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法自然还是有的,最简单的办法,让更多的同胞团聚在一起,才能缓解精神发狂的迹象。”
“一艘船至少得一千人吧……少于一千人,一年之内,集体发狂的几率很高。”
“若是万人大船,10年都不会发狂!”
“少于一百人,一个月之内大概率发狂。”
“一个人单独进入魔神之海,三个小时内之内将会发狂。”这位穿着华丽,发须花白的炎角人,摇了摇头,“当然,如果你的意志足够高,可能会坚持的久一些。”
“如何才能化解发狂?”年轻人问道。
“寻找到一处世界,再不济也得寻找到一处陆地。炎角人是活在陆地上的动物,唯有脚踏陆地,才能心中踏实。”
“又或者激活‘世界之源’的庇护能力,也可以缓解发狂的迹象,却只能缓解,没办法根除……唉,失去了故乡,何其难也……”
目睹到这里,张铭心中一凝。
精神发狂这个事情,确实很值得重视,但也没必要过于揪心,因为当前的他,远强于历史中最强的炎角人!
165倍的普通人类精神力,给了他巨大的勇气。
甚至因为情绪的高涨,精神值居然是前所未有的满值!
【精神:3334/3334】
“这属性面板真是中二地不行……”老张不由得吐槽。
过了一阵子,小白龟终于完成了自己的数学作业,推着先祖龟壳“咕噜噜”地滚了过来,它也感受到了前方的不美妙,摇头晃脑地在那里敲着龟壳。
它在占卜。
越是接近神秘区,越是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第六感在脑海中不断酝酿,仿佛有什么大危机在前方等待着自己。
小白的年龄不大,战斗能力不高,只是学了一大堆保命能力,占卜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不过它的占卜技术嘛……
只能说聊胜于无吧。
张铭也同样拿起世界之树的叶片,与那一颗亮晶晶的“世界之源”,研究起来。
这两件超自然物品,均能够与人的意念发生神秘共鸣。
只要心念一动,便能够激活世界之源的“庇护”功能,以船只为核心,生成一个小小的隐藏世界。
而世界之树的叶片则更加玄奥,介于虚幻与真实之间。
通过这片接近枯萎树叶的正反两面,能够联络到“地球的盖亚意识”与“玄武大陆的盖亚意识”,并感应到它们的存在方向。
两个世界对做出巨大贡献的张铭,采取热烈欢迎的接纳态度。
过了好一阵子,张铭才从这种联络中慢慢苏醒。
“地球——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只能感应一个模糊的方向……真是远到某个极点了啊。”
“龟之岛屿,并不遥远,就在身后。”
张铭其实挺好奇,通过盖亚意识“打电话”的功能到底怎么实现的,他真的很想见一见自己的朋友,诉说近段时间的遭遇,诉说自己已经出发的事实。
但又舍不得支付“世界之源”的能量。
毕竟现在都还没离开玄武世界,胡乱的挥霍能量,实在太不理智了……
另外,李先锋同志每天兢兢业业发送的广播信号,也是从这树叶中传来的,地球的盖亚虽然不断衰弱,但做这一点小事并没问题。
张铭突发奇想地问道:“石玛玛,如果我把这一片树叶,栽种到泥土里,把这艘帆船认定为一个世界,会不会有奇效?指不定能种出‘世界之源’?”
“所谓世界,也没有严格的定义吧?”
“栽种到泥土里。”石玛玛愣了一下,貌似没有反对。
张铭找了个木头花盆,搞了点植物园的土壤,把世界树叶给插上。
“这艘船就是我们的世界了,船上的生物,就是这个小世界的总和。”
“如果能形成盖亚意识,请庇护我们的船只,让它永不沉没。”
枯黄的叶片貌似没什么反应,但又好像发生了点什么,以至于老张疑神疑鬼地观察了半天,甚至激活了“超凡视力”,也没观察出结果来。
“唉,就算真的形成了一个小世界,也实在太弱了。”
“就只有三个智慧生命,再加上一点蔬菜,一些微生物,这点破烂玩意能形成什么盖亚意识嘛……”
张铭叹息着,把这花盆放进了大贝壳当中,然后躺在卧室里,无所事事地听起了老李同志那八年如一日的广播。
“……我们强烈谴责米国在边境线部署大量军队,当前米国在国境线附近部署的军力以达到百万人,无人机超过十万,我们强烈反对不利于世界和平的战争戒备行径。”
天天都是打仗的新闻,老张几乎免疫了,翻了个白眼:“你们打吧,谴责了这么久还没打……什么时候打,什么时候再播报,可以吗?”
