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二章：自然之道（六）

    “又来了……”丹布罗摇头。

    “自然界里的动物之间存在着猎食与被猎食的关系，”我说，“我们可以将其称之为食物链……”

    丹布罗眼睛一亮：“这个说法，有点意思……”

    “食物链的底端，是植物，越往上越强大，到最后，自然就是人，也就是智慧生物，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食物链顶端其实是神明，”我不理他，接着说，“你看到的，就是这个链条上的某个环节出了问题，原本该被吃掉的羊，竟然起来反抗狼，这已经违反了自然规律，是吗？”

    “有意思的说法，不过有些不妥，”丹布罗见我没停下，只好伸手是一起听下，说，“比如，某些捕食性的植物，还有，很多动物死后会被植物吸收，成为养分，所以，食物链这个名字应该改成食物循环链。”

    我说：“不，少数的特例并不能打破这个链条，而且，动物死后腐烂，并不属于捕食，中间还有一种你从未见过的生物参与，这种生物名叫微生物，你甚至都无法用肉眼看清楚，有了它们的分解植物才能吸收动物的尸体……这些微生物，就是土壤的寄生虫。”

    丹布罗明显又露出了不相信的神色。

    我说：“有机会我会让你见识到微生物的，不过不是现在，也不会强制要求你加入我们才能看到，因为这东西迟早要在魔法师中间普及开……行了，说回食物链的问题，其实，还有一种更为概括的划分方式，就是自然界生物分为三种，一种是以植物为首的生产者，负责提供最底层的食物，然后便是各种动物，统称为消费者，因为它们不制造食物，只是将生产者制造的食物转化为食物链更高级的动物的食物，至于第三种，就是刚才说的微生物，它们叫做分解者……至于你说的食物循环链，其实并不准确，换一种说法，这是大自然中一个更大的循环，是能量和元素的循环，这其中就包括了动物腐烂后的养分，也包括水分、养分、空气甚至砂石土壤的大循环。”

    “你不用讲这么多，”丹布罗似乎有所警觉，“单说羊不怕狼这件事。”

    “单纯的评析一件事，却不分析更大的环境因素和整个自然界的背景，会不会显得眼光有些局限？”我说，“用我刚才的说法，狼在食物链的等级更高，但是，它们都属于消费者，也就是说，它们有共通之处，在整个自然界的能量和元素循环中，其实影响并不大，毕竟最终它们都会回归到循环之中，当然，如果羊群有了更高的智慧，说不定会跳到食物链更高的位置，甚至像智慧种族一样，站在食物链顶端……”

    李奥感叹：“感觉又回到了中学生物课。”

    丹布罗陷入了思索，好一会儿才说：“你还是把你的观点说了出来，不过，你对自然循环的描述，好像，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我笑了：“我都说了这不是我想到的，否则我也没必要总结出这么一堆奇怪的概念出来，这些都是前人的智慧结晶，我只是把他们拿过来用上而已。”

    “这些都是你在桑塔斯学到的吧？”丹布罗说，“也只有那里，才会搜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论调。”

    “也不完全是，”我说，“还有一些来自别的地方，比如，我的家乡，或者，某些遥远的位面……”

    “好了，我们不纠结这个，”丹布罗说，“关于狼和羊的事情，我还要问你，或者，我们可以亲自去看一看。”

    “当然可以，”我说，“我猜，那些进化出智慧的羊，已经把狼逼到了吃素菜的地步了吧？不然他们就只能迁徙了。”

    “是有这样的倾向……”丹布罗说，“不过，在没有亲眼见到之前，你就这么笃定吗？”

    我说：“这其实也是可以推断的规律，除了生物链和能量循环，我还见过另一种理论，叫做生态位，其实也跟前边说的大同小异，就是给生物在食物链中的位置取个名字，叫做生态位，生态位并不是专指某种生物，而是类似功能的生物，比如，狼和羊有各自的生态位，如果这个位置的生物灭绝了，会有别的生物补充过来，比如，狼吃不到羊被迫离开，会有新的物种成为羊的天敌，维持新的食物链和生态位平衡，如果前来补充生态位的是强大的狮虎，羊群可能还是会回到原来的生态位，如果它们的智力足够应付狮虎，那么，这种变化会持续，直到我刚才说的，它们走上食物链更高端。”

