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国舅说着,从怀中又掏出了一枚金牍,上面雕刻着龙首马身的怪物,正是神兽勾陈。辛子秋如今对这处古墓的外围区域也了解得多了,见到金牍,顿时就明白过来。难怪自己一行人刚进来便发现少了曹国舅,原来他早被传送走了,而且去得是勾陈所代表的那一处区域。只听曹国舅接着说道:“这枚金牍,也是纯阳真人所赐,确保我进入古墓之后能够单独到达一处区域行动,不受旁人的限制和阻碍。“其实不辞而别,实在非我所愿,但恩师曾经叮嘱,如意的秘密不能轻易示人,只能同一起进入核心的勇士分享,因此本爵也只能暂时隐瞒。“唉,想必你们当时一定有些惊慌失措,等到回归之后,本爵自会向各位补偿谢罪。”辛子秋笑道:“何止是惊慌失措,洪太尉发现国舅大人失踪,还发了一通脾气,直说回去没法跟官家交待呢。”不过他心中仍有许多疑惑,想了想又说道:“国舅,你当都监是假,借机进入古墓才是真,到底你有什么目的?你刚刚说纯阳祖师派你来此,是要找一个人,那么你找的究竟是谁?可否告知一二?”曹国舅摇摇头道:“两位恩师只说拿着这柄如意作为信物,若是有缘的话,便自然会找到那人,其余的事情天机不可泄露,因此本爵也是一头雾水。“我一路而来,凡是遇到任何关卡,只要亮出如意,无不顺利通过,直到被传送到这处宫殿,便迷了道路,正没主意的时候,便遇见了你。想来一切都是天意使然,全在两位恩师的预料之中。“辛校尉,你就是本爵在此地的缘法,接下来能否完成恩师的嘱托,看来全要倚仗在你身上。咱们之后怎么走,该做什么,本爵全听你的,绝无二话。”辛子秋有点哭笑不得,没想到这位国舅大人居然一问三不知,整个人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进来了。可吕洞宾和钟离权又是送如意,又是送金牍,费了半天劲儿把曹国舅安排进来,却故弄玄虚,连任务细节都不透露,简直是莫名其妙。仙人办事,都是这么不靠谱的么?他有心想吐槽一句:你都不知道自己要找谁,我上哪儿帮你去找?不过对面到底是大名鼎鼎的曹国舅,辛子秋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既然自己本来也要探索核心区域,那多带一个人倒也无妨。反正自己到时候该干嘛干嘛,若是曹国舅一无所获,那也怪不得自己,谁让他连有什么任务都说不出来呢?于是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请国舅先把金牍交给我保管,我这里已经有了三枚,加上你的,就凑齐了。”曹国舅也是老实人,果然对辛子秋的话言听计从,二话不说就将金牍递了过来。辛子秋接伸手过,揣在百宝囊中,也不知是否是错觉,他发现四枚金牍凑在一起,似乎有了某种共鸣,微微颤动起来。只不过着这共鸣太过微弱,即便以他此时神念之强,也没法确定金牍的震动究竟是真实的,还是自己过于敏感。曹国舅疑惑地问道:“辛校尉,面前有许多出口,刚刚本爵试了一个,发现里面道路极其狭长,通到最后却是死路,咱们要不要多花点时间,一个个地继续试下去?”辛子秋摆了摆手,笑道:“不必,我想我知道该怎么走了。”曹国舅一脸好奇:“哦?如此请辛校尉指教。”辛子秋也不客气,指着四周墙上的壁画说道:“国舅看过这些画么?”曹国舅点了点头:“看过了,这壁画上似乎讲述了一个远古大战的故事,不过这些和出口有什么关系?”辛子秋指向其中一幅壁画,对曹国舅说道:“这些画上面,都在不起眼的地方被做了记号。国舅请看,这一幅大战的图画,神兽玄冥的身上,刻着一个特殊的符号。”