……
神秘区的大暴雨来得快去的也快。
一直到第二天的清晨,密闭的乌云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几坨懒洋洋如同棉絮一样云朵,让人不由得想起了小时候吃过的一团团的棉花糖。
这一次真的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占卜了天气后,小白认为未来一段时间风和日丽,再加上风向也相当合适,张铭心潮澎湃地扬起风帆,木船就那样一点一点地,迈过了那一条分界线。
“魔神之海,我来了!”
一切都仿佛无事发生,就仿若是一条小鱼从一个湖泊跳进了大海之中。
湖泊不在乎。
大海不在乎。
只有小鱼自己在乎,自己在激动万分。
但在这一瞬间,张铭却突兀地产生了一丝离开故乡的悲伤之感!
即便玄武大陆,并不是他真正的故乡……但他在这里生活了整整八年啊!
一股突如其来的思乡之情与诡异的幻觉,涌入脑海。
眼睛,密密麻麻的眼睛!
深黑色的海洋拥有无穷的深度与广度。
在它的最深处埋葬了各式各样的恐怖生物,最显眼的是包括超级生命在内的巨大动物,它们挤在一起,铺满海底,无穷无尽。
在巨兽间的缝隙和它们的腿间腹下,挤着包括智慧物种在内的哺乳动物、爬行类、两栖类……
再往上,洋流涌动着黑色的水流,那是无数三叶虫、鲟鱼、皱囊虫、水母、海绵……
天空中,几千亿只鸟形成一个覆盖整个苍穹的乌云旋涡,却因为精疲力尽,纷纷扬扬掉进海水当中。
万籁俱寂,无数的眼睛盯了过来!
巨兽的眼睛,三叶虫的眼睛,鸟和蝴蝶的眼睛,还有……
还有……
“轰隆!”脑海中的雷光一闪,击穿了这晦涩诡异的幻觉,张铭猛然回过神,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大汗淋漓之下,发现自己的精神值居然掉了330点!
差不多10%的程度!
他忍着脑海中的刺痛感,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看向一望无垠的蓝黑色大洋。
呼气,吐气。
呼气,吐气。
过了半个小时,才平静了下来。
“李先锋在广播中提到过,普通人初次进入神秘区,会有一系列的精神症状,但直接发疯的其实不多。”
“然而刚刚的那一幕,精神值减少了330点,足以让普通人类发疯十几次了。难道是我感知比较高的缘故,产生的幻觉也格外严重?”
张铭皱着眉头,分析起刚刚的诡异幻觉:“像玄武这样的超级生命,哪怕死了也会有一些东西残留,刚刚的幻觉或许也是某些东西的死亡所致……”
“有很多强大的物种,死在了这里啊。”
这一现象,算是魔神之海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除了刚刚的心理冲击外,他可能受到了魔神之海的长期影响。
也就是身上挂了一个长期减少精神值的debuff——“失乡人”,这一点才更加致命。
当然了,精神值是可以恢复的。
吃一顿好的,玩一玩有趣的游戏,研究出什么有用的知识,都可以让他的心情变好一些。
只要每天恢复的数额和减少的速度持平,问题不算太大。
“小白,伱怎么肥事啊?”张铭笑嘻嘻地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向自己的小伙伴,“别害怕……害怕我送你回去,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小白龟躲在先祖龟壳当中瑟瑟发抖,不过很快,它就把脑袋探了出来,斗志高昂地摇晃着身体。
“啊呜啊呜啊呜啊呜啊呜啊!”
