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港城,已经有些冬季的味道,cháo湿的空气中夹杂着阵阵微风,不禁让人感到丝丝的凉意。
市郊区的火车站外,一条血红sè的横幅——欢迎退伍军人荣归故里,醒目的挂在广场中央,借助着阵阵微风,来回摇曳着。
‘由京城开往港城的火车已经到站,接家属的同志请在站外等候!’随着播音员的一阵广播声,原本就有些拥挤的出站口,被闻声赶来的出租车司机和家属堵得更加的水泄不通。
一拥而出的乘客,艰难的拉着自己的行礼,缓慢的向前挪动着。乘客中参杂着身着mí彩服的退伍军人,努力的点起脚尖,寻找着来接自己的家人。按耐不住的兴奋写在他们稚嫩的脸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群渐渐的散去,拉着客户的司机,满脸兴奋的工作着,而那些未能如偿的司机,则有些沮丧的往自己车旁走去。就在验票员即将重新关闭出口小闸门的时候,一位身着有些破旧的男子背着硕大的行李,缓慢的向出站口走去。刚毅的脸颊上,显得有些疲惫,下巴处杂luàn无章的胡茬子清晰可见。
接过男子手中皱巴巴的车票,验票员有些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嘴里低声唠叨着:
“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磨蹭,这时候才出来!”拉开已经即将关闭的闸门,背对着男子,嘴里还不停的催促着对方。
男子不语,站在站口,有些落寞的看着这座熟悉但又陌生的城市。良久,他从兜里掏出一张崭新的第二代身份证,良久注立着。
张北,男,八三年七月,有效期至……
男子面目僵硬的收起手中的身份证,自我嘲笑道:
“用惯了代号,真用起自己的真名还有些不适应!明天,明天我就正式脱离部队了!”说完,张北陷入深深的思绪中……
六年前,当张北还是个稚嫩的青年时,怀揣着对军人的渴望,从这里踏上了入伍之路。六年里,作为国家最神圣而且最神秘的‘第五部队’一员,完成了无数个党和国家交给自己的任务,痛自己抗,荣誉也只有自己知道……‘黑鹰’这个几乎让特种兵界为之震撼的代号,在六年后的今天,彻底的回归到正常人的生活当中,没有鲜huā,没有掌声,甚至连一封工作介绍信都没有,有的只是那张代表着他合法身份的证件!
硕大的包袱,丝毫不影响张北那矫健的步伐,收起自己有些落寞的思绪,张北径直的往前走去。
晌午的阳光折shè在张北那刚毅的脸上,归心似箭的张北,沿着自己熟悉但有些陌生的水泥路往家一路小跑着。心里有些jī动,有些胆怯,更有些愧疚,作为家里的独子,自己这一走就是六年,这六年里,二老过的还好吗?虽然在这六年中,张北时常和家里联系,但作为国家最尖端的秘密部队,有着严格的部队规定,就连给家里打个电话,都要有人监视着!更不要说回家探亲了!……
张北的家位于港城郊外‘税镇’,因紧靠皖,鲁两省交界,被誉为有名的三不管地带。脏luàn不说,而且鱼龙hún杂。近几年随着港城的迅速发展,不少外来务工人员在港城打工,皆因税镇房租较为便宜,近几年来外来打工人员也相继在这片寻找着廉价的出租房,这更让税镇的治安变的húnluàn起来!
依然耸立在镇口的老松树,是张北儿时最常去的玩地,隔着很远看到此景的张北,倍感亲切,越是快到家门口,心情越是澎湃,六年,原本那个稚嫩的少年,已经迈入了而立之年!而父母也应该犹过huā甲了吧!
想到这,张北不禁的加快了脚步,一路小跑的着往家的方向跑去!
错综复杂的巷胡同,把整个税镇的住宅区分割了若干块,而张北的家就位于紧靠镇后沿小巷子里!
晌午的税镇应该正是村民在家准备做饭的时间,但就在张北拐入自家的小巷口的时候,挤满的村民,把原本就不宽阔的小胡同堵着水泄不通!