曹国舅顺着辛子秋的手指看去,果然,在画上玄冥的头顶,有一个很不起眼的五芒星图案,若是看得不仔细的话,还以为是神兽身上的花纹。辛子秋又指向另一面墙上的壁画说道:“再看这里,这是异族人从天而降的飞船,上面也有一个同样的图案。”曹国舅凝神观看,在画中的飞船底部找到了同样的五芒星。辛子秋又给他指了指另外两面墙上的图画,在异族人召唤的结界上和那被封印的巨人身上,都各自有一个不起眼的五芒星,很难被发现。曹国舅恍然大悟:“莫非这个五芒星图案,就是找到出口的提示?”辛子秋点点头道:“何止是提示,这就出口的标记。”说罢领着曹国舅走到一个个出口门前,伸手指了指。只见每一个出口旁边,都雕刻了一个小小的图案,有三角,有月牙等等,每一个出口的图形都各不相同。两人一个个看了下去,果然在其中一个出口旁边找到了五芒星图案。辛子秋笑道:“这个就是正确的出口了。”曹国舅已经目瞪口呆:“辛校尉,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辛子秋点了点头:“对啊,看过了壁画,这就很明显了。”他嘴上说着,心里其实却疑虑重重,这个五芒星图案在异族有关的物体上出现了三次,另外一次却是画在玄冥身上。这究竟是绘者随手为之,还是说玄冥和异族之间有某种联系呢?曹国舅确实没想这么多,他已经被辛子秋过人的观察力所震惊,一脸的佩服,激动地说道:“这哪里明显了?墙上的壁画我也看了很久,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辛校尉所说的细节,更没有将它们和出口位置联系起来。“果然如此,辛校尉你就是本爵的缘法!有你在,相信本爵一定能完成两位恩师托付的任务。”辛子秋经受过系统的数学训练,对细节本来就极为敏感,加上如今他神念强大,观察力远胜从前,比起曹国舅这样的普通人,自然是强得多了。他自小就是别人眼中的神童,早就习惯了旁人的夸赞和佩服,当下淡淡笑了笑,也不多话,拔出血河剑,运足了金钟罩和戊土神雷,对曹国舅说道:“国舅,请你躲在我身后,前面不知有何种危险,咱们还是小心点好。”曹国舅见识了辛子秋的本事,此时疑虑尽去,对他更是言听计从,闻言赶紧站在了他背后,老老实实地一动不动。辛子秋轻轻推开出口黑漆漆的大门,只见里面是一条长长的甬道。他点亮了火折子,两人一前一后往里走去。没走多远,便发现眼前忽地豁然开朗。甬道连通的,是另一个小得多的宫殿。这里方圆大概有二三十丈,高也有一二十丈,墙壁和顶梁上镶嵌着无数不知名的黄色宝石,自然发光,照得这处空间极为明亮。辛子秋游目四顾,只见在空荡荡的大殿正中,一位老者五心朝天,正在闭目端坐。这位老人身形瘦小,宛若侏儒,脸上虽然红润,但干巴巴地全是皱纹,看起来年纪已经很大了。他此时面容安详,似乎仍在入定,并未察觉到有人到来。辛子秋和曹国舅对视了一眼,一起走到老者面前。曹国舅掸了掸袍子,郑重其事地恭敬行礼,问道:“不才曹景休,请问老丈高姓大名?”老者双目紧闭,并没答话。曹国舅又是一躬到地,向老者行礼,可不论他如何低声下气,对方始终没有回应。辛子秋觉得有点不对劲,这老头儿不会是死了吧。他想起过去看到小说里面,据说有些修道之人,到了一定境界时会出现所谓“尸解”,留下不朽的躯壳,魂魄离开俗世,羽化登仙。这老者对外界毫无反应,该不会也是如此吧。他拍了拍曹国舅,示意他让到一边,自己走到老者面前,用手轻轻捅了捅他的身躯。果然,入手坚硬如生铁,而且已经凉透了,根本不像是活人的肉体。又摸了摸他的鼻息,也早没了气息。辛子秋耸了耸肩道:“难怪一声不吭,恐怕已经死了很久了。”曹国舅叹了口气道:“这位老先生坐化于此,也不知过了多少年月,居然肉身不腐,当真难以置信。