至于石玛玛……这烂石头更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哪怕张铭挂了一万年,它指不定依旧活蹦乱跳的黏在某个生物身上复读。
再一次转过头,“玄武世界”彻底消失了。
不管用什么办法,都没办法观察到玄武世界的存在。
这也是“世界隐藏自己”的最好佐证。
“这一次真的走了,希望有一天我们能够再见……感谢你的庇护,再见!真的十分感谢!再见!”张铭挥了挥手,心中略有不舍地和玄武世界告别。
“从今天开始,我要过上更加颠沛流离的生活了。”
“指不定会遇上什么恐怖的怪物……但也没什么好害怕的,现在的我很强!”
突然间,他听到一阵翅膀扇动的声音,连忙转过头,屏住了呼吸,瞳孔放大,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嗯”。
怪……物?!
真的遇到魔神之海的怪物了!
老兄还是大姐,你谁啊?
你怎么在我船上?!
“嘎!!”
粘在桅杆上的石玛玛看到有怪物出现,高兴坏了,同样发出“嗯”的一声,然后复读着那不速之客发出“嘎”地一声大叫。
是一只…鸟!
很大的鸟!
光是站在甲板上,差不多3.8米的高度,都是老张的两倍多身高了,站在那里的气势威风凛凛,颇为惊人。
它的嘴巴也是奇大无比,下面还有一个很大的喉囊。
一只……放大版的鹈鹕!
“嘎嘎嘎嘎!”大鹈鹕一脸凶相地对着张铭大吼大叫,两只巨大的翅膀扑腾着,掀起了一阵狂风,似是要挑战张铭的船长权威。
“玄武世界中的一只鸟跟出来了么……难道忘记了我蘑菇怪人的名号?”
张铭疑神疑鬼地操起背后的寒冰长矛,一脸杀气地向前走去,今天老夫就要尝尝鸟肉的味道。
那鹈鹕看到寒冰长矛的冷光,铜铃一样的眼睛瞪大,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立刻停止了翅膀扑腾的动作。
一副缩头缩脑的样子,接连两步,退到了船的边缘。
“嘎!嘎!”鹈鹕大吼大叫。
张铭努力回忆着荒岛上海鸟的种类,似乎,大概……没有鹈鹕?
否则这么大的鸟,应该会有印象才对。
难道这只鹈鹕,一直在神秘区生存?
这样一想,眉头顿时舒展,吃鸟的欲望大幅降低,他反而想搞清楚这货是怎么生存下来的,有没有一些特别的本领?
等张铭放下寒冰长矛,鹈鹕又趾高气昂,破口大骂起来,做出挑衅的动作:“嘎嘎嘎嘎!”
“它能够辨认出寒冰长矛的强度么。”
“你不会以为,我不用寒冰长矛,就打不过你了吧……”张铭觉得这傻鸟有点意思,于是将寒冰长矛拴到后背,随手抄起了一根鱼骨长矛。
鱼骨头并没有超自然特性,只是足够坚硬,仓库中有好几百根。
结果那鹈鹕还真的不怎么害怕,“嘎嘎嘎嘎”的叫嚣,似是想要把张铭给吓唬走。
黏在桅杆上的石玛玛,发现了新奇的玩具后,快活地骂了回去:“嘎嘎嘎嘎!”
这一段话有着玄奥的灵语特征,张铭脑海中不由得涌现出鹈鹕叫骂的模糊幻境。
结果那大鹈鹕自己也听进去了,硕大的脑袋摇晃了一下,颅内脑补出有一只鹈鹕在对着它狂喷的场面。
大鹈鹕生气了,发现了竞争对手后,愈发地来劲,扬起脑袋对着石玛玛满嘴乱喷,“嘎嘎嘎”的叫声震天响,好像不把对方击败就誓不罢休一样。
石玛玛这厮唯一害怕的就是绕口令,当喷子它必然不会认怂,原模原样地复读过去!
于是莫名其妙的,来自神秘区的第一天,就在这“嘎嘎嘎”的声音中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