背着硕大包袱的张北,在人群里行走时,相当的困难,一边和善的用港城本地语言说着‘借过’一边聆听着,身边的村民,小声的嘀咕着!
“这老张家也真够苦的,他儿子都出去几年了,还没见回来,这不知道啥事又惹上了前头的李家,这不是遭罪吗?”
“是啊,老张一家人带人都和善,咋惹上那个狗头了?”
“别瞎说,小心隔墙有耳,听说开发商,看中了咱镇口的那块宅基地,可是一亩地就赔偿一万不到,这谁家能接受的了啊,现在的可垦地没八千都没人卖呢!一看协调不好,就huā钱找了咱镇的李家,给了他不少好处,连哄带吓的,其他几家都签了合同,就老张家软硬不吃,说是等他儿子回来,准备给他盖房子结婚用的!”
“嘿,老张家真的不容易,老两口起早贪黑的干了半辈子,就给他儿子挣了这块地,是谁也舍不得!”
“说的是啥?这不跟着李家的几个小húnhún,又来闹事了,这都第三回了……”听着周围村民的议论,张北不禁的皱起了眉头,张姓在税镇是小户人家,只有零散的数十家,之间基本上的都有着血缘关系。停下脚步的张北扭头,轻声的向身边的村民询问着:
“大娘,您说的是哪家老张?”
“还有哪家?张拐子呗?”张北一听这不禁身体绷直了很多,张北的父亲tuǐ脚不利索,镇里的人都称他为张拐子,小时候,张北没少为这事,和别家的孩子打架!但都因为势单力薄被人家欺负!
扔掉手中的包袱,张北用力的拨开挡在自己前面的人群,焦急而且愤怒的往前走着,不时引来众村民的抱怨!
破旧的院墙周围,站满了村民,但院门口,却空dàngdàng的,谁都不希望,惹祸上身,毕竟李家在税镇盘踞了那么多年。
“我告诉你,这份合同你签也的签,不签也得签,不然的话,到后期,你连这五千块钱都拿不到!”边说,站在门口的小青年,边用整本的合同扇着已经倒在地上的老汉,老汉的整张脸已经肿胀起来,头部的鲜血顺着脸颊流淌下来,而依偎在他身边的老fù,大声的抽泣着,用身子挡着老汉的前面!
“你就是打死俺,俺也不签这份合同,这是俺留给俺儿结婚用的!”直视着站在对面的小青年,毫无畏惧感!
“草你吗的,给脸不要脸,你想死,今天老子就让你死在这,你也不打听打听,在税镇还有人敢和强哥做对?”说完,拎起手中的木棍就准备往老汉头上继续敲去,老fù本能的用身体挡在了老汉前面,生拍已经受伤的老汉,再承受打击!
但是和众人所预想的不一样的是,就在青年刚举起胳膊的时候,从人群里窜出了一道身影,整个身体凌空飞跃起来,左脚狠狠的踢在了小青年的脸上,顿时撩起木棍的小青年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直到撞到站在他身后的马仔才算减缓速度的停了下来,随即就昏厥过去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整个场面变得寂静起来,站在院前的男子回过头,看着已经躺在地上的二老,顿时,泪流满面,大声的呼喊出:
“爹,娘!”说完,就跪在了二人的面前!
“虎子?”老fù不敢相信的喊着张北的rǔ名,看到张北重重的点了点头后,老fù才失声大哭的搂着张北,而躺在地上的老汉,嘴角微笑着看着张北,伸出颤抖的双手,抚mō着张北那带着胡茬子的脸颊,一时之间,老泪纵横!
这一场景,让这在周围的村民也不禁流下了眼泪,但已经反映过来的其他随着小青年过来的马仔,看着自己的老大躺在地上了,红着眼,拎起手中的木bāng就我往背对着他们跪在那里的张北砸去。
而此时的张北,后面如同张了眼睛般,单手撑起身子,转身就是一脚,直接踢到了冲在最前面马仔的脸上,瞬间对方在空中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后,爬在了地上,再如任何战斗力可言!
