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人一般是经过警方遴选,自愿与警方合作的非警务人员,也是一群极其隐蔽的群体。
不同国家对线人称谓不同。英国称“平民耳目”;荷兰称“犯罪情报提供者”;在我国大陆,线人则被称为“针鬼”、“线狗”或“刑侦耳目”。
本书故事情节根据未公开的真实案例改写,地点人物均为化名。书中涉及的主要为豁免类线人,既为了让自己减刑赎罪,自愿提早出狱协助警方破案的重刑犯。
正文:
凌晨三点,我和一个叫胡子的爷们坐在一辆二手吉利车中,一起吸着烟。我俩在服刑期间是难兄难弟,因为我“表现”良好,没怎么惹过事,胡子有一技之长,我俩在机缘巧合之下,就又成搭档了。
我俩都很疲倦,借着尼古丁的劲儿提提神。等眼瞅着快吸完时,胡子突然有些不耐烦了,骂了句狗艹的,还用手指硬生生把烟捏灭了。
他跟我说,“真不知道那帮死条子怎么想的,大半夜的来这种破地方查案。”我知道胡子的彪乎劲儿又上来了。
我瞥了他一眼说,“胡子哥,你管警方怎么查案?像咱们这种从牢子里捞出来的减刑犯,仅仅协助警方破案而已,根本无权过问案子本身的内容。你烦这烦那的,还不如争取早点立功,等恢复成自由身后,你他娘的愿意去哪就去哪!”
胡子叹了口气,说这日子真苦之后,就猛地往后一靠,让整个身子陷到副驾驶的座椅中。他还哼起歌来,试着给自己解闷,不过都是拿荤段子改的歌词,什么就这么被你玷污,就这样脱了内裤等等。
我们在牢子里经常唱这种歌,其实我也想哼两句,问题是胡子唱的跑调,我没法跟他在一节拍上,就只好放弃了这个打算。
我又一次的四下观察一番,确定周围没人。我们这次任务,是配合正在一单元四楼东屋独自查案的刘警官,观察楼下的一举一动。
其实我们所在的这个小区,也非常的旧,楼龄少说在二十年以上,基本上没什么人住了,另外摇开车窗,我都能闻到一股很浓的臭味儿,很刺鼻。最后我实在无聊,学着胡子,靠在椅子上,静静看着前方。
我怀疑自己出狱后,精神上出了些问题,因为一等静下来,我脑海中总会不自觉的跳出一组画面,这也是入狱前某天清晨发生过的一幕:我醉酒醒来,发现自己握着一把粘着干枯血迹的尖刀,床旁边的地上,躺着我父母早已冰冷的尸体。在警察赶到后,我更是一直大声喊着自己没杀人,但没有用,我依旧被带上冷冰的手铐……
我时而摇摇头,想把这该死的画面从脑中赶走,甚至拍自己脑门几下。
这样又熬了一个多钟头,胡子有发现了,使劲拽我一下说,“小闷,快看四楼东屋。”
我往前探探身子,隔着挡风玻璃往上瞧。那屋亮起一盏很暗的黄灯泡,而且这黄灯泡还有节奏的一闪一闪着,频率挺快。
胡子既好奇又纳闷的问我,“这什么情况?警方跟什么人发暗号呢?”
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尤其现在又不是二战期间,都有手机了,警方傻么?有啥事打个电话不更方便?
我俩观察了十几秒钟,黄灯泡突然灭了,东屋再次陷入到黑暗之中。胡子的意思,我俩要不要上去看看?