    丹布罗不禁点头，随即又说：“不得不说，这些前人的智慧还是很有远见的，不过，你以为把这么多复杂的观念糅合在一起，就是正确的吗？”

    “都说了我在实践和验证它们，”我说，“要不然你以为我来这里冒险是为了什么？以我的实力，你不会以为，我就是来这里欺负欺负上古精灵和这些卡斯帕巨树吧？况且，我的实力，也是在验证和实践中得来的！”

    丹布罗一顿，忽然想起了什么，随后不停地摇头，自言自语地嘟囔起来：“难怪，难怪，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这就是一切的源头……难怪我会在树下遇见你……难怪预言说我会遇到改变我的人……可是，我，我为还是那么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接受命运本确实很难，”我说，“不过，我都接受了自己的命运，离开了家乡，你为什么不考虑一下，不要那么纠结？”

    我看他忽然陷入了困境，也没有步步紧逼。

    李奥却来了兴致，非得看一看青青草原，我说：“行，那就去看看吧……”

    然后，我召唤来一只本位面的小鸟，把树冠上的霸王龙叫回来。

    霸王龙拖了十几分钟才下来，不过却很是得意地告诉我，上面已经被它彻底征服了，捉虫鸟已经安了家，它还把毒蘑菇种植田那一片给彻底烧了。

    这话说得丹布罗一阵担心，生怕整棵树都被烧光，连同那四只毒鸦都死无葬身之地。

    接过，树上又飞下来两只翼展两米长的鹰隼，把管着毒鸦的铁笼带了下来。

    两只鹰隼对霸王龙是毕恭毕敬，看样子，霸王龙确实有点“霸王”的气质了，只是这个“霸王”是华夏语，本世界的人不明白。

    “我感觉，你给霸王龙取这个名字，就是为了看着它称霸鸟类。”我对李奥说。

    “地球上的霸王龙你是见过的，”李奥说，“它们可是喜欢独来独往的，很少成群结队。”

    “你只是取了华夏语的意义，”我说，“你也说过，在西方语言中，霸王龙其实应该叫暴君龙。”

    “没有，霸王龙有点霸王的气势也挺好，暴君就算了。”李奥说。

    丹布罗看着铁笼里的毒鸦，似乎有些不忍心，又有些不知道是厌恶还是纠结，没有说话。

    “再等等，李嘉图回来我们就去青青草原看看，”我说，“我倒是要看看，一群觉醒了智慧的羊，会不会进化成羊人。”

    “你要走？”丹布罗愣住，随后又说，“你在胡说什么，野外的生物就算有了智慧，也不可能……你不会以为，你们兽人……”

    “呵呵，是不是有些离经叛道、荒唐无稽？”我说，“这个问题其实一直在我心底，包括你自己，而且，看到那些上古精灵之后，我也觉得，所有的智慧生物，在远古时代，都是一样的野蛮愚昧，后来么，要么是神赐的智慧，要么是进化出的智慧，就算很多人坚信自己的种族是神造的，大概，神在创造的时候也有个模板的……”

    “你的思想，越来越危险……连桑塔斯的历代主人都不敢这么想这么说，你却敢对我这么一个外人说这样的话。”丹布罗说，“难怪你对青青草原不感兴趣，只对木元素主神感兴趣！”

    我说：“因为我知道你终究会认同我，当然，我可不是在威胁你。”

    “越了解你就发现越不了解你，”丹布罗说，“你是我见过的，最复杂的年轻人。”

    “你这是在夸我吗？”我说，“可我并不觉得，我常常为自己的愚笨和失误而烦恼。”

    “你是在开玩笑？还是另一种形式的傲慢？”丹布罗说。

    “我只是说了一句实话，”我说，“不要在意这些了。或许，你可以说点别的，关于木元素位面的事情，如果你不愿意说关于神明的事情，讲讲木元素王者也行。”

    “你所关注的，果然都是这些足够强大的存在。”丹布罗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