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傅话锋一转,突然摇了摇头说:“其实这个我已经想过了,我最早就是想找老黄合作的,但没想到他居然已经……唉,只能说世事无常。不是我信不过你们兄弟,而是一旦知道了我的配方,就会面临很大的危险。阮青竹肯定暂时还不会动我,但他若是认为你俩已经知道了配方,你们认为他不会从你们身上打开缺口么
?阮青竹严刑逼供的手段如何我不知道,但你们确定自己能挺得住?”大阮和小阮对视一眼,最终大阮咬着牙说道:“真要是天宇先生信得过我们兄弟俩,我们绝对有办法保全自己。司令他若是还顾念兄弟之前,那还相安无事。
但如果真的他利令智昏,我们也不是没有办法对付他。”
程傅假装讶异,问道:“哦?你们早就准备对付阮青竹了?”大阮摇摇头,说:“那倒不是,我们没想过要对付司令。只不过,这些年来,司令真的有很多事情都让兄弟们感到寒心。就像是您说的,钱其实都是他赚走了,就算是给我们分的那些看起来也不少,可真等到我们拿不动枪的时候怎么办呢?我们只是彼此之间有个照应,一旦有一天逼不得已,我们也只能跟司令好好谈
一谈了。但是说白了,就是没有钱,尤其是这些东西的销路,我们完全没有,都是司令一个人掌握着,我们根本没资格跟他谈条件。”
程傅笑了,他算是彻底明白了,说一千道一万,都是假的。阮青竹之所以能控制住整个武装组织,最大的原因就是这些毒品的销路只有他一个人掌握了,估摸着,所有的交易他都是亲自去的。即便是他每次都要带着
手下去进行交易,肯定每次带的人也都不一样,也绝不会给手下人跟对方单独接触的机会,对方想要货自然就只能跟他单线联系。而一旦程傅调配的这款毒品量产了,哪怕没有阮青竹的销路,只要把这种货往市场上一放,那些买家闻着味儿就来了,谁都知道这种成色的货能为他们赚取
更多的利润,能够抢占更多的市场,没有人会放弃这种机会。
到那个时候,阮青竹能用于钳制手下的最佳武器,就算是彻底失效了。正如大小阮所言,如果阮青竹识时务,那他们也不想做的太绝,就让阮青竹做一个名义上的领袖好了,这样一旦出了问题,跟警方军方对上,也有个人可以
顶在前边,他们这帮人换个地方还能东山再起。可如果阮青竹不识抬举,他们也并不介意揭竿起义。原来是这样啊……程傅暗自感慨,看来,这大小阮背后还有人,这种计划,绝不是大小阮能够想出来的。程傅心道,原本我还以为是我在试探你们,合着你
们这次在这儿监管我,也还有试探我的心思在啊。
“你们背后的那个人是谁?”程傅一念及此,干脆直接问了。大小阮明显一惊,彼此对视一眼,小阮赶忙说道:“什么背后的那个人?天宇先生您说笑了,我们兄弟俩也就是因为听出您话里有话,所以坦诚相待说了点实
话而已,哪有什么背后的人。”程傅不屑的冷笑两声,说:“既然是这样,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恕我直言,就凭你们兄弟俩,还真是无法撼动阮青竹的根基。这件事,哪说哪了,我不会泄
露半分,也请你们谨言慎行,管好自己的嘴。”大阮闻言明显有些急了,他说:“天宇先生这是什么意思啊,我们兄弟俩怎么就不行了?到时候,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配方,我能确保有一帮兄弟愿意保护我
们,司令他肯定拿我们无可奈何。除非司令打算两败俱伤,否则他一定会坐下来跟我们谈判。司令终究还是个聪明人,我想他知道该怎么选的。”程傅摇了摇头说:“且不说你说的这些能否实现,我就当你能做到,可我如果把配方告诉了你们俩,你们俩又能拥有和阮青竹对抗的资本,我很难相信你们还
会让我继续活下去。真有那个时候,我对你们而言,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了。行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大阮呆了呆,他意识到,程傅说的话,他还真是无法反驳。
倒是小阮微微虚了虚双眼,似乎察觉到程傅话里还有话。
想了想,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小阮道:“天宇先生,您为什么会觉得我们背后还有人?”程傅吃了口菜,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啊,我也没有什么可觉得不觉得的,只不过,如果你们俩是执行者,背后有人在谋划这一切,那么,我就敢跟你们交易
。可如果你们真的是刚才说的那样,你们有把握自己跟阮青竹对抗,那么我跟你们合作还不如直接把配方交给阮青竹,或许他还能留我一条命放我离开。”