我摇摇头。我也太清楚那帮警察的嘴脸了,翻脸比翻书还快,我心说我俩这么一走,很容易被那帮条子怪罪,说我俩不好好蹲点什么的。
胡子不赞同我,又强调说咱们老爷们做人得仗义,楼上真要遇到危险了,绝不能坐视不管。
这也是我跟胡子在态度上一直不统一的地方,他永远不分场合、不考虑情况的瞎讲义气。
但我也实在犟不过他,想了想后,我采取个折中的法子,跟他说,“这样吧,咱俩机灵点,偷偷上去瞧瞧,要是没啥事,再悄悄下来。”
胡子说行,还立刻下车了。
我俩为了保险起见,都带着甩棍,这也是警方给我们线人配备的防卫武器,另外我还从副驾驶抽屉里拿出一把手电筒。
我俩一先一后嗖嗖的溜到单元门里。我发现这种破地方的照明是真不给力,虽然有点光,但反倒让人不舒服。走了几步,我都快晕乎了,也忍不住把电筒拧开了。
这里的楼梯也都破烂的可以,大部分台阶都裂了,有的边缘还都是豁牙子。我俩尽可量的不乱踩,怕秃噜脚。
我俩费劲巴力的一晃到了三楼。等再用电筒往上一照,我倒吸了一口冷气,也一下站定了身子。
在通往四楼的台阶上,几乎每隔两个,就出现了血点子。有的血点子有豆粒那么大,有的跟个栗子似的。我又对着楼梯扶手照了照,发现这上面也有血印,像是手掌压出来的。
我和胡子没受过专业训练,更没那机会。我听说警局的痕迹专家,光凭看血滴,就能判断这血是从身体哪个地方滴出来的,被什么凶器弄伤的,甚至借此还原当时打斗的场面。而我和胡子只能凭各自的经验,尽可量的观察和分析下。
我看着血滴形状,觉得它们不像喷溅上的,更应该是滴落造成的,再说它们滴落后弄出的椭圆式走向,更表明失血者当时正在上楼。
胡子没我懂的多,但也有个笨招。他一边警惕着四周,一边往扶手那边凑过去,对着一处血迹抿了抿,又不嫌恶心的放在嘴里品了品。最后他呸一口,说又腥又咸的,绝对他娘的是人血。
我想不明白,我们一直守在单元门外,并没见到谁上去,这失血者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突然间楼上传来咣的一声响,好像是关门的声音。我心里激灵一下,下意识的抬头往上看。
胡子压根不考虑危不危险的,把甩棍抻开,拿出一副豁出去的表情,还一步两个台阶的往楼上跑去。
我算是服了这个爷们了。我轻轻喂了一声,但叫不住他。我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去。
我俩最后都站在四楼东屋门前,这时东屋的门开了一个小缝。我俩互相看了看,潜意识告诉我,门后有危险。但胡子稍一犹豫,又一伸手把门完全拽开了。
屋里黑咕隆咚的,静的可怕,有一股小风直往外吹,冷飕飕直让我起鸡皮疙瘩。我又往后退了半步。
胡子站在门前探头探脑的,还趁空扯嗓子喊,“刘、刘警官?”在他连续喊了三嗓子后,一个黑影一闪身出现了。
她原本就躲在门旁边,这么突然出现,把我俩吓了一跳。等仔细一辨认,是刘警官没错。
她叫刘静,也是哈市刑侦大队出了名的铁判警花,人长得极美不说,破案能力也超强。但此时的她,跟以往形象完全相反,或者准确的说,变得很放荡。
她把外衣全脱了,只留了三点式,不仅显出白腻的肤色,更把她胸前两个大饽饽完全衬托出来。
她直勾勾瞪着我俩,还拿出古里古怪、似笑非笑的架势。我被她弄得,脑门热乎乎的。我也紧捏着甩棍,冷冷回视着她。
胡子被男人的本性影响着,注意力完全被刘静的大胸吸引住了。他眼光一刻不离那里的同时,又问了句,“警官,你咋了?”
刘静不回答。气氛变得既尴尬又沉默。我趁空又打量她全身,没发现什么血迹。僵持几秒钟后,刘静又做了个一个让我俩不解的举动。
她嘻嘻怪笑几声,绕过我俩,对着楼下嗖嗖跑去。
胡子一愣,又紧忙追了下去。这一下可好,我被单独撂这儿了。我盯着这黑咕隆咚的屋子,举着手电往里面照了照。
这里没人,破不溜丢的,不少地方都挂上蜘蛛网了,被风带着,有的蜘蛛网还呼颤、呼颤直微微抖动,另外门口和客厅地上,密布着没凝固的血点子。
我被这么瘆的慌的场景弄得心砰砰直跳,也不想再待着了。
我把门关好,嗖嗖往下跑去。我自认够迅速的,但跟刘静和胡子比,还是差了一截。我刚跑出单元门时,他俩已经在十几米开外的地方狂奔上了。
刘静在前,她还把胸罩脱了,随意撇到地上。这么跑着,让她胸前两块肉一上一下的剧烈抖动着。胡子在她身后几米远的狂追。
我傻眼了,心说这娘们是不是有精神病?而且再这么裸奔下去,她想上明早的报纸头条么?”
