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兰提出的《人类补完计划》，是通过电子世界进行社会实验，研究理论。然后再配合高科技，把理论变为实践，可谓是非常科学，完全不是把人变成橙汁那么简单。

    但就算这么好的计划，大家还是顾虑重重。也不知道是同意，还是反对。

    杜兰给他们时间考虑，但他们只觉得要么同意要么反对，这选择项也太少了。

    “看似是选择，可其实根本没有选择，不管如何都要接受计划带来的影响。”boss很无奈，他不太清楚到底应该怎么办。

    未来本来是华族内战，然后按照原来的游戏规则继续，各地管好自己。但现在杜兰出手，直接把未来带向了未知。虽然杜兰已经很明确地提出了计划，但这种计划超出想象，根本不知道结果是好是坏，就算是强大如boss也有些迷茫。

    但有一点还是很肯定的，如果成为杜兰的敌人，估计会被他打败。就算**上不会被消灭，但敌人的所有游戏规则都要被打碎。

    boss一直希望能造出长生不老药，现在看来是没办法和杜兰的计划对抗了。

    给大家思考的时间不多，因为杜兰是希望在太阳升起之前得到回答。现在先吃饭，让他们一边吃，一边思考。

    很多人还在翻看计划，《人类补完计划》的内容很多，细节很多，整体透露着‘血肉苦弱，机械飞升’的想法。

    显然最重要的还是电子世界的建立，而不是建设物质世界。

    “到时候，到底什么是人？”黑羽快斗则是在思考这个问题，那就是人的范围。因为这种技术太夸张了，不但人进入电子设备，甚至还能有各种终端，比如那个三百米高的人形兵器，外形已经完全不是人了，可是灵魂却还是人，这算不算人？

    还有把身体和灵魂分开，这算人么？或者把灵魂注入机器身体，这算人么？

    《攻壳机动队》里认为人是有灵魂的，虽然具体是什么不知道，但电子脑里就是会产生一种灵魂物质ghost，只有拥有ghost的电子脑才是人，不管这个电子脑以什么形态生存。反过来说就算一个彷生人的外形再像人类，脑子里没有灵魂，那也不算人。

    其实算不算人，很重要么？

    很重要，也并不重要。

    很重要是因为分配关系，人和非人就是一个分界线。人肯定是要接受分配的，非人不但不用分配利益而且还能压榨。简单来说就是人拥有权利和义务，而非人只有义务没有权利。

    不重要则是因为人类不可能完全按照定义去处理物质世界的各种情况，肯定得灵活地变化。有时候连人类自己都有三六九等，比如有自由才算人，没自由不算人，

    贵族，公民，自由民，奴隶。贵族就是权利多义务少，公民是权利义务比较平衡，自由民则是义务多权利少，奴隶则只有义务，也就是奴隶不是人。就人类内部权利和义务都没分配好呢，如果非人的数量增加，仅凭人类的游戏规则根本吸引不了他们。到时候非人自己搞个游戏就行了，根本不需要和人类玩。

    东西方思想的主要差距就是，东方人更重视权利和义务的平等，而西方人更纠结对人的定义。

    所以东方人很累，因为要求每个人都尽义务，好像从来不提权利，其实因为生而为人的权利已经如呼吸一样习以为常，反而让人感觉不到。大多数人追求的是尽更多义务，得到更多的权利。

    西方人很少提义务，只提作为人的权利，他们的话语只围绕着人，至于那些尽义务的事情能丢给非人就丢给非人。而要做到这一点就得定义人，人首先得有自由，至于自由到底是什么，他们说了算，所以人就算失去一切，也应该得到自由，因为有了自由才算人。没有自由，只有财富也只是非人，就可以被杀。

    所以随着科技进步，到底什么是人？需不需要定义人，这是很西方的思维方式。

    杜兰认为根本不需要定义人，反正尽义务的都应该算人，不尽义务的才不算人。等他做了皇帝，肯定也会宣传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每个人都要尽义务，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人形兵器只要完成义务，就也是人。机器人、电子人、生化人也是同理，能完成义务就是人。反之，如果皇帝和贵族无法完成义务，也不算人，就是丧尽天良。

    “你们还是在担心分配问题，什么人不人的都是虚的，都只是表面现象。你们最担心的还是自己在分配关系中能不能保持优势，担心人类会在和电子人的竞争中落败，掉入分配关系的最低端。你们担心电子人尽义务的能力比你们强，所以想要通过定义人的方法去否定他们，这是不对的。”杜兰说道：“落后就要挨打，挨打就要站稳，人类应该想的是用技术提升自己，而不是想着否定电子人的实力，不该想着让电子人多尽义务少拿权利。”

    大家都沉默了，杜兰还真是露骨，甚至都有些反人类了。

    “你这样也算是人类么？定义人类本来就是我们的权利。”一旁的boss忍不住说道，他肯定是不承认电子人是人的。

    杜兰发现大家都沉默了，显然是对于人类惨澹的未来感觉担心。因为在新的时代，他们所学所会完全落后了，而要学习肯定得艰苦奋斗才行。毕竟学海无涯苦作舟。

    艰苦和死亡哪一个更可怕？

    肯定是艰苦，死亡是一瞬间的事情，但艰苦却是长期的、持续的，要追上电子人，他们就得重新构建知识体系，这个过程肯定是非常痛苦的，一代人可能要吃几代人的苦。

    能有多少人可以吃这种苦？大家还是希望有捷径就走捷径，能让别人尽义务，就让别人去做，而不是自己做。

    可现在杜兰的《人类补完计划》，显然就是鼓励电子人和人类竞争，人类太吃亏了，这可就真的是补完了。

    一瞬间变成橙汁并不可怕，但持续十几二十年的艰苦学习却很可怕。所以杜兰的补完是真补完，简直是要人类艰苦卓越，废寝忘食。

    人类肯定不愿意，因为太卷了。不过如果杜兰是皇帝，大家内卷对他有好处。

    分封制度的优势就是权利自己拿，义务转嫁给其他地方，然后宣传尽义务的一方不是人。

    帝制就是谁尽的义务多，谁就得到更多的权利，大家全部卷起来，宣传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坏处就是权利不够分，因为太卷了，有能力的人多，权利少。不像西方可以开除部分人的人籍，控制人的数量，维持人和权利的平衡。

    在东方，官场、办公室政治、成功学简直就是地毯货，大家都学，而且大家还喜欢讨论大局观、喜欢国际新闻，就是因为大家都想更进一步。如果再加上电子人、机器人，那可卷得不成样子了，连杜兰都无法想象未来会卷成什么样。

    义务和权利的平衡，还是人的定义和权利的平衡，到底哪个更胜一筹，还有待历史的考验。当然也有可能，未来就是两种平衡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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