小阮想了半天,甚至于跟大阮用越南话小声商量了一番,也没能明白程傅这番话是个什么意思。
“天宇先生,我实在是搞不懂您是什么意思,您有话不妨直说吧。”半晌之后,小阮再度对程傅说到。程傅笑了笑,说:“你们不用搞懂,只需要把我刚才的话告诉你们背后那个人,我想,他大概率会明白我的意思。即使他不明白,等我见到他,知道他是谁之
后,我也会告诉他。”
大阮小阮面面相觑,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进行。而程傅,看到他俩这副模样,愈发确定这俩人背后还有个始作俑者。
不出意外,或者说一定是,这个人必然是剩下的三个军官之一,又或者直接就是阮青竹的副官陈文探。
程傅知道大阮和小阮需要衡量一下,或者说,他们需要在确定程傅不知情的情况下请示他们背后的那个人,这事儿本来也不能急于一时。
于是,程傅说到:“差不多也吃饱了,你们怎么样?要是也吃饱了,我们就会疗养院吧。”大阮小阮见状,自然站起身来,大阮准备去买单,程傅却道:“怎么能让你们兄弟买单呢,我来我来。”说罢,程傅走过去买了单,并且按照当地的规矩留下
了小费,还打包了几个菜,带给疗养院的另外两个人。
三人开车一路往回走,但却各怀心思,回程没有任何人开口说话。
回到了富光疗养院,程傅径直回房,大阮小阮则是把打包回来的食物给了另外两人,让他们自己找地方去好好吃一顿。
等那两人拎着打包回来的食物离开之后,大阮对小阮说:“你去联系一下老大吧,就把天宇宋的话直接告诉他,这家伙也没那么好骗啊。”小阮翻了个白眼,说:“能好骗才有鬼了,他是什么地方出来的?像是他这种人,最懂得待价而沽,也最懂得他的价值在哪里。一旦把配方交出来了,他还有个屁用。不过,他坚持非要让老大跟他谈,是个什么意思呢?不管怎样,只要他把配方告诉了我们兄弟,老大就没必要留着他了。到时候,咱俩跟老大,就有数
不尽的美金会源源不断的流进来……”
大阮一脸无奈,说:“不管了,你先跟老大联系去吧。”
小阮点点头,旋即离开。
找了个公用电话,小阮拨出了一个号码,这是个卫星电话的号码,很快,那边就有人接听了。“干什么?不是说这两天先不要联系么?村子里的情况我跟你们说了,司令现在风声鹤唳的,非常紧张。”对面的声音明显有些不耐烦又有些急促,似乎是生
怕被人发现他在打电话。“老大,我也是没办法。刚才,天宇宋说想出去转转,我想着这是个试探他的好机会,可没想到,没等我们试探他呢,他倒是先试探起我们来了。天宇宋也很担心司令卸磨杀驴,其实他手里一直都有完整的配方,第一天来的时候,他就是故意装作自己忘记那个配方了,他这些天,也根本就是在拖延时间。他说他需要找到一个万无一失的办法,既能帮司令配出新的成品,又不能让司令觉得他没用了把他干掉。我心一横,就把咱们的想法跟他说了。可是,他却认定我们背后还
有一个人,也就是您。他说让我带段话给您……”小阮把程傅的话全都说给了电话那头的人听,那人听完之后,冷笑了一声说:“小阮啊,你现在是站在天宇宋那头了?很好。哈哈。你去告诉天宇宋,他的意
思我明白了,我很快就会去县里跟他会面,你也可以同时告诉他,他果然有手段,竟然这么快就让你们俩明白了自己的价值。”
“啊?老大,什么意思啊?”小阮急了,他听出自己的老大似乎对自己有了戒心,但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可对方只觉得小阮这是在惺惺作态,说:“没什么意思,人么,总归是要待价而沽的。你们的选择我不怪你们,你跟天宇宋说,预祝咱们今后合作愉快。你们
兄弟俩,也会得到你们想要的一切。”
说完,对方直接挂断了电话,留下小阮一个人风中凌乱,完全不明白他的老大为什么会突然对他的态度大为转变。但小阮此刻也是别无他法,只能挂了电话之后,回去先把情况跟大阮说了一遍,大阮自然也是不明所以,两人商议了半天,决定还是进房跟程傅把情况说清
楚为好。
“你进去跟天宇宋说罢,我在门口帮你盯着。”大阮道。
小阮敲了敲门,躺在床上的程傅微微一笑,心道,这兄弟俩的办事效率还算不错,这么快就有回音了。
“进来。”
小阮推门而入,然后返身小心翼翼的关好了房门。
程傅坐在床上,笑眯眯的问:“请示过了?”
小阮没吭声。
程傅继续道:“你背后那位高人,现在应该已经不信任你了吧?他是不是对你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或者是觉得你已经背叛了他?”
小阮一惊,道:“天宇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我绝对不会背叛我们老大。”“但你那位老大却并不这么认为。”