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根的表情比哭都难看。
    只是看了苍蝇一眼，就想回到吧台后面。
    苍蝇撅着屁股，弯着腰，视野确实不太好。
    想要正眼看蔡根都费劲。
    只是在蔡根路过的时候，突然抱住了蔡根的大腿。
    “根哥，你可算回来了。
    我想死你了，你可...”
    几句话没说完，苍蝇就开始哭了。
    蔡根没有任何怜悯，一脚把苍蝇踹了出去。
    “你不是想死我了，而是想我死。
    滚犊子，我不管。
    这特么一次两次三次的。
    救命去医院，别找我。
    小孙，打120，给他送医院去。”
    苍蝇弯着腰，在地上很费劲，也站不起来。
    坐在地上，还直起了腰板。
    死死的抱住了桌子腿。
    “我不走，我不去医院。
    我死，也要死在根哥家里。
    我哪也不去，谁碰我，我就咬舌自尽。”
    可惜，没有人碰他。
    每个人，都是从他身边迈了过去。
    一点也没碰他，也没扶他。
    而是像躲瘟神一样，躲着他。
    蔡根没再搭理苍蝇，直接躺在了单人床上。
    闭着眼，点上了一颗烟。
    脑容量有点不够，这一天天的，心好累。
    刚才进屋以后，通过玻璃门的反光，就看到苍蝇的背上，爬着一个死孩子。
    那小脸白的，看着都冷。
    苍蝇这个孙子，难道真的是暗黑之子吗？
    上次肩膀上，蹲着个老太太。
    这次后背上，又趴了个死孩子。
    没完没了啊。
    一颗烟刚抽了两口，烟灰缸就递了过来。
    石火珠蹲在蔡根身边，欲言又止的。
    “有屁就放，”
    “蔡老板，我就想着，你把身份证给我，我好订机票。
    坐船去棒子那，有点浪费时间。”
    蔡根真想把烟，按在石火珠的脑门上。
    “谁说我要去了，我还没准备好呢。”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啊？我提前订票打折。”
    “滚，别跟我墨迹。”
    说完，蔡根闭上了眼。
    石火珠悻悻的走了。
    没多会，蔡根就觉得，有人给自己盖衣服。
    以为是石火珠又来墨迹。
    结果睁开眼，就看到了苍蝇的小眼睛。
    对，就是那充满了狡黠，还有点无助的小眼睛。
    “根哥，你继续睡，我没事，我不着急。
    其实也不影响啥，很多人都说我有礼貌呢。”
    蔡根闭上了眼睛，又点上了一颗烟。
    “嘴张开。”
    “根哥，张嘴干啥？”
    “嘴张开，好使不好使？”
    “好使，根哥说话，绝对好使。
    啊....”
    蔡根出手如电，把点着的烟头，塞到了苍蝇的嘴里。
    这可把苍蝇烫的不轻，眼泪都出来了。
    “老根，死老根，你特么什么意思？”
    蔡根从床上坐起来，指着苍蝇破口大骂。
    “你还好意思问我什么意思？
    那么小的孩子，你都不放过。
    谁知道你又做了什么孽。
    我不想知道，也不在乎。
    这次绝对不管你，你触碰到我的底线了。”
    苍蝇坐在地上，瞪着疑惑的小眼睛。
    绝对一级演员，泪水像是喷泉一样。
    “啥孩子啊？
    我啥时候，祸害过孩子啊？
    死老根，你说清楚。
    我不用你管，但是你不能诬陷我。
    我苍蝇活了一辈子，最看重的就是名声。
    就算是这次没扛过去，挂了。
    也不能让你给我抹黑。”
    这套说法，还挺慷慨激昂的。
    换另外一个人说，蔡根绝对动容。
    可是，苍蝇来说，就有点恶心了。
    “滚，滚，滚。
    都特么趴你背上了，你还叭叭啥啊？
    小孙，把他架出去，我店里不进这样的人渣。”
    本来，小孙一个人就够。
    可是，这趟出去以后，喳喳也有眼力见了。
    叼着包子，跟小孙一起过来了。
    二话不说，一个抓手，一个抓脚。
    就把苍蝇给抬起来了。
    直接架到了门外。
    苍蝇还想往门里爬，但是被小孙按住了。
    故意提高音量。
    “苍蝇哥，你别为难我。
    一会把我三舅惹毛了，再让我把你腿打骨折，多不好。”
    说着，故意没有关门，给了苍蝇一个眼神。
    意思很明了，有啥委屈你就说呗。
    蔡根也不聋，在门外说一样，没必要非得进屋啊。
    苍蝇虽然不能用猴尖猴尖的来形容，反正也不傻。
    递给小孙一颗烟，赔了个笑脸，然后开始诉苦了。
    “老根，这次我被救回来以后，就想踏踏实实过日子。
    一点也不想给你惹麻烦，你也挺不容易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我更心疼你了。
    我敢对天发誓，说一点假话，让雷劈碎了我。”
    一顿开场白的铺垫，苍蝇停顿了一下。
    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天，没有乌云，也没打雷。
    “可是，我已经回不去了。
    那个孙子告诉我是黑暗之子之后。
    我觉得自己发生了某些变化。
    好像是变异，又好像是超能力。
    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我跟以前不一样了。
    就是吧，我能够溯源。”
    溯源？
    蔡根嘴角歪了歪，还特么化缘呢。
    看把苍蝇给能的。
    为了不冷场，喳喳当了蔡根的嘴替。
    “啥叫溯源？吃塑料吗？”
    苍蝇终于找到了接话的，可以继续说了。
    “不是，跟塑料没关系。
    就是，我吃包子，我就能感觉到面粉是咋来的。
    猪肉生前的样子，芹菜种在地里的长相。
    那是一种感觉，不太好描述。”
    这特么算是什么超能力？
    有啥用呢？
    蔡根尽力发挥想象力。
    除了做亲子鉴定，好像也没什么实际用处啊。
    难道去当法医？
    “看似没什么用。
    实际上，还真的解决了我一个大难题。
    有个叫闫如玉的跟我借了一笔钱。
    到期后，我才知道，他肾衰竭住院了。
    把我的钱都交住院费了。
    现在在医院等着换肾。
    闫如玉从小被拐卖，没有亲人，没有资产。
    我本来就把这笔钱当成坏账了。
    可是，有了溯源的超能力。
    我就能找到他的亲人，帮着他还债了。
    没想到，我刚开始，就坏菜了。”
    这次轮到小孙接话了。
    “咋滴，超能力失效了？”
    “没失效，成功了。
    我不仅溯源了闫如玉的血脉。
    还找到了他亲妈李梦真的方位。
    甚至电话号，我都摸清了。”
    蔡根坐了起来。
    别说。
    你还真别说。
    这个超能力，好像不简单呢。
    虽然，其他用处蔡根还没想到。
    可是，这个找亲人的功能，确实有点逆天了。
    如果拿去做好事，走失的孩子，岂不是有希望了？
    站在吧台后，蔡根冲着苍蝇招了招手。
    “坐地上干啥，多凉啊。
    赶紧进屋来。
    小孙，扶着点你苍蝇哥。
    喳喳，给你苍蝇哥整杯高碎。
    段土豆，你有点眼力见，腾个地方。
    没看苍蝇哥占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