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世界，从一开始的几百几千平方公里，发展到现在面前数千万平方公里。

    这其中需要付出的心力不计其数。

    每个小世界初始的种族也只是一百的数量，到现在数十亿，经历了不知多少代的更迭。

    从血脉源头的那一条基因，一直传承到此刻，先人的精神在后辈身上体现出来，这其中流淌的是传承，统合起来则是文明。

    高中阶段，每个人小世界的时间流速都是1:365，地球一天等于小世界一年。

    而从上大学开始，就会发生不同的变化，但是以韩素的情绪，她大一时候绝大部分时间经历的应该都是标准时间，能够进入万族疆域这样地方的机会少之又少，而大二到现在，时间也没有到一百天，按一天等于三十年的时间来算，她小世界的传承时间应该在五千年。

    在寰宇的角度，五千年很短，但是对于一支种族来说，这又是一个很长的时间。

    长到足以让一个一百人的小部族发展到数十亿人口的庞大国度。

    韩素小世界中，早已经不是单纯的城池制，早已经超过了城的规模，上升到国家层次。

    最中央的是一个拥有70%人口的庞大帝国，而四周环绕着数十个大大小小的王国、公国，它们从属中央的帝国，除了一小部分是异姓，大部分都和中央帝国血脉同源。

    韩素小世界的情况也让胤和匡垣思考了很多。

    现在浑拓人族也有了一亿人口，但是到现在还维持着城池制，没有统合成一个真正的国家。

    不过他们一直都知道，浑拓人族走到最后必定会走向统一，一些野心勃勃的城主已经不再满足手上的力量，想要吞并其它的城池。

    许晟却是知道的更清楚，在原始社会的部落制时，部落想要强大就需要吞并其它部落，而等部落规模到了一定程度后，会自然而然出现国家这一形式。

    只不过因为他们在学生阶段经历过体系的培养，所以将有些步骤给跳了过去，让子民的发展和自然状况下不同。

    两者都各有优缺点，但相对而言，还是他们的这种做法优势很大，因为可以用经验将一些不必要的错误略过。

    文明的发展是一个不断试错的过程，如果没有外力干预，每个文明都如同个体一样，有着自己的发展潜力。

    比如说以发展智慧为主的种族，如果不坚定这一路线，后面反而开始走力量路线，可能在长久的时间里都不会有突破，最终进入死循环而灭亡。

    这样的教训数不胜数，许晟的脑海里有大量的错误案列，这些知识太多，是浑拓人族完全无法理解的层次，只有他做出宏观引导才能避免这些。

    天空中，属于韩素的本源还在一波波的降临，但是可以看出已经比一开始弱了一大半。

    每个人的本源都是有限的，许晟相信大二学生手上的本源要比自己多出很多，但是他们日常的征伐肯定会比自己多消耗很多倍，所以真要存下多少本源也不现实。

    他刚才已经在心中计算过，韩素使用的本源值已经超过千万！

    这种时候，她也到了山穷水尽的程度。

    一千万的本源值终究还是有效果的，虽然没能改变最终的局势，但是却让许晟付出了数十万的伤亡，这在战力差距如此巨大的情况下极为不可思议。

    也是许晟第一次受到这么大的损伤。

    数十万的子民死亡，对他现在来说的确不算什么，顶多一个月就能将实力补足，甚至节省下来的资源可以让另外一批本得不到培养的人获得培养。

    但看到那些熟悉的面孔逝去，还是一件令人情绪低落的事。

    “许晟，我承认我小看你了，强行连接小世界是我这一生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

    无尽虚空中，韩素在尝试到现在后，终于放弃了——就在刚才，她最后一点本源也完全消耗。

    绝望这种情绪基本不会出现在他们这个层次的意识里，即使知道这样下去会失败，但是在没有更好方法替代的情况下，还是会一直遵循着方案持续下去。

    许晟却是敏锐察觉到韩素的情绪并没有太大的变化，甚至冷静的有些可怕，似乎眼下正在滑向深渊的小世界是别人的，而不是她的。

    他心中一直在猜测韩素的情况到底是什么，平心而论，他不认为一个前途光明的乾京大学学生会突然背叛人族，毫不夸张的说，每一个乾京大学的人只要不走弯路，最后成为圣人的概率都很大。

