定州,并未在定州境内作奸犯科,不知林捕快能否高抬贵手,放过我二人一码,此事我二人必有重谢!”
林羡脸色如常,嘴角笑意若有若无,道:“事到如今,还不死心吗?你二人所犯之罪罄竹难书,别说林某身为官差,即便是江湖路人,也绝不可能放你二人!既然你们不愿束手就擒,那就吃点苦头吧!动手!”最后二字却是对着周边的捕快说的。
众捕快得令,顿时围了上去,与二犯打做一团。
刀光剑影之下,一时间净是打的旗鼓相当,二犯不愧是凶榜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一身武艺都是经过绿林沙场洗礼过的,确实有两把刷子。配合竟然也颇为默契,左突右攻,打的有声有色,半点不落下风。一只手的刘一手,左手刀用的神出鬼没,众捕快人虽多了几倍,但本领参差不齐,也极少生死相搏,一时间左躲右闪颇为狼狈。
二人在人群中虽是游刃有余,但压力却并不小,不时的用余光扫过场外的林羡,非常慎重。
此前并未加入战团的林羡,此刻目不转睛的盯着战局,微微叹息:果然还是太勉强了,这些捕快在自己调教下,对付些普通凶犯还算游刃有余,对上这种凶榜榜上有名的人物还是不免露怯了。
当下也不在观望,口中喝到:“让某来,围!”
众捕快登时如释重负,边战边退,把场中让了出来,围二不打。而此时的林羡早已和二犯战在了一处。虽是以一敌二,但场上的局势却立刻就被他掌控了。真不愧叫追风刀,刀快如风,刀上的雨水瞬间就被甩出了一道匹练,气势如虹。林羡大开大合,刀势迅疾落点精巧,反观二犯早没有了先前面对众捕快的轻松,左躲右闪,苦不堪言。
林羡唰的一刀直奔刘一手的脖颈而来,刘一手见势不妙,持刀硬拼了一记,虽免了枭首,却还是被刀上传来的巨力带的向后趔趄了两步。林羡看出破绽,直进一步又是一刀直奔刘一手仅余的左手而去。这一刀砍实了,刘一手就该改名刘无手了。刘一手趔趄之下,并无余力应变,大惊失色。却是胡定岩见机之下持剑挡了一招,免了刘一手变刘无手的命运。
“不可能!你到后天了?”刘一手还未从震惊中醒过神来。
胡定岩闻听此言也是一脸震惊:“怎么可能?他才多大?”
林羡见二人不打了,也收了招:“不错,两年前侥幸入了后天。你俩还打不打?莫不是要投降不成?”
说时迟那时快,三人顷刻间也就拼了四五招,可二人见识也不低,刘一手只从硬拼一记就认定林羡已入后天,确实极有见识。
刘一手苦笑着把手中剑仍开:“还打个屁,你已后天,再来十个我,今日也栽了。胡兄弟,今天咱俩栽啦,官府抓了咱们也不至于马上杀头,咱俩再苟活个十天半月吧!”
胡定岩咬咬牙,似乎犹不甘心,“呸!你个怂包,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说完,持剑又向林羡攻去。
林羡仍然是那个轻描淡写的样子,这次是一对一,压力大减,用刀与胡定岩的剑拼了一记。
“叮!”的一声,胡定岩走了刘一手的老路,被巨力推着后退了三步。被紧追一步的林羡又一刀砍掉了持剑的右手。嗯,这个以后可以叫胡一手了。
“哼!”胡定岩倒确实是条汉子,闷哼了一声,坐在水中,一脸沮丧。
“绑了!”“是!”
众捕快一拥而上,把二人绑了个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