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都是好样的!”
眼见大学生们的热情如此高昂,曲和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
“魏富贵!”
“到!”
听到曲和的呼声,一名戴着蓝色工装帽,身材瘦长,腰上系着围裙的男子迈着小碎步跑进了食堂。
“一会货车就到了,物资里有一块黄羊肉,记得中午做了,给大学生加餐!”
“是!”
魏富贵是先遣队的成员之一,他的工作是负责队员们的伙食,听到待会的物资里竟然有肉,顿时眼前一亮。
坝上条件艰苦,平时里的伙食根本就没有荤腥,他已经记不清楚上一次吃肉是什么时候了。
尽管这块肉是给大学生吃的,但天底下哪有饿死的厨子。
饭菜都是他做的,出锅之前尝一尝味道,合情合理吧?
言罢,魏富贵笑眯眯的跑了出去,一来是准备接收物资,二来是把中午吃肉的消息告诉先遣队的弟兄们。
另一边,大学生们对于‘中午加餐吃羊肉’的消息倒是不怎么感冒。
虽然此时国内的物资相对比较匮乏,但是他们是谁啊?
大学生啊!
谁还没吃过肉?
虽然不常吃,但区区一顿‘肉’确实无法令他们多心动。
“大队长,大队长,咱们中午有肉吃啦!”
魏富贵跑出食堂,立马就找到赵天山,将这个喜讯告诉了对方。
吃肉?
得知这一消息,赵天山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而一旁的张福林则是食指大动,连忙确认道。
“中午有肉?”
“嗯。”
魏富贵一脸高兴的点了点头,而后东张西望了一圈,确认身边没人之后,方才小声道。
“大队长,老张,待会开饭你们早点来,我给你们多盛一点。”
“好。”张福林笑着锤了魏富贵一拳:“还是老魏你够意思。”
听到两人的‘密谋’,赵天山眉头微蹙,不过他也没有出声制止两人的意思。
先遣队的队员们在坝上呆了将近三年,彼此之间早已亲如兄弟。
尽管赵天山为人很正直,但正直不是迂腐,这点小事还不至于上纲上线。
“咦,对了,冯技术员呢?”
魏富贵左右打量一圈也没能看到李杰的身影,于是问道。
赵天山朝着苗圃的方向看了一眼。
“估计一会就回来了吧。”
苗圃。
此时,苗圃之内只剩下李杰一个人,望着周遭郁郁葱葱的苗子,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过往’的记忆。
为了照顾这些苗子,他和先遣队的队员们可没少费心,在出苗期的那段日子里,他们直接在苗圃安了家。
吃喝拉撒睡,全都在这里,夜里也安排人轮流值守。
望着苗子一天天长大,他们当时不知道有多高兴。
只可惜,这些苗子的未来已经注定了,真要移植到荒山上,成活率恐怕会比覃雪梅口中的三分之一还要低。
具体有多低呢?
大概只有百分之十的成活率,而且即便活了,以后也无法长成参天大树。
至于,成活率为什么如此之低,其实是由多重因素造成的。
首先,在播种之前‘原身’用于消毒的高锰酸钾浓度过高了,影响到了种子的发育。
其次,种子播种的方式也不对,幼苗往往更喜欢群生,因为这样可以共同抵御恶劣的生长环境。
因此,条播的成活率远比撒播要高的多,而‘原身’之前播种的方式正是效率更低撒播。
再次,苗圃的PH值也没有达到理性状态。
最后,修床之后,施用的氮肥过量了,肥力过高会影响到苗子的木质化,导致移植后缓苗期过长,从而降低成活率。
然而,即便以上的种种措施都做到位了,也不一定能够长出符合‘矮胖子’(苗茎粗壮)、‘大胡子’(根须发达)的标准。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塞罕坝的气候太过独特。
五月,本该是山花烂漫的时节,但五月的塞罕坝,却迎来了蒙古高原的寒风。
寒风带来的不只是体感上的降温,还有霜冻。
而霜冻则是培育树苗的大敌,稍有不慎,那些刚刚抽芽的苗子就会在一夜之间迅速从绿色变成灰黑色。
另外,即便培养出符合‘矮胖子’、‘大胡子’标准的树苗,这些苗子也不一定能够全部成活。
因为这些苗子都是用‘遮阴育苗’的方式培养出来的,而塞罕坝的阳光又格外猛烈。
较弱的嫩苗,根本就经不起强光的‘烤’验。
想要真正的提高成活率,唯有使用‘全光育苗’的方式进行培育,直接让那些无法适应强光‘烤’验的种子淘汰在育苗期。
温室里的花朵是经不起风吹雨打的,想要培育出真正适合塞罕坝气候的树苗,必须打破常规。
最后的最后,如今培育的落叶松树苗并不是最适合塞罕坝的树木,根据后世的数据,樟子松要比落叶松更合适。
樟子松,原产于内蒙东部、黑龙江大兴安岭地区以及海拉尔一带的沙丘地区。
喜光、耐寒、耐干旱贫瘠都是它的优点,而这些优点恰恰非常适合塞罕坝。
但樟子松也不是没有缺点,它的幼苗纤细娇嫩,抗性比较差,如果遇到干旱以及冬春季的大风,极其容易造成生理干旱而降低活力,甚至死亡。
也正是因为樟子松的缺点,林业部才没有选择在塞罕坝地区培育樟子松育苗。
不过,和那些无私奉献的造林人相比,李杰有着一个任何人都无法企及的优势。
他是带着后世的成功经验来的。
别人都是闭卷考试,而李杰不仅是开卷,而是还是带着标准答案来考的。
如此一来,焉有失败的道理?
有了他的加入,塞罕坝林势必能够更好更好的完成上级交待的任务。
当然,这些经验他肯定不能一次性全部拿出来,科学不是靠凭空想象,需要不断的实验,然后从中总结出规律。
李杰可以加速这一过程,但不能抛开过程直接告诉他们答案。
不然的话,他就是在‘耍流氓’!
“冯技术员!冯技术员!”
就在这时,沙丘上忽然传来了张福林的呼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