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的闹市里商号荟萃,人们争相抢购艾草与菖蒲。
闹市的一角,坐落着一处古堂,虽在繁华处,却无马车喧。堂内弟子白衣飘飘,各司其职,偶有人进进出出,那是前来求签问卦之客。
褪去新绿的常春藤爬满古堂的木匾门,门匾上赫然写着——白鹤堂。
堂内端坐着几位卦师,其中一位看起来更是俊俏。找他看卦的客人排着队。
“谢谢梦师傅,真是太准了……”求卦的客人都这么说。
他恭敬的回礼,送走了一个又一个的事主。
他收起了手中的檀香扇,从袖口拿出射覆大会的邀请函,端摩着。
他就是白鹤堂名声在外的弟子梦桓之。
这次,他照常接到了射覆大会的邀请函。
话说两头,同样接到邀请函的还有许多易学高手,木先生便是其中之一。
射覆大会召开在即,每年的农历五月初,各派奇门高手都会齐聚一堂,演习传统射覆活动。
射覆大会人才济济,交流切磋自不可少。一来是各家各派运用所积攒的数理知识进行技巧比试,以射覆的精准度作为判断依据,并依次罗列出当年的个人排名;二来这项传统活动也提供了适于学易者交流的平台。
一般来说射覆大会都会举行三天,不光是各路数术家欢聚一堂的盛宴,也是易学发烧友们得见心中易学偶像的见面大会。
今年的射覆大会也不例外,照常选在端午三天佳节举办。
但这次要不要带上自己的徒弟滕娇一同前往,他心里好生掂量了一番。
往年都带着自己这根独苗去,可今年总是很担心。
原来,这番犹豫和担心源自三天前发生在她几桩怪事……
常在偏远地方办公的滕娇,照常下班,走过往日常路过的小道时,突然感到背脊一阵不适,说不上冷还是热,滕娇下意识回了回头。
本来,滕娇估摸着,应是小跑一会对于她这个上班狗来说,身体负担太重吧。没多想,便继续赶路回家了。
但回家之后的滕娇还是非常不适,为自己占了一卦,癸水加丁火,卦辞——腾蛇天骄。遂找上师父来,寻求他的帮助。
这一起卦,才知自己的徒弟被一蛇仙找上了。所幸,卦象吉利,为蛇仙报恩所为。
当晚,他这徒儿又梦见一黑面人叫她御剑,去往一处木塔楼中,还将那宝锷托梦赠予了她。听徒儿说,那剑柄有阵阵青光,蟒纹鳞鳞,但至于里面的剑刃却不翼而飞。
第二天照常是傍晚加班回家,徒儿滕娇又在同样地方感到不适。
那日,天色已晚,滕娇下班回家,背脊一阵强烈的不适,伴随着耳边悉悉索索的声响,让人感到不安和恐慌。
滕娇故意一快一慢的不停切换着行进节奏。发现自己快步,声响便急促,自己缓步,声响便缓和。便有些害怕,四处张望了一番。
却听刚才还躁动不安的声响,也戛然而止,取代的,像是一双夜明珠般的目光注视着她。
不敢作声的滕娇,害怕黑夜里有人能听到,被误认为是个疯子,便只能用余光轻瞥一眼,那双略带荧光的墨绿色双眼还在草丛中窥探。她缓缓蹲下身子,心里默念着仙家,希望能寻求仙家的庇佑。她不知草丛里是人是鬼,是仙是怪,只能紧闭双眼,让这一切赶紧过去。
忽然,有什么东西拱了一下她的屁股,猛地回过头。
是……一只小猫!
见这亮晶晶的眼眸啊,应该就是漆黑草丛里的那双眼睛。
这小猫一点不怕人,它拱起身子不断蹭着她的裤腿。
滕娇便给了些随身常备的海苔味小饼干,见小猫吃的甚欢,便起身欲离去。
但那小猫见滕娇要走,小饼干也不要了,喵喵的叫着,光速跟了上去。
女孩子都喜欢那些毛茸茸的玩意儿,她也不例外,被蹭得心里美滋滋得,便俯身伸手摸了摸那小猫的头。
这一摸,那小猫,顺势一个三尺跳,扑腾在滕娇的怀里,撒着娇就是不愿走,眼巴巴地望着滕娇,还伸出肉垫,想摸摸滕娇的脸蛋。
萌化了心的滕娇有所动摇。双手捧着小猫,举在半空,借着微弱的灯光,端详了一番。这小猫一身樱草色的皮毛,中间夹杂着青碧的斑点,毛流光洁油亮,还有股子草香。
便带着小猫回了屋,这猫啊,真像熟悉滕娇家一样,一点不怕生。像猫主人一样,翘着尾巴在屋内巡视了一番,便钻进滕娇的小床踩窝准备休息了。
本是平常收留流浪猫的善举,但怪就怪在,这小猫喜食瓜果,一般的小猫口气难免酸臭,但这只小猫口中常伴有一股芳香沁脾的草药味。每每打坐,小猫便跟着静养。家里的气味因为它的存在,而变得清香四溢。
每每夜深,这只小猫都会“不请自来”,睡在滕娇的小床上,早晨起来,往往看见它卧憩于滕娇的胸口处,小爪蒙着褐黄色的小鼻,眯着眼对着滕娇。
滕娇可不是傻白甜,对小猫的怪僻行为和家中的奇妙改观,有所留意,便悉数告诉了自己的师父。
这一桩桩怪事,尤其是那只灵猫的无端出现,确实让木先生不得不担心啊。但见那只小猫聪明伶俐,面相姣好,也不像是坏种,便也就同意自己徒儿继续收养。
说实在的,木先生是不太喜欢自己的徒弟与仙家打交道的。在他眼里,道家与仙家本就两个体系。虽说自己并不鄙晲,但大多数学道之人都认为仙家是登不得大雅之堂的,甚至属于歪门邪道的。这次要是带着正处于打窍阶段的滕娇去,他担心万一事情败露,影响她今后在易学领域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