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迂腐！”
    洛山豪霍然起身喝道，推得身后椅子“吱喀”作响。
    连续两次被拒绝，洛山豪有些恼怒。
    他来回走了两步，见曲向阳毫无妥协接受之意，心火一升，斥责起来。
    “为师时日不多，这洗伐拳乃为师一身心血！城中更有武馆觊觎女子功法！如有个不测，以你七品之能如何能同时面对此辈屑小！”
    “如不早作谋划，我师徒二人尽没于此，万一断了传承，为师九泉之下有何面目见先皇，又如何面对你师母！”
    “你守在这城中，最终不过替为师收尸！于事无补！武道一途，为师早已生死看淡，你又何必如此执着！”
    “你不过二十有八，得七品修为，放眼我大衍，也是翘楚者，更是青虚道长关门弟子，放下如此前程，置身险地，只为亲眼目睹为师病死于床！”
    “难道为师连个收尸人都找不到，无能到还需要你替为师收尸！”
    “难道你又不知，你我二人才是众矢之的！”
    曲向阳无动于衷，伏身不起，原话送上：“恕弟子不能遵命！”
    “逆徒！你这逆徒！”
    洛山豪气得破口大骂，满脸通红，伸手指着曲向阳喝斥道：
    “你你！先皇痴傻所为何故！为师与你说过，你且道来。”
    “故意破坏妖塔和镇魔楼，只为浩然再兴，被人暗中致傻！”
    洛山豪喝道：“先皇是对是错！”
    “错了。”
    洛山豪又问：“武院宗门如此行事，可有不妥？”
    “弟子认为并无不妥。”
    “你！……竟如此不识大体！”
    洛山豪一时语噎，胡子抖了几抖。
    他来回急踱几步，又大声喝问：“这十几年来，妖魔可有增长！”
    “有。”
    “城外可有妖魔！”
    “有。”
    “我献洗伐拳何用？”
    “令皇家再无邪念。”
    “你既然明理，为何如此顽固！”
    曲向阳再叩首：“弟子是师父养大，只知师父，不知皇上！”
    “你！荒谬！为师一落弟秀才，尚知天下苍生大义，你枉费为师……！师！师！”
    洛山豪伸手指着曲向阳不停抖动，急气攻心，再也说不下去！
    他只觉胸中血气翻涌，不由自主喷出一口鲜血，头晕目眩向后倒去。
    曲向阳惊慌失措，起身大步跨上扶住洛山豪，再次泪流满面：“师父，我知错了……”
    洛山豪领口鲜红，满脸苍白，嘴角挂血，无力躺于曲向阳怀中。
    他死劲抓住曲向阳的肩膀，瞪眼用尽全身力气，狠声道：“向阳，把功……都传了吧，给，洗伐，拳留几，颗种子。”
    曲向阳哽咽道：“是。”
    “去京，城，答，答应我！”
    曲向阳扭头抬膀，借膀上衣服擦干眼泪：“是，师父……”
    ~~~~~
    莫北睡到自然醒。
    随便吃了点早饭，悠哉走向城南。
    护城河边，他躲在一丛灌木之后，随机在河面上设定六个目标……
    “啾——啾——啾！”
    莫北口吐鸟语，手挥六下。
    六个烂指刃在空中划出六道华丽抛物线，随后溅起六道水花。
    后患处理干净，他安心去到武馆。
    曲师兄还没回来不奇怪……
    不对，曲师兄回来了！
    正坐于亭中看书。
    田博文和雷暮云今天老实异常。
    而且，田博文主动放弃《冲拳》，正在洗伐拳中。
    曲向阳抬头已看了过来，似乎脸色有些不好。
    莫北暗自吐槽，玩迟到被抓了个正着！
    莫北尴尬笑着，上前抱拳弯腰，半真心半不好意思打着招呼：“曲师兄一路辛苦，多日不见，甚是想念。”
    曲向阳嗯了一声，有些不悦：“把手给我，看看你最近进展如何。”
    搞毛啊！
    莫北一阵脑热，这不是昨天才把练筋刷满了！
    谁知道曲向阳刚回来就这么一出！
    不要这么敬业好不好！
    肯定要被曲向阳发现了。
    面对精英怪，抗拒肯定是不现实的。
    躺平享受吧…
    见莫北发愣，曲向阳有些不满，皱了皱眉，声音高了起来：“是不是又偷懒了，把手拿过来。”
    “呵呵……”
    莫北无奈一笑，伸右手过去。
    算了吧，发现就发现，反正曲兄师也不是个坏人，顶多就再吓他一次，下次自己主动拖后一些。
    曲向阳按住莫北的手，运功之后脑中只闪过十个字：
    果然妖孽，直逼南宫流云！
    虽然曲向阳心中震憾，但看多了后，感觉也没那强烈。
    曲向阳古井不波：“走吧，跟我见馆主，馆主等你很久了。”
    莫北心下大奇，曲师兄居然毫无反应。
    不过曲师兄一向如此，上次秀砍蝇刀法时，曲师兄也是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通常情况下，曲师兄对点赞这种事非常吝啬。
    莫北跟上曲向阳。
    边走，曲向阳边交待：“练功的事，自己知道就行了，以后冲境，你就在家吧。非必要情况，速度还是压一压吧。”
    莫北心中一暖：“是，曲师兄。”
    不一会儿，莫北在后院主厅中见到了洛山豪。
    洛山豪主位正坐，左手置膝，右手轻抚茶杯，静等莫北问候。
    莫北观境术扫过，大吃一惊！
    洛山豪居然只有七层！
    在光武城中，也不过是个中等水平！
    实在是太难以令人置信了。
    压下心中震惊，莫北行武馆通用作揖礼：“弟子见过馆主，非常感谢馆主一直以来对弟子的照佛，弟子无以为报，深表惭愧。”
    “不错不错，坐吧。”洛山豪打量了一会儿莫北，满意说道。
    莫北与曲向阳落坐后，洛山豪说了起来。
    “莫北，也就不瞒你了，你师兄也去过后溪村打听过，村民对你多有好评，你师兄也说过，你心性单纯，且勤奋有加，我很欣慰。”
    莫北闪过一丝赞赏，“心性单纯”倒是十分贴切。
    毕竟，前世自己也只是个普通的技术宅，除了敲代码外，好像也只有游戏了。
    “但听我一句劝，武道一途，切莫心慈手软。当杀则杀，斩草更须除根。另外，你可学些弓弩，能远杀不必近战。”
    莫北肃然起身，作揖诚心谢道：“谢馆主！”
    “坐吧，坐吧，不必拘礼。”洛山豪压了压手，缓声示意莫北坐下。
    曲向阳提醒道：“莫师弟，你上前让馆主摸摸骨。”
    对于境界的事，既然曲向阳都没什么奇怪的，那洛山豪肯定也不会奇怪了。
    这么想着，莫北放心上前，置右手于桌上。
    洛山豪伸手一搭，一怔之间，忽然双眼睛一红，挥手道：
    “好，好，向阳，你带他去吧。”
    这事，就这么完了？
    莫北一头雾水间，恍恍惚惚被曲向阳领着告退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