    整个寰宇中，也没有任何种族如人族这般强大，所以历史上的那些叛变行为，一旦都是有着极特殊的原因。

    这也是他现在对自己父母的事情还耿耿于怀的原因，他内心中对他们固然没有太多感情，但是既然已经有了现在的这层联系，那就要查清楚事实的真相，不管他们到底是不是间谍，都要弄清楚一切。

    “你做出的最错误的决定不是强行连接小世界，而是决定对我出手。”许晟声音中毫无感情，双眼直视韩素的双眼。

    韩素脸上忽然露出一丝讥讽似的笑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依仗是什么吗？你的那位护道者赶过来还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足够我将你灭杀。”

    许晟眼神微微凌厉了一丝，黄玄朗的存在对方果然也知晓，那些异族的手段实在是太麻烦，根本防不胜防！

    凡俗种族中常言的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并不靠谱，因为根本不用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一些特殊手段就完全能够做到同样的事情！

    修士中有卜卦这样的手段，那些文明体系的方法就更加神鬼莫测，甚至有种因果律般的恐怖手段，可以强行得出结果，最后将会自然发展出原因。

    比如它们要的是‘许晟出现在自己面前并被杀死的这个果’，那么中间所有的步骤都可以不管省略，当然因果律对其它文明体系是无解的，对于人族来说却只是一种比较麻烦的手段。

    ……

    当许晟和韩素还在互相用各种手段影响对方时，属于他们子民的战斗已经到达了尾声。

    数年的时光对他们来说不管是一刹那的时间。

    如果是实力相近，数年过去可能战况还在焦灼，但是浑拓人族超过了韩素子民太多，此时后者的小世界已经面目全非。

    数十亿的子民现在还存活了不到五亿！

    灭绝大阵和毒气的双重手段让凡俗人族的生命无比脆弱，每天都要数百万的人口死去。

    除了人口采取灭绝手段外，其它方面浑拓人族都算是比较‘留情’，灵物都被带回到小世界，一些珍贵的矿脉、灵脉完整转移，能够带走的奇观尽数带走，无法带走的就地毁灭。

    韩素的小世界化为养料，提升着浑拓人族的实力。

    不过浑拓人族此时的实力还是太强大了，韩素的小世界资源已经算得上丰富，但顶多也只能再多供养数百万气海境武者。

    许晟想要将自己子民的实力再度提高，甚至跃升到全民武师，还需要征伐大量的世界。

    那些小千世界之所以强大，完全是因为无数的微尘世界在供养着它们，许晟的小世界虽然离小千世界的层次还远，但是已经在这条路上走着了。

    浑拓人族想要一直强大下去，将来必定是靠着数之不尽的世界供养。

    单个世界即使再强大但是也有限度，可能供养出一个两个的强大者，却是不可能供养出更多。

    眼前发生在许晟眼前的韩素小世界景象，在几个月前也发生过一次，一位疑似高圣子嗣的子民幽冥豹被他尽灭，奇观也夺走。

    现在他想要做的不仅仅是这一步，他要彻底毁灭韩素的小世界，这将重挫她！

    韩素自然也知道自己将要迎接的是什么，但她无法阻止这个局面的到来。

    当韩素小世界中的最后一个人族子民也死亡后，风云变幻，小世界察觉到了源生血脉消散，法则开始偏移。

    也就在这时，许晟的法则之力从纠缠韩素变成了主动入侵，让韩素小世界本来就向坏的趋势急剧糟糕。

    浑拓人族也开始按照许晟降下的天谕整齐有序的往小世界中退回。

    在所有浑拓人族都退回到了小世界后，许晟加大了法则干扰，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韩素小世界的法则彻底紊乱，互相冲突！

    建设也许需要无尽的努力和时光，但是破坏只需要一瞬间。

    韩素小世界在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崩坍着。

    大地龟裂，天穹破碎，湖海倒灌。

    无尽虚空中，一朵巨大的烟花正在酝酿着，它继续着力量，内部发生中无数的化学反应。

    不知过了多久。

    伴随这‘嘭’的一声巨大响声。

    一抹灿烂的亮光在死寂的归墟中亮起，照亮了周围的两张巨大面孔。

    一者平静，一者冷漠。

    “咳咳...”

    冷漠的后者忽然大口咳出了法则之血，她的气势迅速的萎靡着，小世界崩塌带来的影响立竿见影的表现在她的本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