此时的张北,两眼通红着,脖颈上的青筋紧爆着,双眼充满了血丝,熟悉的他的人,知道这次他真的愤怒了。
单手拨开,已经砸向自己的木bāng,另一只手,还在对方回神的霎那,已经直击到了对方的面门,不顾已经飞出去的对方,以左脚为轴心,侧身转动着以右脚为重心,直接踢到了对方侧脸。
看着迎面三人的瞬间倒地,原本冲在最后的马仔,顿时愣在了那里,看着满眼通红的张北,一时之间不知所措,倒退了几步,掉头就跑,也不问躺在地上的同伴们,边走,还边喊着:
“有种你就别走!”说完就消失在人群当中!站在那里的张北,嘴角微微的lù出了狰狞的笑容。他要的就是,引出身后的头目!
老汉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已经有些昏厥的迹象了,转过身的的张北,赶紧抱起自己的父亲,就往镇口跑去,准备拦一辆出租车送自己的父母去医院检查一下!
围观的村民,自发的让出了一条小道,让张北能在第一时间,把张父送出去,刚跑到镇口,就看到,几个近门的亲戚,喘着气跑了回来!
“虎子哥?你啥时候回来的?”说话的是张北远房叔叔的儿子顺子!
“刚回来,顺子,你把我爹和娘送到医院去!”
“行,那你呢?”
“我?”张北刚说完,就听到身后,凌luàn的脚步声,站在张北对面的顺子不禁脸sè变的铁青,转过身的张北看到从镇中心的位置上最起码来了不下于十个小青年,个个凶神恶煞的,手里拎着钢管!
就在这时,刚好辆出租车从这路过,顾不了那么多的张北伸手拦了下来,把父亲和母亲送上了车,叮嘱了有些发怵的顺子,就让司机赶紧的往郊区医院赶去了!
待到车开始缓缓的行驶出去后,身后的数十号人已经来到张北的对面,为首的是一个年约二十出头的小青年,嘴里叼着香烟,神情狰狞的看着张北,左手拿下嘴里的香烟,轻蔑的对张北说道:
“你知不知道,我李强在税镇的名号?敢砸我的场子,我看你不想活了!”听到此话的张北,泯然一笑,二话不说,直接冲到了李强面前,站在他身边的马仔,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两步,准备阻挡张北前进的速度,但是事宜愿为,已经起身的张北如同一只盯着猎物的苍鹰般,先是撕着挡在在自己前面的马仔的头发,顺势就是一个提膝,转手后,直接一拳封到了另一个马仔的脸上,两个挡在张北前面的马仔瞬间倒地!
李强空dàng的luǒlù在张北面前。见过猛的,没见过这么猛的,就连经常在场面上hún的李强,心里也不禁发起怵来,本能的退后两步,但是张北怎能给他任何的机会?蓄力的跨了两步,直接来到了李强面前,在对方还没反映过来的时候,撕着对方的头发,蓄力已久的肘子,直接砸到了对方的脸上,李强的门面顿时鲜血溅在了张北的脸上!
就当张北再次准备实施暴力的时候,李强身后的马仔已经赶了过来,顾不得手中的李强,张北如同一头饥饿的狼王般冲进了人群……
惨叫声,呼喊声,络绎不绝的回dàng在镇口的天空,已经被暴力冲昏了头脑了的张北,融入无人之境。再猛的狼王,也有受伤的时候,虽然在场面上,张北占据着优势,但是身体上已经承受了多次打击,额头上已经有斑斑鲜血,流了下来!
待到,最后一个马仔无力的倒在地上的时候,张北如同一个血人般,屹立的那里,看着躺在地上已经几乎没有任何战斗里的李强,张北嘶吼着:
“人呢?你不是在税镇hún的很好吗?”看着张北通红的眼睛,李强,拖着身体,不停的往后移动着,满脸的恐惧,这一次他真的怕了!
看着张北一步步的走来,李强一边后退着,一边嘴里大声的说道: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就在李强临近绝望的时候,一辆黑sè的大奔S600缓缓的驶入镇口的宅基地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