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你不是很敬重年老师的么?”夏鹏飞此时有点弄不清冷丝雨的大脑回路。
“我是希望年老师留下来,可我不希望教育局是因为你而改变决定。”丝雨眼里又有着不一般的执拗,这种眼神,夏鹏飞似曾相识。
他搜索记忆,终于想起来了。
上次因为周晓通的事,夏鹏飞在丝雨的眼里看到了这种眼神。
夏鹏飞瞬间明白了丝雨。
上次丝雨不希望周晓通因为资本和强权被赶走;
这次丝雨不希望年问天因为资本和强权被留下。
哎,小妮子就别扭。
“你别傻了,资本的影响力是最直接的,你好歹受过唯物史观的影响。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资本影响决策是一条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法则。”夏鹏飞瞄了一眼丝雨,迈开步子朝前走。
“夏鹏飞,”丝雨感到无比悲凉,她再次追上夏鹏飞,“虽然我希望年老师留下,可我真的不希望年老师留下是因为你的出面!”
“你别不别扭啊?”夏鹏飞本想还说几句狠话,可见到丝雨伤感的眼神,到嘴的话,还是没有完全说出来,“那你说怎么办?”
“我……我也不知道。”丝雨咬着嘴唇,小心脏一片混乱,感觉自己尽管有惊天臂力和体力,在这种事情面前却显得柔弱无力。
越是认识到自己的无能为力,越是伤感;
越是伤感,又越是混乱;
越是混乱,又越是束手无策。
“我感觉自己好没用。”小妮子急得一手直抓头发,一只长腿去踢无辜的栏杆。
夏鹏飞叹了口气,握住丝雨的纤手回了教室。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王小宝看到去而复返的夏鹏飞,好不吃惊。
“夏总,你没去办公室吧?”华可多也围了过来。
夏鹏飞没吱声,排开人群,把丝雨拽回座位,从课桌抽屣里拿出一个作文本和一支笔。
他把作文本放在丝雨面前,把签字笔塞进丝雨的手中,对着少女眸底的悲哀温柔低语,“咱们先试试别的办法?”
少女拿起笔来在纸上奋笔疾书,“尊敬的各级领导——”
……
贾蓬山是zy边境的一座小城,三面环山,一面临江,风景不错,空气质量却不咋地。
因为三面环山的地理环境让空气对流条件差,让这个边陲小城长年尘土飞扬,天空灰暗。
若非大雨的洗涤,小城上的人们很难呼吸到清新的空气。
环境不好,也不妨碍小城的人们娱乐休闲。
贾蓬山有个奕来乐棋牌会所,在这边境小城,无论从占地面积、还是从棋牌设施及资金投入上,都算是高规格的娱乐会所了。
奕来乐老板叫令狐中,长年行踪诡秘,很难露面。
奕来乐当前的实际经营者是沈清,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
一大早,会所门口就摆起了一个棋摊,一肥一瘦的两个保安正杀得难分难解。一只金毛犬趴在瘦保安的身边,一动也不动。
“白起,钟奎,你们不要只顾着下棋,来往人员可得看仔细了。”
“沈经理早,”胖子钟奎抬起头,微笑着打招呼,“你放心,我们不会误事的。保管连一只苍蝇也不放过。”
“该你走棋了。”瘦子白起看沈清走远了,就对钟奎说。
一位满脸横肉的汉子走过来,径直朝大门里走,被白起拦住,“兄弟,请按规矩办事,来人必须登记。”
“什么破地方,打个牌还要登记。”
“对不起,我们只是按章办事。”白起两眼盯着来客,面无表情地说。
“又不是住酒店,有那么多破规矩不影响生意?”来人骂骂咧咧的写上了名字、电话号码、身份证号和事由,也从大门进了会所。
“豆豆,你最近的食量越来越少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对来人的抱怨,白起充耳不闻,只用手摸了摸地上金毛的头,眸光温润无比。
语气也最是温柔和气,像是跟自己的孩子说话似的。
“它多大了?看起来不小了。”钟奎抬头看一下金毛,见金毛眉头的毛已经变白。
“不知道,是一条流浪狗。跟在我身边已经有十来个年头了。”
“看不出你还挺有爱心的。”
“我喜欢它是因为它对主人忠诚,不会背叛。”
“有人背叛过你吗?”
白起没有回答,只眯缝着眼睛看向远方。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行色匆匆地走过来。
“文总,来得可真早啊。”钟奎笑着打招呼,“这个时候还没有多少客人,要不你跟我来几局?”
