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兴和黄天带着一帮人在溪谷林场守候了一整个晚上,却没能够抓到偷树的贼,不禁怒火中烧。
于是,第二天晚上,他们又照例在林场守候,期待能有所收获。这次,他们隐蔽得更深,撒下的“网”更大。
然而,事与愿违,彻夜不眠的等候并没有带来预期的结果。当赵兴提议继续蹲守一晚时,黄天摇摇头说:“我看咱们还是别浪费时间和人力了。那贼大概已经听到风声了,所以才不敢再出来继续作案。依我看,咱们还是先歇歇,过几天再说。”
赵兴虽然也同意黄天的看法,但他心里不踏实,皱着眉头说:“那要是贼再来偷一次,我们白白受损失了,可怎么向钟老板交代呢?”
黄天想了想说:“要不这样,你现在每天晚上增派几个人在林场守夜,尤其是礁河附近,多派些人手。我回去一趟,把这里的情况如实告诉钟老板,看他怎么说。”
商定好以后,黄天离开了溪谷林场,返回镇上的南幽园去见钟子恒。
来到南幽园后,黄天迫不及待地去见钟子恒。可是楚横告诉他,钟子恒这两天没来办公,被江胜连请去雅月社了。
黄天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楚横,楚横也恰好抬眼看了一下黄天,两人的目光一接触,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随即默默不语,然后走开,各自忙碌去了。
看看快到放学的时间,黄天打算去学校一趟。虽说秋亭在替他值班,他到底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秋亭虽会驾驶车辆,但平时极少操练。
正当黄天往前走时,一抬头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居然是钟子恒和江胜连,张耘跟在他们后面。
黄天放慢了脚步。他猜想着既然有张耘在,钟子恒大概也就暂且不需要他了。况且,溪谷林场那件事也不好当街向钟子恒汇报,于是他绕道从另一条路走向学校。
钟子恒和江胜连一边沿着街道往前走,一边说说笑笑着往怡山书院的方向去了。在怡山书院的一间厅里,江胜连早已安排下了一桌丰盛的午餐。
今天江胜连做东,却只请了两个人,一个是钟子恒,另一个是苗天凤。
钟子恒也是到了那间厅里后,才知道苗天凤也在,这不免让他感到意外,原来江胜连口中一直说的那个“稀客”居然是苗天凤,也不知道他们这次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不过,钟子恒也不禁细算了一下,“稀客”这两个字江胜连倒也没用错,的确是很久没有和苗天凤同在一张桌上吃饭了,为了避免某些不必要的误会。唐佳玉已经因为一些流言蜚语同他争吵过好几次了,让他很是头痛。
不论江胜连心里在盘算着什么,钟子恒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最近的烦心事非常多,整天郁郁寡欢,因此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没心没肺地吃吃喝喝、说说笑笑,要是江胜连和苗天凤今天不谈公事是最好不过了。
席间,钟子恒等了半天,倒还真没听见江胜连谈及什么公事,只是说了一些闲话,像是特意在替钟子恒解闷。
苗天凤今天的表现更是让钟子恒暗暗吃惊,她像是换了一个人,非常大方且友好地同他时不时地交谈,仿佛他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一样。
饭后,桌上换了茶水和甜点,三个人兴致都不错,于是接着往下聊。江胜连时不时拿眼睛觑着苗天凤,似乎在对她说:“你有什么话就今天当面全说了,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苗天凤自然懂江胜连眼神里的意思,但好几次话到了嘴边,却又犹犹豫豫地给咽了回去。她的确有满腹心事想对钟子恒说,可是一见到钟子恒那张书写着豪情快意的笑脸,她又觉得再没有开口的必要了。
