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类?!
待看清楚偷袭它的身影后,犭戾有些意外与吃惊。
毕竟,现在能看到妖怪的人类都少了,更遑论对妖怪出手的人类了。
真是……好大的胆子!
刚才若不是它反应快,它此时的身上就要多出一道伤口了。
看着下方不远处眼神厌恶而冰冷的人类,犭戾纯白的眼眸深处好似燃起了更加幽邃虚无的火焰。
浑身妖气暴涨。
可恶的人类,它要让他付出胆敢对它出手的代价!
……
但是,几分钟后,全力奔跑的犭戾深刻体会到了人类所谓的打脸是为何意。
之前气势汹汹是它,现在狼狈逃窜的也是它。
那个人类出乎它意料的厉害。
而且下手狠厉,完全不留任何转圜的余地。
它一个纵身,轻巧的落在了隔着一条过道的屋顶上,不用回首,背后如影随形的危险感犹如芒刺在背,让它全身毛发直立,神经绷到了极限。
那个人类一直紧追着它不放。
但是,它现在才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那就是……
这个人类为什么一副欲把它除之而后快的凶狠模样?!
它做什么了?
它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犭戾心里苦。
在它的记忆中,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的狼狈过。
还是因为一个人类。
……
它很想跟那个人类聊聊。
它曾跟人类一起生活了一段很长的时间。
它不讨厌人类。
但是,对方冷硬的面容、尤其是看着它犹如看什么脏东西的厌恶目光让它愈发恼怒的同时也无比清楚的明白,对方一点跟它交谈的想法都没有。
这个人类是真的想杀了它。
而且,这样的念头坚若磐石,没有丝毫动摇的可能。
害得它都有些不确定起来,难道它无意中真的做了什么伤害这个人类的事而不自知?
……
犭戾尾巴一甩。
“~”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声响起。
“啪~”
一把小刀跌落到了地面上。
半空中还有几丝红色的毛发。
犭戾眼角抽了抽。
来不及心痛自己被小刀凛冽的罡风削去的毛发,它深吸了一口气,四肢愈发绷紧了几分,本就到极限的速度又生生的提升了一分。
对方的武器是一柄柄薄如蝉翼的小刀。
它数过,一共有五把。
之前偷袭它的就是其中的一把小刀。
小刀被输入了灵力,更是攻击力惊人。
而且,无声无息。
它差点被一把从斜下方急射而来的小刀削去了半个脑袋。
多把小刀围攻下它更是左支右绌,躲得很是艰难。
……
“~”
躲在招牌后面的犭戾突然一跃而起,两把小刀在它的身下交错而过。
若不是它跳起的及时,怕是就要被戳个对穿了。
就在它庆幸的同时,头皮一阵发麻,瞳孔瞬间紧缩成针。
它知道,一把小刀正冲着它的后脑勺飞速掠来。
半空中无借力的情况下,它尾巴急速甩出,在下方的铁杆上飞速绕了一个圈,然后用力一拉,它的身子飞速坠下,一把裹挟着凛冽罡风的小刀紧贴着它的头皮飞过。
又是几根红色的毛发在空中飘散。
它心里一跳,脸色难看。
后面的躲避更加的小心而隐蔽了。
……
犭戾一路躲躲藏藏的总算是跟那个人类拉开了些距离。
但是从遮掩物的缝隙小心的向外看去,它发现,即使追了这么久,现在更是差不多追丢了它,对方的面容却没有一丝的变化,一如它一开始见到的冷硬。
这样的人类怎么看都不像是会产生放弃的想法。
等到眼前不见了人类的身影,又过了好一会儿,确保对方不会杀一个回马枪,犭戾才矮着身子从躲避的地方窜了出来,飞速藏进了之前就看好的下一个遮掩物。
虽然暂时摆脱了那个人类的追踪,犭戾心里的危机感却一点都没有减少。
因为,它知道,对方在找它。
所以说,一根筋又固执的人类最讨厌了。
它没有停下奔跑的身影。
不同于之前总是往热闹的地方窜,因为它知道,在普通人众多的场合,那个人类必然会有所忌惮。
他出手的一点迟疑于它都是摆脱对方的机会。
现在,它是看哪里隐蔽,就往哪里跑。
它跳下高墙,在一个幽暗的巷子里飞速前行。
前方渐渐有光亮弥漫开来。
它知道,它就要跑出巷子了。
就在它想要跳上边上的围墙,往那里露出一角的招牌后跃去的时候,它警惕四周的目光蓦的一顿。
前方的光亮中显出了一个身影。
一个让它无比熟悉的身影。
那是……
“~~”
萧骁大人!
……
“难怪……”
萧骁轻声呢喃。
犭戾目光疑惑。
萧骁嘴角微翘,语气中略带着几分打趣,“难怪你刚才看到我那么激动。”
“我以为是久别重逢。”
“原来是见到救星了。”
“~”
犭戾表情一僵,下意识就要反驳。
但是随即想到自己刚才的表现,又觉得任何的解释都是枉然。
正如眼前的人类所言,它刚才看到他,真的有几分看到救星的欣喜感觉。
至少同为人类的话,那个不讲道理的家伙应该还是愿意沟通的吧?
……
“你是说,他突然就对你发动了攻击。”
萧骁看着某只身形僵硬、表情阴晴不定的妖怪,眼底有丝笑意一闪而逝,随即正色问道,“你之前有见过他吗?”
犭戾歪着脑袋认真想了很久,最终它摇了摇头。
“~”
没有。
“~~~~~”
我之前没有见到过那个人类。
至少,我没有跟他有过交集。
……
“是吗?”
萧骁眉头微皱,“那倒是奇怪了。”
“……怎么了?”
他发觉犭戾的神色一下子紧绷了起来。
没有了刚才聊天时的轻松。
……
犭戾身子弓起,向着一个方向龇出了尖锐的牙齿,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
微微佛动的火红色毛发几乎让人有一种眼球被灼伤的错觉。
他随着犭戾的动作看向了左边。
靠在树上的身子慢慢直起。
那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
身形修长,裹着一身黑色的大衣。
竖起的衣领挡住了他的半边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