辛校尉,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辛子秋向周围看了看,发现这里到处平平整整,并没有别的出口,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只好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里唯一的线索就是这个老头儿,可他已经死了……”说到这里,他忽然一顿,眼珠转了转又说道:“对了,也许他留下了什么遗言之类的也说不定,听说仙人坐化之前,都是提前有所感应的,会事先安排好身后事。”曹国舅觉得很有道理,绕着老者遗体转了两圈,却没发现任何异常,奇怪道:“这里没有任何痕迹啊。”辛子秋也在四周看了半天,不论是墙壁上,还是地面上,都平整光滑,完全没有任何字迹。他想了想说道:“也许他要隐藏自己的遗言,咱们把他挪开,看看屁股下面有没有。”说着伸手抱住老者,就要把他搬起来。谁知用力之下,老者却纹丝不动。辛子秋大为奇怪,以他现在真炁之充沛,就算是几百斤的大石头,也可以轻松举起,这老者枯干如柴,最多不过百十来斤,自己居然搬不起来。曹国舅见状,也连忙过来帮忙,可他修为还远不及辛子秋,两人合力连连用劲,也难以撼动这老者遗体分毫。既然搬不动,辛子秋便想将他推倒,可这老头儿就像是长在了地上一样,不论辛子秋如何用力,根本连动也不动。他实在没有办法,只能退后一步,拔出血河剑,朝着老者遗体深深施了一礼说道:“老先生,事急从权,我得看看你到底有没有留下什么遗言,并非有意对您老法体不敬,等我们找到出路,必将为你火葬,妥善安顿尸骨。”说罢,运起庚金阳雷,血河剑上顿时白光大作,变得锋锐异常,狠狠一剑朝老者劈下。他搬不动老者的遗体,只能出此下策,先将他斩成几段,再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留下。这样做虽然有亵渎遗体之嫌,但他实在也没别的办法,总不能一直困在这里吧。就在剑锋将要触及老者头顶之时,忽然间一只瘦小枯干的手掌伸出,用两指夹住了血河剑。辛子秋只觉得宝剑仿佛被铁钳钳住,万难移动分毫。紧跟着一股大力从剑身上传来,破开了他金钟罩的护体真炁,直接砸在他胸口,撞得他胸骨欲碎,头晕眼花。长剑脱手,辛子秋朝后面摔出去一丈多远,结结实实地坐了个屁股墩儿。他站起身来,定睛看去,只见那已经死去不知多久的老头儿居然活了过来,左手食中两指夹着血河剑的剑尖,剑身犹自微微颤动。辛子秋被吓了一跳,咽了口口水,低声问道:“你,你是人是鬼?”那老者笑吟吟地看了看辛子秋,又瞧了瞧一旁的曹国舅,悠悠说道:“老子在这里睡了一觉,正做着好梦呢,就被你们两个聒噪的小子打断了。扰人清静,真没有礼貌。”他声音尖利,宛若婴孩,双眸精光四射,捏着宝剑剑尖,用剑柄一指辛子秋道:“你这小子,居然还要用剑来砍老子,有没有王法了?若是把我老人家砍死了,你要偿命的知不知道?”辛子秋也是一脸无奈,他哪儿知道这老头子居然还能活过来,只能带着歉意说道:“老人家,你都已经没气儿了,尸体都凉了不知多久,我以为你已经坐化了。”老头儿瞧他一脸窘迫的样子,咯咯笑了起来:“哈哈哈,我逗你们玩儿呢,在这鬼地方呆的久了,难得有个人来消遣消遣。两位小朋友既然能闯到这里来,也是有缘人,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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