苗天凤自从听说钟子恒夫妇在家经常为她而争吵以后,情知这与她之前的种种冲动有莫大关系,致使满大街流言蜚语肆意横行,彻底触怒了唐佳玉。而她从来就不是随便的女人,因此千愁万绪折磨得她夜里无法安枕,导致白天精神不佳,直接影响了雅月社的名声。
江胜连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苗天凤的心事,于是主动找她谈心,希望能够化解苗天凤心中的烦恼。俩人畅谈了很久,最终苗天凤同意在怡山书院与钟子恒见面,并从此退回到朋友的身份,不再对钟子恒抱有任何幻想。
江胜连见苗天凤渐渐沉默不语,知道她心有不甘,为了避免她心中的火种再次被点燃,他赶紧打圆场结束了这次会面。
钟子恒倒是心情不错,尽管他到最后也没能猜到江胜连的心思,但对这餐饭着实满意,吃得很愉快,聊得也很开心。在闲谈中,他才得知有越来越多的游客到雅月社听苗天凤唱戏了,这无疑会让乌岭镇的名声变得越来越好。不过,当他听江胜连说杨星汉要以雅月社为宣传中心大力弘扬国粹时,心中着实有些不太痛快。凡事要是有杨星汉的参与,迟早都会变了味道。
这天晚上,钟子恒没有回家,在南幽园独自就寝。他满脑子都是大事小情,以致于夜间翻来覆去睡不着。最让他头痛的是金禅寺子修有意同他进行的各种顽固较量,在最烦闷的时候,他甚至有过想离开乌岭镇的想法。
唐佳玉见钟子恒不回家,心中不免又生了几分怀疑,于是她叫来秋亭,拐弯抹角想问出点真相来。
秋亭也理解唐佳玉的心思,但他也只能如实回答:“今天陪钟老板去怡山书院的是张耘,想必他知道事情的详细经过,我实在是不清楚。”话说出来后,他又忽然后悔了,觉着本来没什么事,被自己这么一说仿佛真发生了什么事似的,于是赶紧笑着补充说:“钟老板就是去那边吃午饭了,吃完就回南幽园办公了,因为事情较多耽搁了,所以晚上才留在那边过夜的。”
唐佳玉见秋亭也是一番好心好意,便笑着说:“我也只是关心他的身体,没别的意思。我知道他最近事情多……好了,没事了,你去忙你的吧。”
秋亭巴不得赶紧离开,于是转身出门后,就一溜烟似的跑远了。
唐佳玉坐在灯前,默默地发了一会儿呆,然后起身去看孩子们。
钟画、钟琴和钟棋都早已洗漱完毕,各自回房休息去了。见钟画房里亮着灯,唐佳玉便敲了敲门。
钟画听出了母亲的声音,于是披上衣服起来开门。唐佳玉走进屋子,坐在钟画的书桌前,简单翻看了一下钟画今天做的功课。
自从章尧离开乌岭镇去了北京以后,唐佳玉发觉钟画和从前相比,脸上的笑容似乎少了一些,这倒是让她有些不太明白了。既然钟画一直都对章尧没有那种感情,那么章尧的离开也就无关紧要了。这倒刚好让胡阳有了更多机会来接近钟画,按理说,这也算是一件好事呢。
“我这些日子比较忙,也没怎么同你好好说话。今晚你爸爸不在家,我有空了,想跟你聊几句,不知道我们的二小姐可否赏脸呢?”唐佳玉一边说一边笑着起身,来到钟画的床沿儿上坐了下来。
钟画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但很显然不像从前那样开怀了。“我当然肯赏脸了,不知母亲大人想跟我聊些什么呢?”她缓缓地说,明亮的大眼睛在灯下一闪一闪的,依然灵气十足。
“我想跟你聊聊……胡阳,他最近在学校表现怎么样?”唐佳玉的眼里饱含温柔的笑意。
钟画想了想说:“胡阳他最近挺好的,各方面都表现得很出色,老师们都夸他了。我们俩相处得也很不错,每天都有探讨不完的话题。我觉得他比从前进步了好多,越来越让我刮目相看了。”
唐佳玉听到这话,笑意爬上了眉梢,满意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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