我没胡子那么笨,又快速往吉利车那边冲去。等把车打着火后,我一踩油门让它像箭一样窜了出去。
胡子隔远看到我开车后,也不跑了,大喘着气等我,甚至一脸挂着自责的表情,就好像再说,自己咋那么笨,咋就没想到开车呢?
我先跟胡子汇合,又全力给车加速。问题是小区路很窄,七拧八绕的,让吉利车并不占优势。半分钟后,刘静和吉利车一先一后出了小区。这下我不再给刘静机会,直接把车开到她前方,横着拦住她了。
我和胡子跳下车。刘静也不跑了,正喘着娇气,一步步往我俩身边靠来。
我很恶心的发现,一股股血正从她嘴里溢出来,还顺着嘴角直往下流。我原本觉得楼道里的血不是她的,现在一看,我弄错了!
不等我俩说啥,刘静拿出一副略有抽搐的架势,身子发起抖来,还跟我俩念叨,“两只线狗!往、往死了艹我!”
我怀疑自己听没听错,胡子更不相信的啥了一声。刘静猛地向胡子扑过去,这一刻她身手很迅速,随后对着胡子的脸颊和脖子狂亲起来,一只手还向胡子的裤裆摸了过去,一捏一捏的。
要我说,这场面不仅没啥春色,反倒瘆的慌。刘静的嘴,也真跟血盆大口有一拼了,每吻到一处,就让胡子脸上或脖子上多了一个带血的唇印。
胡子试图推开刘静,但没效果,刘静的劲儿实在太大了。我愣了几秒钟,想凑过去,把胡子拽开。
突然间刘静一扭头,夸张的扭曲着五官,对我大张开嘴巴,伸了下舌头。我看到她嘴里只有半截的小舌头,而且舌头上正嗤嗤流血呢,跟口水掺在一起,让舌头下方挂着一个个血糊。
我跟被雷劈中了一样,脑筋差点短路不说,还哇了一声,吓坐到地上。这么一耽误,刘静又盯着胡子,疯狂的咀嚼起来。
她似乎在吃自己的舌头,随后噗的一声,对着胡子的脸喷了一大口血。这血很浓,量更足,胡子当场就成了红脸关公,脸颊上还零零散散分布着她的舌头肉。
胡子被弄得快睁不开眼睛了,也吓得哇了一声,但他蹲牢子那会儿,也是个大油(每个牢房的霸),骨子里一直有种猛劲,此刻这股劲更被彻底激发出来。他骂了句我去你妈的,对着刘静肚子踹了一脚。
这一下的力道很大,刘静挨了正着,往后坐了一个大屁蹲。她身子变得很衰弱,站不起来不说,还晃晃悠悠几下,直接躺到地上,一边抖身子,一边继续吐血。
胡子盯着刘静,不知道接下来该干啥了。而我心里清楚,这伤势绝不是胡子揣出来的。我掏出电话拨了120,又给110指挥中心去个电话,告诉我们现在的位置。
五分钟后,救护车和警车先后赶到,我和胡子却提早一步悄悄离开了。因为我们这种人见不得光,甚至也不能在“不必要”的场合露面。
我俩把吉利车开到不远处的一片小树林旁,也静静观察着这边的一举一动。没多久我手机响了,是我俩顶头上司董警官的电话。
他原本在家睡觉,现在不仅醒了,听语气还挺急挺暴躁的,他骂了句,“妈的,怎么回事?”但没等我说啥,他又强调,“二十分钟后,老地方见!”就把电话挂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