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场地,红色如同鲜血的地毯,头上的天花板的三色吊灯静静绽放着光亮。
杜克伟看着手中这把朴实无华的黑色手枪,久久未语。
今天是第七天,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七天了。
能力还是没有觉醒。
这就意味着自己的能力这辈子想要觉醒的概率,已经很低很低。
“哒”、“哒”、“哒”。
一位脸部线条柔和的男性缓步来到杜克伟身边,并注意到他手中那把没有丝毫变化的手枪。
“你出去吧。”
没有责怪的语气,平淡的话语传递到杜克伟耳畔。
轻轻点头,杜克伟离开了大厅,并随手关上了大门。
脑海中,已经响起了那道冰冷的声音:“当前储备能∞,请谨慎使用。”
这句话杜克伟听到耳朵都生老茧了。
他试过沟通,尝试怒吼,最后无声接受。
储备能是什么?
觉醒能力需要的是实体能,而不是所谓的储备能。在这个世界压根就没有人知道什么叫做储备能。
所以∞的储备能有什么用?你倒是告诉我怎么使用啊!
可惜脑海那道声音永远不会告诉他答案。
门外一位白色衬衣的少年正在驻足等待,脸上洋溢着的微笑并不牢实,似乎很有可能会崩溃。
这位是杜克伟在这个世界七天来的宿友,秦雄。
秦雄为人自信,即便样貌并不如杜克伟般耀眼夺目,可乐观的心态同样招不少人喜爱,因此朋友也不算少。
可惜了,对方和他一样,七天以来的能力报告,都是能力未觉醒。
“你也失败了?”
噙着笑意,秦雄目光内隐藏的失落还是被杜克伟捕捉到了。
保持着沉默,杜克伟颔首。
“没事,不就是离开洛营去别的地方生存嘛,咋们兄弟两,还怕那些魑魅魍魉不成?”
表现出乐观的模样,秦雄无所谓地说道,并很热情地勾搭上杜克伟的肩膀。
他们所呆的地盘,叫洛营。
他们所处的世界,在杜克伟看来,可以被贴上末世的标签。
而末世,没有能力的人是会被淘汰的。
七天石沉大海的能力音讯,已经宣告了他们要被强制离开的事实。
末世,不养闲人。
这是规矩。
一路上都是秦雄在兴高采烈地咕哝着事情,杜克伟只是偶尔露出笑容回应。
他知道自己这位好兄弟是怕自己失去对生活的自信。
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东西。
在宿舍里休整一番,两人就各自背上了一个粗制的小包。
打扫了一遍寝室,厚实地关上了寝室的大门。
一旁执法者站立,确保他们带走的不是洛营内部的重要物品。
“嘭”。
寝室大门紧闭。
“临走前还打扫寝室,我想在洛营能力没觉醒的人中,我们都算高素质了吧。。”
晃悠着钥匙,秦雄诙谐道。
“再高素质还是灰溜溜滚出了洛营?”
一旁的寝室突然钻出了一位身材强壮的男子,面容凶恶,着装邋遢。
他怪笑了一阵子,嘲讽说道:“真没想到,两位大帅哥也有要离开的这一天啊。”
“不过可惜了,两位都是能力没有觉醒的废物!”
“多才!都是洛营的,你嘴巴可别太臭了。”
听到对方的话语,秦雄倒是忍不住了,眼睛竖直,愤怒回应道。
杜克伟默不作声,可他知道这位名为“谢多才”的人为何针对他们。
七天前,三人在进来洛营的途中发生了点不愉快的事情。
而且对方还为此耿耿于怀,如今更是凑过来落井下石。
怎么说他都是能力者,而杜克伟两人不过是时代的弃子罢了。
“你们已经不是洛营的人了。”
谢多才怪异地笑道,面容都几乎要扭曲起来。
然后,他两步向前,在杜克伟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照着杜克伟的肚子来了一拳。
“你当时不是很嚣张吗”
咬着牙,杜克伟感受肚子传来的撕裂痛楚,目光看向了一旁监督他们收拾寝室的洛营执法者。
执法者面无表情,甚至把头扭了一下,视线脱离了这里。
原来如此,不是洛营的人了,我们遭受欺凌你们都不管了是吗?
眼神中带着愤怒,痛感时不时还让杜克伟的身体抽搐。
谢多才的拳头分量绝对不算轻。
可绝不能还手,不然对方就能找理由出手了。
“多才,你tmd敢动我兄弟?”
看到对方直接给自己舍友来一拳,秦雄瞬间爆发了,握紧了拳头就要轰出。
“等等......”
想着要阻止这一切发生的杜克伟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秦雄拳头打在了谢多才的胸口。
谢多才表情狰狞,露出了疯狂而得逞的笑意,他拍开了胸口的拳头,迅速掏出手枪,抵住了秦雄的脑门。
“嘭”。
清脆声响过后,一道身影轰隆倒地。
秦雄眼中带着不可置信与不甘,血液汩汩冒出,手脚还在缓缓抽动。
一旁的执法者面露惊讶,这才来到他们中间,开始介入这件事情。
“你干什么?”
他只是负责杜克伟和秦雄的离去事宜,可弄出了人命他可就不好对上头解释了。
“长官,他们已经不是洛营的人了。”
谢多才残忍而得意地笑道,并补充说到:
“而且我记得,洛营的人在遭到外来攻击的时候,是有权力将他们击毙的吧。”
“这......”
执法者凝紧眉头,似乎也没能说出别的话语来。
此时,杜克伟已经俯下身子,看向了躺在地上的秦雄。
额头血洞明显,背后的布包已经被血泊涂染。
走廊灯火通明,外头月光倾撒,而杜克伟且抿紧了嘴唇。
他记得对方每天寝室和他谈笑风生。
记得对方每晚吹奏的令人心神安宁的口琴音乐。
还有刚刚那一刻义无反顾上前挥动的拳头。
伸出手,杜克伟轻轻盖合了秦雄的眼眸,手中无意沾染上了对方额头的鲜红。
霍然起身,杜克伟不见愤容,眼眸中透出的阴森严寒让谢多才都有些胆颤。
向前两步,杜克伟握紧了拳头,站立在谢多才面前。
他知道自己不能挥出这一拳,那样只会让自己白白丧命。
“好好活着。”
杜克伟莫名说出了这句话语,回头拿起秦雄腰间的手枪,还有他脖子上绑着的口琴吊坠,不理会任何人地朝外走去。
等我回来讨要你的命!
心中补添完整想要说的话,杜克伟背过身体的整张面孔已经被愤怒填满。
他好恨,好恨啊!
他甚至都不敢留下,给兄弟收拾遗体。
谢多才不屑一笑,就要抬起手中的枪支对准杜克伟的背部。
手上一空,那位执法者夺走了他的手枪,目光灼灼并警示道:
“再开枪,连我都保不住你。”
“切。”
谢多才拿回手枪,低头看了脚下的秦雄,奋力踢了一脚,走进了自己的寝室。
在洛营外,杜克伟望着洛营内篝火燃起,建筑林立。
俯下身子,手中握着一把印刻着鸟儿的蓝色枪支,这是秦雄的手枪。
“从今天开始,我们一起离开。”
“下次回来,我为你报仇。”
双目晶亮有神,如同夜晚中两盏明灯。
趁着夜色,杜克伟收拢眼角的恨意,消失在洛营外的树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