“你那臭棋别拉低了我的水平。我喝一会儿茶。”西服大叔主动到表册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电话、身份证号和事由。
名字一栏写着文征鸣,身份证也是本地的号码。
见文征鸣进了楼,钟奎指指棋盘,“还没下完呢,还要下么?”
“不下了,我带狗去看一下医生,豆豆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白起拍了拍地上的金毛,“豆豆,咱们走了。”
金毛行动笨拙地站起身,摇着尾巴跟着白起走了。
“白起,你要快点回来啊,我中午要去喝喜酒。”钟奎对着一人一狗高呼。
白起没有回话。
这时,来了小伙子,穿着咖啡色夹克衫,耳朵上夹着香烟,浑身上下一股痞子气,但却掩饰不住他逼/人的帅气。
“来人请登记。填表格。”
“哦……好。”
钟奎看向小伙子,见小伙子在表格的姓名一栏写下了极具特色的姓名:钱不少。
没错,钱不少就是他,他就是钱不少。
钟胖子现在虽然发福了,年少时可是练家子的,一见钱不少的体格和精气神,就感觉到钱不少决非凡人。
二十四岁的人不好好工作,却来泡茶馆本来就可疑。
“年轻人,你会下棋么?”
“会一点,我是棋臭瘾大的类型。刚才那位文经理听说棋艺不错?”钱不少因为受林婉如的影响刚学会象棋,而且特意在网上恶补了基本杀法和开局。
由于缺乏大量的实战,他的棋艺还算不上登堂入室。
“你下不过他的,他下棋得看对手。棋力低的,入不了他的法眼。这样吧,你先跟我过招,我看看你的实力。”钟奎想了解钱不少的底细,所以,主动接近钱不少。
“好啊,我下不好,你取笑我可以,但不要让我听到。”钱不少一屁股坐在棋桌前,抽出耳朵里的香烟递给钟奎。
钟奎看也不看,连忙摆摆手,郑重警告,“这里禁止吸烟。”
钱不少尴尬地将香烟又搁了回去,动手开始复原棋盘。
“听说这里的经理换了好几拨?”钱不少也不客气,直接平了中炮。
“年轻人,听我一句劝,收起你的好奇心,知道得越少越安全。”钟奎跳马,他不能确定钱不少的身份,故意试探钱不少。
“哦?我下个棋还有危险?莫非这里的塘子水深浪大?”钱不少也跳马。
他决定装愣头青,越是谨慎的人越容易让人生疑。
“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咱们还是下棋吧。”
……
梓虚市天翔中学附属幼儿园门外,苏逸尘屹立在春日的暖阳中,腰板挺直,双手自然下垂,两眼观察着来往行人。
他的身旁有一张秋朵儿为他送来的爱心木椅,他却从来没用过。
他是个刻板的人,但他也绝对是个尽职尽责的人。
一位彪形大汉想进园里看小朋友,直接被苏逸尘拦住,“你是哪位小朋友的家长?”
“我……我是中班甜甜的姑……姑父。”彪形大汉有些闪烁其辞。
“你是甜甜的姑父?”苏逸尘立刻警觉起来,感觉彪形大汉不怎么靠谱,“你来做什么?”
“我来……让她随我回老家。”彪形大汉摸了摸鼻子,眼神有些飘忽。
……
“甜甜,外边有个大叔说是你姑父。他说要带你回家。”小班的一位老师进来对甜甜说。
甜甜立刻吓得小脸发白,两腿直打寒颤,揪住小圆圆的春裙,结结巴巴地说,“圆圆……,我不要我不要去见我姑父,我不要跟我姑父回去。”
冷圆圆一听小甜甜的姑父来了,先感觉大脑轰的一声像是响了一声炸雷,然后很快冷静下来说:“有苏哥哥在,不要怕甜甜,我们先去确认真假,万一是冒牌的呢?”
“我不去我不去!”冷甜甜尖叫着往后躲,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我不要跟他回去我不要见他!”
冷圆圆看到冷甜甜感觉好心疼,她轻轻拍了拍冷甜甜,“甜甜你相信我!就算真是你姑父,我也能让他离开。他不就是想钱吗?我给他钱!给他很多很多钱!”
冷甜甜眨巴着小眼睛,可怜兮兮地说,“可……可是,你、还有妈妈和姐姐以后还得生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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